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因為中毒和賬冊的事,何玉淺不得不終止了一些事的進程。閑暇之余,她決定去道觀看望一下師傅,順路將煉制好的幾丸參丹也送過去。
咸陽地界不比江東,何家的通緝令現(xiàn)在還貼的滿城都是,朝廷的衙役也隨處可見。為確保安全,何玉淺不得不易容改面,做一尋常公子哥打扮。
何峰因為來過咸陽被留院看了家,至于其他人,再無一個來過咸陽,倒是免了喬裝這一麻煩。
一群人順順利利到達了青城山下,換了滑桿就開始登山。何玉淺看著巍峨的青城山,生出了諸多感慨,離開的時候草木碧綠盎然,如今只剩枯黃蕭瑟的模樣了。
“主子,這大冷的天,上山的人怎么那么多?”小秋看著羊腸小道上三五成群的百姓,十分不解,難不成這山上還有金子撿不成?
“每到過年,玄妙觀就會舉辦消災(zāi)祈福的法事,還會發(fā)放一些平安符,這里的平安符比較靈驗,他們多是沖著它而來。”
“那奴婢給主子求一個,給我家大人也求一個。”說到阿大臉都紅了。
何玉淺看著好笑,當(dāng)真是女兒家的情思最難解,姑娘家的心思最善變,昨日還在罵人家沒良心,今天就想著替人求平安符了。
越往山上走溫度越低,何玉淺穿的很厚實,卻也不知怎的,冷的直打哆嗦。小秋察覺到她的不適,讓人將滑桿放到路旁。
“主子,可是覺得冷?”小秋握住何玉淺的雙手,那感覺像握著塊冰,沒有絲毫的猶豫,她將何玉淺的雙手揣進胸襟衣服里,并將她外罩的緞面裘皮披風(fēng)拉緊。
何玉淺有些力竭,生出與那日中毒一樣的感覺來。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脈,不禁苦笑,倒霉的人果真喝涼水都塞牙縫。
命令眾人火速趕往玄妙觀,她現(xiàn)在急需一間暖和的屋子。眾人被她有氣無力的模樣嚇到了,扎和直接吩咐兩人在前面開道,他自己則拎著小秋,與眾護衛(wèi)一起,抬著滑桿向山頂?shù)烙^快速前進。
扎和他們上山的速度很快,路窄人多,不免相互相撞,小秋一面賠禮道歉,一面拋灑銀子,銅錢。
趕在今日上山祈福的宰相府眾人,有幸目睹了這一切,因為自家坐在滑桿上的主子,差點就被他們撞翻在地。
“二少爺!”近衛(wèi)劉向,劉白跪下請罪,“奴才有罪。”
“抓住他們,混蛋!竟敢撞小爺,……”李唯氣急敗壞,在咸陽,還從沒有人敢明目張膽撞的他。
“是”兩人抱拳,飛身追趕前面的那群人。
玄妙觀
扎和他們的做派引起了不小的騷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了來青城山的達官顯貴們。
小秋向負責(zé)守衛(wèi)大門的小道士說明了情況,并豪捐了一千兩紋銀,比較順利的得到了一間上房。
她剛將何玉淺剛安頓好,院內(nèi)便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扎和與他們話還沒說到兩句,雙雙便亮起了兵器,正當(dāng)打的難解難分的時候,道觀外的官兵也加入到對方陣營中。
一時間敵眾我寡,扎和擔(dān)心不長眼的傷到了主子,便放出了響箭,將暗處隱匿的護衛(wèi)全叫了出來,一時間雙方打得難解難分。
聞訊而來的凌峰真人,及時阻止了這場械斗,避免了更大的傷亡。
衙門的人收了兵器,宰相府的二少爺李唯礙于凌峰真人的面子,也不得不鳴金收兵。
扎和緊盯著他們,依然持刀相向。
“你們不要不識好歹,若不是看在觀主的面上,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這兒。”李唯見扎和連凌峰真人的面子都不買,恨不得立馬結(jié)果了他。
凌峰真人示意李唯稍安勿躁,讓扎和請他的主子過來。
扎和隨意拱了拱手,說道:“我們主子今天見不了客,還請老道長見諒。”語氣傲慢,沒有絲毫的尊敬。氣的李唯想上前扇他兩個大耳瓜子。
一位小道長跑到凌峰真人身邊,附耳說了些什么,只見凌峰真人聽后點了點頭,看向扎和:“貧道略通一些岐黃之術(shù),可否讓貧道替你家主子看上一看?”
扎和剛想出聲拒絕,便被房里的小秋打斷:“扎和,請道長進來。”
一位穿著玫紅短打的小婦人從房間走了出來,她對著凌峰真人彎腰行禮,“有勞道長了。”
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房間內(nèi)的溫度也日益升高。何玉淺在悶熱的房間里,終于悠悠轉(zhuǎn)醒,恍惚間似是見到了師傅,她咕噥著喊了幾聲,聲音里滿載著委屈與難過。
小秋見到她醒了,忙扶起她:“主子,好點沒?”
坐在一旁的凌峰真人仔細瞧了她的面色,為她再次把了一下脈。
何玉淺怔怔的看向凌峰真人,看著那胡須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老頭,她的嗓子似被棉花堵住了一般,陣陣酸澀涌上心頭。她閉上眼睛,強壓下內(nèi)心情緒的翻涌。
“多謝道長,我已經(jīng)好多了。”她收回手表示感謝。
凌峰真人摸了摸胡子,歉聲道:“公子這毒實屬罕見,老道慚愧,暫時只能將其壓制,解決不了其中根源。”
“感謝道長出手相助,生死由命,我自會泰然處之。”
聞言凌峰真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抹贊許,后對其說了些道觀的規(guī)矩,便起身告辭。
何玉淺起身相送被他拒絕,于是便囑咐了小秋將人送回院子。
守在門口的扎和見沒了外人,便進門一五一十的匯報了剛剛事情的原委。
“主子,是奴才處理不周,請主子責(zé)罰。”雙膝跪地,叩頭請罪。何玉淺聽完,不以為意,讓他起來說話。
“宰相府而已,又不是什么龍?zhí)痘⒀ā!彼硎締栴}不大,吩咐給受傷的護衛(wèi)送一些撫恤銀子。隨后便寫了封拜帖,快馬送去了宰相府。
“那人走了沒有?”她指的是李唯,這事是他們挑起來的,理應(yīng)他們先出面。
“沒有,他就住在隔壁,觀主怕多生事端,派了兩個小道童守住了兩房的大門。”
室內(nèi)生了許多的炭盆,何玉淺被熱的有點喘不上氣,嘀咕:“這是將道觀的炭盆都攏過來了!”讓扎和將窗戶打開點才感覺好些。
宰相一共育有二子一女,大少爺和大小姐是正房嫡出,道觀的這位二少爺是妾室所生,不過在李家也算得寵。
大少爺李威據(jù)守廬江,是朝廷親封的三品威猛將軍,常年不歸家,大小姐李薇是當(dāng)朝的皇后,尋常想見一面都難。
可憐我們的宰相大人,雖有三個孩子,卻只有一個可以承歡膝下,日子久了,生出幾分憐愛也在所難免。
但若是有人得意忘了形,忘記自己庶出的身份,妄想當(dāng)家作主,有她在,也是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