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池一邊隨那小廝往前走,一邊輕聲向秋雪二人解釋,“杳然說以他那一副皮囊在外拋頭露面,不免被人糾纏,為免生出許多不必要的事端,他唯一請求既是在人前稱呼我為夫人。”
華池秋雪被領到花廳,等待小廝前去尋杳然過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花廳外翩翩然走進一個艷若桃李的郎。,一身桃紅錦衣,細弱的腰際系著鵝黃的緞帶,低到胸口的開領裸露出白如凝脂的雪色肌膚,纖細的銀色鏈子妖嬈的纏繞著鎖骨,讓蝶形鎖骨越顯精致誘人。一點鮮紅的淚滴狀珊瑚綴在頸間,視線沿著優(yōu)美的脖頸往上,柔軟的紅唇不啟而笑,挺直的瓊鼻上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像黑曜石般光華流轉的眼珠輕輕一動便有無限風情流動。不點而黛的雙眉間一點朱紅艷麗,柔軟黑亮的長發(fā)用一根絲帶隨意束著,發(fā)梢泛著點點陽光,隨著他的步伐走動像水草般左右搖曳在眾人視線中。秋雪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款款而來,隨著他腰肢輕擺一步步走近,空氣中似乎也躁動著。
秋雪扶了扶額頭,無聲一嘆,這杳然真是太妖孽了,也難怪清妍郡主的晚宴上會有人失態(tài)。
杳然見到秋雪和云月也在座,片刻呆愣后上前給華池請禮,“不知公主有客,杳然失禮了。請三位稍候,待杳然更衣后再來相見。”
華池面無表情地點頭。
看著杳然一步一步走遠的背影,華池沉聲吩咐,“云月,你去找剛才那小廝,讓他帶你去前院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公主。”云月應聲退下。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秋雪有些遲疑地問華池,“公主,可是有什么不妥?”
華池皺著眉頭道,“也沒什么要緊,他今日做此裝扮定有緣由,我擔心前院是不來了什么難纏的主。”
半柱香的功夫,杳然更衣尚未回,云月先回來了。
“公主,”云月在門外猶豫著要不要進門。
“進來回話。”云月躊躇著走近華池,遲疑地看了看秋雪,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能開口。
華池見狀皺眉喝道,“有話就直說。”
“奴婢,奴婢在前院見到了敬府大少爺。”云月縮了縮脖子,迅速說完。
“敬亭山?!”華池驚訝地轉頭問秋雪道,“他不是應該還在替他舅爺戴孝嗎?”
秋雪搖了搖頭,她也不清楚敬亭山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奴婢不知道,同敬大少一塊的還有花家二公子。”云月答道。
“花間斜?他們怎么會在一處?”華池再次疑惑地看向秋雪,“聽小侯爺說,上次雪兒遭人設計陷害和那花間斜怕是脫不了干系。敬大少怎么會和他走到一起?”
秋雪再度搖頭,同樣覺得奇怪,不明白這兩人怎么到了一處。
華池問云月,“你可有看清楚了?”
“奴婢不敢走太近,只隔著簾子看了。不過那帶我前去的小廝說了,敬大少確實今日到了含煙翠找了他主子杳然公子,今日杳然公子也只陪了敬大少一人,那花二公子似乎是后來的。還有奴婢在回來的路上看到,看到不少坦衣露胸的女子,和男人公然摟樓抱抱。”云月紅著臉吞吞吐吐地回稟華池。
“我去問杳然。”華池一怒起身就要去找杳然。坦衣露胸,男女公然摟抱,這分明就是一個風月場所。
“公主,”秋雪叫住華池,“公主不知這里是風月之地?”秋雪問出心中疑惑。
“我與他見面一年不超過三次。每次相見都是在這院中,并沒見過其他,也不曾過問過他的營生。”
“公主莫急,這事我們先別找他,找他也沒什么用處。”
“那該如何?”華池皺眉,依照云月所說,這里就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未婚夫來到這種場所,秋雪心里定會難過惱火。她以前不清楚這含煙翠做什么營生的還好,今日既然明白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容忍他繼續(xù)經(jīng)營這含煙翠。
“我自己去問個究竟。”秋雪聲音清冷,“公主不便前往,云月便留在這里服侍公主吧。”
“雪兒,那花間斜一直對你圖謀不軌,你要多留心。”華池叮囑秋雪。
秋雪道,“公主不必擔心,想他目前還不敢明著對我怎么樣。我只是過去看看,不會與他們糾纏。”
秋雪前腳走出門,華池隨即吩咐云月道,“你去遠遠地跟著,有什么事馬上回來報我。”云月點頭隨即出門跟上秋雪。
華池臉上神情復雜,華池粉拳緊握,任指甲陷入掌心帶來刺痛。“別怪我雪兒。要怪就怪你大哥對你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秋雪去尋了那小廝,讓他帶自己去敬亭山他們呆的院子。那小廝得了公主吩咐,專挑偏僻幽靜的小路走,秋雪也不想遇到云月口中那些烏七八糟的事。跟著小廝,小心警惕的避著人。
在路經(jīng)一個偏僻小院時,她瞧著一個身影在小院門口一閃而過。那身影看著很像寒風,秋雪心中納悶,想向前看個仔細。并被小廝拉住了。
“小姐,這里進不得。”
“為何?里面住著什么人?”不會是大哥住這里吧?
“是小公子的貴客,小姐,我們快些走吧。”小廝心中著急。這地方,是萬萬來不得的。以往有意無意靠近這院子的人,最后都是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都是為了替這小姐避著人,不然他怎地會來了這里。
“快走吧。”小廝聲音里帶了怨,催著快走。
秋雪見此,便不再堅持,隨著小廝走了。
等跟著小廝站在敬亭山在的小院門外,看著那緊閉的門扉,秋雪卻猶豫了,沒有立即推門走進去。
她沒忽視心中那份莫名的氣惱,但她不明白自己是在氣惱什么。是氣他竟然在服喪期間出來玩樂,還是氣惱他竟然也有紈绔子弟的惡習?如果是前者,她其實并沒有多大的立場去指責他,雖掛著個未婚妻的頭銜,可她不是一直都急于擺脫這頭銜的?如果是后者,難道說他那晚月夜下的傾訴當真讓自己動了心,對他生出了什么期許,在心里期望他是個品行端正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