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然微微揚(yáng)起頭,主動將自己的臉頰貼近大公子的手掌。
隨后,他的吻落在他的鼻尖、臉頰,最后停留在那柔軟的唇瓣上。
手臂環(huán)抱著杳然的腰身,大公子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與線條。杳然雙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地回應(yīng)著他的擁抱。
他的手輕輕滑過杳然的腰際,最終停留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胸膛下有力而穩(wěn)定的心跳。他低下頭,用鼻尖輕輕蹭著杳然的脖頸,呼吸間滿是對方身上獨(dú)有的氣息。
杳然閉上眼睛,他緊緊抓住大公子的手臂,仿佛要將這份力量傳遞給他。
在月光的溫柔照耀下,愛意如同滿樹繁花,綻放得絢爛而熱烈。
桃白花瓣隨風(fēng)飄落,落在了他們的身上,揉碎的花瓣浸出的汁水染上象牙色的肌膚,見證著這場酣暢淋漓的交融。
當(dāng)一切歸于平靜。大公子輕撫著杳然。
“你說他要抄沒敬府?”
“敬少出手收了那批黑鐵,壞了宋太師的籌謀?!?/p>
“巧了,上面那位也想找敬大少的麻煩。我們便幫曹大人一把?!?/p>
“你想如何做?”
“拿筆墨紙硯來?!?/p>
府衙的后院小亭內(nèi),燭火搖曳,映照出曹銘的身影。曹銘?yīng)氉耘e起酒壺,緩緩倒入其中一只杯中。動作中帶著機(jī)械與沉重,他凝視著酒液在杯中輕輕蕩漾,如同自己此刻紛亂的心緒,難以平息。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遠(yuǎn)處偶爾傳來的更鼓聲。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入喉中,辛辣中帶著幾分苦澀。他閉上眼睛,心中的煩惱如同這夜色一般,無邊無際,難以驅(qū)散。他再次斟滿酒杯,一飲而盡。
“大人,”陳達(dá)鞠著肥胖的身子,腳步遲緩地走進(jìn)小亭。
“什么事?”曹銘的聲音很是不耐。
“這里有一封密信,關(guān)于花氏同黨的?!?/p>
曹銘接過信封抽出信紙,紙上空無一字,只畫了一幅畫。一座院落里,畫面中央是一座假山,山上聳立著一個八角亭,亭子里一個白色麗人手握一卷詩書,斜倚在柱子上看著假山下的一個魚塘。魚塘一角是殘敗的荷花,魚塘岸上是一個破洞的網(wǎng),一條翻白的鯉魚瞪著死魚眼躺在破網(wǎng)旁邊。離網(wǎng)不遠(yuǎn)的魚塘水面,殘敗的荷花旁邊,一條紅色的鯉魚游得很歡快。
曹銘捏了捏鼻梁,皺眉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大人,你看這條紅鯉,這是在暗指漏網(wǎng)之魚?!?/p>
“這畫誰送來的?人呢?”
“這是一個小童子送過來的,說這畫和花氏的鹽鐵走私案有關(guān)。下官審問過那個小童子了,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人給了他一個冰糖葫蘆,讓他送畫到衙門,還帶一句話?!?/p>
“什么話?”
“說這落網(wǎng)之魚的名諱就在這副畫里?!?/p>
曹銘再仔細(xì)看去,這園中景致是常見的,那亭中的麗人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質(zhì),他隱隱覺得這畫畫的人在隱喻某件事。魚塘那殘敗的荷花很是刺眼,他恨不得立馬撕了這畫。
“將錦城富家子弟的名號全部列給我,馬上,立刻,現(xiàn)在!”
“是,是,下官馬上去辦,馬上去辦。”
半刻鐘不到,陳達(dá)將花名冊呈了上來。
曹銘心煩意亂地翻著一個個錦城的富貴公子名字,他的注意力忽然停在了“敬亭山”這個名字上。不久前和韻詩的一段對話再次浮現(xiàn)了出來。
“兩次?洛兒不是一向不喜歡參加聚會的。是個什么樣的聚會能讓洛兒也有興趣去參加?”
“是絲綢山莊敬大少舉行的宴會。一次是敬大少請了海源的一個百戲班,一次是賞花宴?!?/p>
“敬大少?”
“敬亭山,曹大哥,怎么問起他來了?”
當(dāng)時洛兒的神情明顯不安,曹銘盯著畫面上的小亭和假山,眉頭越皺越深。亭,山,亭山,這個敬亭山就是那落網(wǎng)之魚!他和花間斜狼狽為奸,欺負(fù)了洛兒!我絕不能放過他,絕不能放過任何欺負(fù)過洛兒的人!
依照曹銘的想法,他恨不得立刻就將敬亭山打入大牢,刑罰伺候??衫碇歉嬖V他不能,敬府不同于海源花府,花府在錦城沒有什么根基,但敬府自祖輩就在錦城扎根,要動這樣一個本地氏族,他要想個萬全之策,務(wù)必不能落人口實(shí)。
曹銘將敬亭山的名字重重圈了起來,看著畫里那個白色麗人的身影,心中對林洛兒的思念再也遏制不住。丟了筆,他獨(dú)自一人出了府尹衙門,往詩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