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微進入夢境,此時此刻,她正坐在寒笙的對面,寒笙端坐著,閉著雙眼,就像昨晚一樣安靜。
看來自己不先說些什么,寒笙是不好開口了。
“那個……寒笙?”
“我在。”寒笙睜開雙眼,他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墨微頓了頓,直視寒笙的雙眼,偷偷捏緊了拳頭:“寒笙,你……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寒笙虛握,手中出現一盞茶,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不取決于我本身,我身邊的人應當會認為我是個怪物,而在你的眼里,我應該更像一個地痞流氓。”
墨微看了看桌案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茶水,頓了頓,看了一眼寒笙,拿起后一飲而盡:什么時候出現的?還是說我的記憶……
“不,你不像。”
寒笙看著直視自己的雙眼的女孩,點了點頭道:“嗯,你果然是個有趣的女孩,要是一般人,被那般折磨,可能早就上吊了,哪怕是在夢中。”
墨微聽罷,只是冷笑道:“或許吧,不過這些經歷雖然是一場噩夢,但是于我而言,夢醒后反而更是一場噩夢。”
聽到自己的話,墨微捕捉到寒笙眼神閃爍了一下,但是很快消散了。
“愿意說說你的故事嗎?”寒笙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壺茶,給二人重新滿上。
墨微抿了一口,不急于回答,道:“這茶,像是我爺爺喜歡喝的。”
聽到這話,寒笙沒有回應,像是陷入了沉思。
而墨微看到寒笙的反應,反倒是笑了笑,自顧自說了起來:“我呀,沒什么故事,就是年紀到了,該嫁人了,正好家里不景氣,就把希望寄托到我的婚姻上。”
“家嗎?”寒笙又抿了一口茶。
聲音很小,但墨微還是聽到,擠出一抹笑容道:“到你了,如果說不出口,也可以不說。”
寒笙抬頭看了一眼墨微,擠出一抹笑容,道:“那便不說了。”
他的笑得依舊很難看。
墨微努了努嘴,托起腮幫子道:“你看著年紀輕輕的,但可真是一只老狐貍。”
“都是為了活著。”寒笙又抿了一口茶。
墨微想要說什么,但很快嘆了一會口氣,喝光了茶水,道:“唉,看來你也有不少故事。”
寒笙也喝完了最后的茶,起身道:“陪我走走吧。”
說罷,寒笙便不顧墨微,站起身,走向花田,墨微見狀,也站起身,隔了兩三米的距離,跟在寒笙的背后。
墨微像貓兒一樣輕輕跟著,聽著寒笙自顧自說起:“我是個孤兒,從小爸媽就不在了,估計也沒有其他親人了,頭幾年挺不容易,現在也算是闖出了些東西了。”
說著,寒笙俯下身,撫摸著薰衣草。
墨微低下了頭,幽幽笑道:“那你可真幸運,寒大人,至少,你的命運,最后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了。”
寒笙怔了怔,但很快恢復如初,起身道:“還想喝茶嗎?”
墨微搖了搖頭,道:“再走走吧,這兒很大,我想再多看看。”
湖水很清澈,透過湖面的粼粼波光,水下的景色一覽無遺,里面有無數墨微叫不出名字的魚兒在翻騰。
“你是個可憐人。”墨微注視著寒笙,突然駐足而言。
寒笙聽到后,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或許吧。”
墨微突然話鋒一轉,上前一大步道:“之前你說對我做那種事,是你的錯,是什么意思呢?”
“你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墨微心里一咯噔,他這話什么意思?
“所以在前半個月,在你的眼里,我是什么呢?”墨微歪起了腦袋,雙手抱在胸前,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寒笙閉上雙眼,隨手一指:“尋常的草木走獸罷了,哪怕一把火燒了,也會復原。”
聽到這種話,墨微心頭不由一冷,那自己那半個月的經歷,究竟算是什么?
看著墨微眼角噙著的淚水,寒笙抬起來手,但又很快放了下來,她對自己而言,只是個夢中的存在,自己對她而言,又何嘗不是呢?
墨微閉上了眼睛,低著頭笑了笑,重新看向寒笙時,眼眶已經變得通紅:“呵呵,既然是夢中,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玩弄我!折辱我!然后像個沒事人一樣一句‘我錯了,畢竟你只是夢中的幻想罷了’就輕輕揭過,在你的眼里我究竟算是什么!”
說完,墨微一躍跳入湖中,冰冷刺骨的湖水將她包裹,但相比心中地寒意,就連這冰冷的湖水,也顯得有些溫度……
現實中,我要受到父母的逼迫,夢中,我又要受到這個奇怪男人的折辱,這究竟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