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先帝的女兒,是這大楚國的昭福長公主,你們這是在以下犯上!”楚長曦怒斥面前的兩人,這兩人,一個是她的婆母,一個則是她丈夫最愛的妾室。
“什么長公主?我呸!”婆母秦氏狠狠啐了一口道,“裝什么貞潔烈貨?連個太監(jiān)都能玩的腌臜貨!”
“婆婆您別生氣。”姜云瑤在旁邊安慰秦氏道,“為她生氣不值得,就算是公主,卻也得孝敬長輩不是。”
楚長曦將面前的燭臺扔了出去,怒吼道:“滾!都給我滾!滾出我的府邸!”
姜云瑤拉著秦氏躲在了一邊,捂著胸口道:“啊!你怎么能向長輩動手。”
秦氏也是怒道:“你個!你個對婆母不敬的小賤人!”
姜云瑤眼珠一轉,拍拍秦氏的后背道:“婆母,你看,這公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看啊,還是讓她繼續(xù)反省反省吧。”
“你們不可以軟禁我!放我出去,我要見皇上!我要見母妃!”楚長曦往前一撲,卻被姜云瑤反手推到了地上。
姜云瑤譏笑道:“你還以為當今的皇上還能護著你嗎?你也太天真了吧,你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遠方親戚,真當自己是碟子菜啊。”
楚長曦沉默,她知道姜云瑤講的都是對的。
她父皇只有她一個女兒,自從她父皇駕崩,宗室子繼位,新繼位的皇帝從來就沒有管過她的死活,總是以大臣家事進行推脫,就連她貴為太妃的母親都救不了她。
府里的下人得到家中主子明里暗里的意思后,總是暗中克扣她的銀子例錢,更是打死了她貼身的下人。
缺少炭火的冬天,她的身上都生出了凍瘡。
楚長曦憤憤地道:“你們怎么敢對我如此?李若夫呢?讓他滾過來!”
“我兒早就已經(jīng)厭棄了你。”提到李若夫,秦氏不由得面露了幾分驕傲道,“就你這樣,哪能配得上我兒!”
姜云瑤嫌棄模樣地捂了捂鼻子道:“婆母,我看她這樣子,分明就還沒有意識到她的錯誤,還是要給她冷靜冷靜,要不然怎么思過呢?”
秦氏點頭,拍了拍姜云瑤的手道:“你說的對,她這樣,就讓下人送來的飯食減半好了,人吃的太飽,果然還是不聽話。”
“婆母說的對。”
“走吧,就讓她一個人好好在這里冷靜冷靜。”說罷,秦氏就與姜云瑤走出了房門,還不忘讓門口的下人將門封上。
楚長曦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心中充滿了絕望。
她曾經(jīng)是大楚國的昭福長公主,身份尊貴,卻落得如此下場。
她不明白,她做錯了什么,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難道僅僅因為她是個女子,就算貴為公主,也要被人主宰命運嗎?
她也曾經(jīng)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是他唯一的女兒啊……
經(jīng)此一事,姜云瑤已經(jīng)從克扣飯食和炭火,徹底變成了吞沒。
下人每日送來連雞都吃不飽的殘羹冷炙,就連炭火也不再供應。
楚長曦虛弱地躺在床上,被褥因為陰暗潮濕不曾換洗,早就已經(jīng)爬滿的跳蚤虱子,朦朧中,她看見了那個明黃的身影,面容透露出慈愛的微笑。
“父皇……”楚長曦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舉起手,想要觸碰那個身影,“你為什么要把我嫁給他……為什么……”
手無力地垂下,楚長曦的眼角滑下了淚水。
“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夢魘著了?”一個關切的聲音在楚長曦的耳邊響起。
楚長曦緩緩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是宮里一直伺候著她的儀莘姑姑,她立馬起身撲向了姑姑的懷中哭訴道:“姑姑、姑姑!你可算來看我了,你不知道李若夫他們是怎么對我的,嗚……”
儀莘姑姑輕輕拍著楚長曦的后背,表示安慰道:“公主不怕不怕,姑姑在這里……李若夫是誰啊?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宮人嗎?姑姑等會去教訓他。”
“是父皇給我……”楚長曦淚眼朦朧地望著儀莘,只見面前的儀莘還是儀莘,只是比她最后一次見的時候看上去要年輕不少,沒有了滿頭的白發(fā)和滄桑的面容,只有一臉溫柔的笑意。
楚長曦不可思議一般戳了戳儀莘的臉頰道:“是我做夢還沒醒嗎?”
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上沒有被炭火灼傷的丑陋傷疤,還是粉粉嫩嫩的一雙小手。
自己這是怎么了?之前十幾年的苦難經(jīng)歷是一場夢,還是說……現(xiàn)在才是她的黃粱美夢?
可分明之前被烈火灼燒的痛感是真、被蟲豸叮咬的瘙癢疼痛也是真、那個寒冷和饑餓的滋味,在之前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的身心。
儀莘姑姑見她不再哭鬧,應該是從噩夢中緩了過來,輕聲道:“那公主要不要打扮打扮?陛下今天說了,晚上會與貴妃娘娘和公主用膳哦。”
“父皇?”楚長曦眨了眨眼睛,呆愣了片刻,父皇他還活著?那她……是不是也還沒有被父皇嫁給李家?
楚長曦愣愣地點了點頭,隨著儀莘姑姑坐在了梳妝臺前,鏡中的自己居然是自己幼時的模樣,現(xiàn)在臉蛋圓圓,大大的眼睛,鼻梁挺直,唇色紅潤,長相結合了母親田貴妃和皇上,活脫脫的一個小美人胚子。
楚長曦的手輕輕地撫過鏡中的自己,心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她還沒有嫁給李若夫的時候。
“公主,今天梳個雙丫髻如何?”儀莘姑姑笑著問道。
楚長曦點了點頭,任由儀莘姑姑在她的頭上梳弄著,探究似地問道:“姑姑,我今年什么時候過生辰呀?”
“公主分明上個月才過的生辰,公主給忘了?”儀莘認為她還沒有從剛才的夢中徹底緩過勁來,或者是孩子的天性不由地道,“十歲的生辰又不是每年都有的,公主怕是又想要皇上送的那些新奇玩意兒了吧。”
原來她才剛過了十歲生辰,那距離她正式出嫁給李若夫還有九年的時間,九年,足夠她改變一切了,她不要再作為禮物嫁給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