華池無奈一笑,“是的,他成功了。憑三處城鎮得到了他應得的尊敬。”
秋雪云月齊齊一愣,很驚訝他竟然能拿出三所城鎮。華池見她倆的呆愣模樣,初聽清妍講述時,自己的驚訝不亞于她們,“寒川十郡一百零一城,他不僅全部走遍,還替寒川走訪出來了三處以前官府未曾登記在冊的附屬城鎮,每處規模都至少在三百戶以上。”
“原來如此!”
“清妍據此引他去見皇兄,皇兄伶惜他才能,想破格封他為五品官員,卻沒想被他婉言拒絕。”
“這又是為何?”秋雪驚訝地問。有人十年寒窗苦讀考取的功名大多也就只是個七品縣官,他卻為何推卻?
“我當日也問出了同樣的疑惑。”華池臉上表情忽然奇怪起來,似氣似喜似羞似怒,“他對皇兄說他只服侍寒川最尊貴的女人。”
秋雪一愣,他膽子倒挺大,敢將軍圣上。當今皇太后已仙逝,太妃禮佛不理世事。按說寒川最尊貴的女人應該是當今皇后才對,可圣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讓一個如此俊美且才華出色的男人去服侍自己的皇后的。這除了皇后便只有長公主了……
“然后皇上就答應了?”云月著急地追問,這公主還沒婚嫁了,皇上怎么就送了這么一個人過來,往后的駙馬爺若是計較……
“因為他提了個新奇的要求。”華池咬牙恨聲說。
“什么要求?!”
“他提出要清妍郡主舉辦宴席,宴請都城所有名門淑女,然后他就在宴席上大跳艷舞挑逗眾人。但凡本宮有絲毫失態之舉,他便也不會選擇本宮,寧愿一輩子呆在清妍郡主后院再不出府。”
華池終是解答了秋雪云月一開始的困惑,不管皇上是出于惜才之心,還是覺得杳然小看了自己的皇妹,或者他純粹是湊個熱鬧看看皇妹是否經得住誘惑,最終結果是皇上答應了這事。
秋雪心想,這杳然不簡單,恐怕整件事都是由他在謀劃,那清妍郡主不過是牽線搭橋而已。他抓住了皇上多疑的心理,想他既然能查訪出三個地方官員隱而不報的城鎮,才干自然有的。皇上怎么可能會放任這樣一個人在郡主府內逍遙。或許他還了解到了些別的,才會如此有把握同皇上提出請公主看他跳艷舞的要求。如果說他一開始便是在處心積慮地接近公主,那他籌劃的目的在哪里呢?
秋雪的思路被云月激動發問打斷,“這……這,他剛才還是要一輩子回報清妍郡主,他現在又要服侍公主,他到底有幾個一輩子呀?”云月覺得這杳然簡直是不可理喻。
秋雪輕笑道“莫急莫急,他沒說一輩子了。”
華池深深地嘆了口氣,“清妍并不在意他的報答,加上她沒膽在皇兄面前說自己是除皇后外最尊貴的女人。所以,皇兄將他強塞給我了,還叫清妍傳口諭我不收也得收。”
“對這強塞過來的人我其實是極不樂意的。他倒也是個知情趣的人,看出我的不甘愿,主動提出離開寒川到云夢來。沒用我一分銀子,在錦城開了個含煙翠,定期找我匯報進展。幾次接觸下來,慢慢我便沒了那一開始的抵觸。無可否認,杳然確實是有才之人,三個月就能交出盈利的銀錢到公主府上,經商能力或者不輸于海源的花大公子。”
含煙翠?秋雪心中咯噔一下。這不是花狐貍說過的風月之地嗎?竟然是公主的產業!
“花瑯邪雖然平日吊兒郎當,游手好閑,可他的經商才能是連青師傅也稱贊過的。這人既能得公主如此評價,雪兒開始有點期盼見到這個杳然了。”秋雪敏銳地察覺出公主對杳然的心思有些復雜,她從這話里能聽出華池對杳然的欣賞。
“奴婢錯怪他了。原來他也是個感念皇恩,知恩圖報的人。”云月低頭為自己一開始的出言莽撞感到羞愧。
“也不怪你。他明白我不愿接納他,每次見我都避過外人在場。他之前既是幕后之人,我便也沒告訴你知道。況且他這人行事大異于旁人,我至今也看不懂他。不過你既然是我的貼身丫鬟,他人便會將你與我聯系到一處。今日我希望你能記住,凡事盡力做到黑白兼聽,對人對事都不能只憑主觀喜好而臆斷。學會多方考量,不要過早地下結論。”云月忙俯身答應,羞愧地將頭埋得更低。
車廂里氣氛一時有些低落。秋雪感嘆道,“真沒想到,短短幾月的時間,公主便經歷了這么多事。這杳然的為人處事倒也有趣。公主今日為何想起帶雪兒去見他?”
“杳然現在雖然為公主府效力,他對我也是恭敬有加,言辭從無違背。除卻出身來歷外,他可以說是萬事皆無隱瞞。可我始終覺得看不明白他,對他根本沒法做到全然相信。雪兒你識人斷面向來厲害,今日便幫我好好瞧瞧他。”
原來是公主對杳然上心了。如若不在意,直接無視就好,何須花這許多時間來辨個分明。秋雪拍拍胸脯,一臉嚴肅地道,“雪兒很榮幸得公主信任,不管他如何晦莫深似海,雪兒必全力以赴替公主探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見秋雪這故意做出的正經模樣,云月在一旁先噗嗤一聲笑開了。
“好了,你什么時候在我面前這么正經過?”華池笑著拿下秋雪的手。
“吁……”車夫一聲吁后停下了馬車。
“到了,公主。”云月打起簾子,扶公主先下了車,秋雪隨后。馬車停在一個很普通的院門外,門外也無人迎接。
“這是含煙翠的后門,杳然并不知道我今日會來。”華池說完示意云月上前扣門。
片刻院門打開,出來一個面目清秀的年輕小廝,見到華池忙低頭請安,“夫人。”華池輕含首,隨小廝往里走。
小廝的一聲夫人,卻讓秋雪和云月大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