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墨微是笑著醒來的,昨夜在夢境的世界里,她好像真的是在曾經(jīng)那個美好的夢中一樣,真的在寒笙口中的伊甸園一樣,她好久沒這么放松,這么自在了,哪怕回到了現(xiàn)實,嘴角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
其中,最是縈繞在她心頭的,就是寒笙的那段話了。
走到窗紗邊,墨微不由自言自語道:“其實我們真實生活在伊甸,這里才是一場噩夢,是嗎。”
這個世界不會告訴墨微答案,回應(yīng)她的,只有清晨街道上的沙沙風(fēng)聲。
“不過至少,無論伊甸是真的還是假的,至少,你是真的。”
想到這兒,墨微的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微笑。
不過,當(dāng)她回頭看到書桌上的書牘時就笑不出來了。
“糟了!”墨微昨天被寒笙生病的事情一鬧,完全忘了父親交代的事情,她忘了和寒笙說這件事,現(xiàn)在紙上一片空白,父親估計很快就來了,只憑她的能力,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
她的指尖輕輕發(fā)顫,想著父親隨時可能到來,心跳不由加快。墨微的腦海中閃過父親嚴(yán)厲的面孔,她幾乎能預(yù)感到他那質(zhì)問和失望的目光。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她原本計劃好的一切,現(xiàn)在全被打亂了。
想到這里,墨微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了。
偏偏就在這時,父母快步走了進來,父親的雖然臉上寫滿了期待,但依舊努力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而母親就不一樣了,笑得像盛開的牡丹一樣燦爛,仿佛她的寶貝女兒已經(jīng)寫出了完美的方案,家族馬上就要復(fù)興了。
但越是如此,墨微心中就越是焦急、越是害怕。她本想攔住父母,表示自己還需要有些時間,可是眼尖的父親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整整齊齊書牘和尚未開封的筆墨。
剎那間,整個房間都似乎冷了下來,父親的臉色逐漸陰沉,而母親的笑容也凝固了,二人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爹爹,我……”
父親拿起書牘,一把打翻桌上的筆墨,道:“我就不該抱有任何希望,一切照舊!”
說罷,父親一揮袖子,摔門而出。
聽到父親的話,墨微心頭一跳,胸口似乎被什么東西緊緊壓住,喘不過氣:照舊?照舊什么?
母親則是嘆了口氣,坐到床邊,招呼墨微坐到她的身邊道:“微兒,女孩子家家,就不不要自作聰明這些了,你爹爹原本就不指望你什么,只是……哎,算了,你呀,老老實實嫁人就好了。”
說到這兒,母親又恢復(fù)了笑容,握住女兒的手:“不過沒關(guān)系,就在昨天,你爹已經(jīng)和一位大人談好了,他家公子和你年齡相仿,在朝堂上那位大人也可以幫襯著咱家,明兒見了要是滿意的話,隔天就能拜堂成親了。”
看著笑容越來越盛的母親,墨微的心確實墜入了谷底,母親越說,她越是感覺渾身上下冰冷無比。
就在這時,墨微看到了床角的話本,眼前似乎浮現(xiàn)了寒笙的臉龐,突然問道:“娘,作為妻子,我的身子是不是只有丈夫能碰?否則,是不是要以死明志……”
母親聽到墨微這樣說,臉色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笑著摸了摸墨微的腦袋,說道:“微兒,你想啥呢,這次你爹找的人家,官位可高了,而且深受當(dāng)今圣上信任,以后前途無量,那位公子也非凡俗之輩,假以時日必能登堂拜相,哪兒會需要你以死明志呢?他們家呀,肯定可以保護好你的!”
墨微卻是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悻悻然道:“是啊,是啊,哈哈。”
……
而另一邊,老頭聽到劇烈的咳嗽聲,沖進辦公室,只見寒笙臉色蒼白,猶如一個活死人。
老頭不禁心頭一驚,急忙聯(lián)系寒笙的私人醫(yī)生,光是私人醫(yī)生還不夠,又給省內(nèi)最好的大醫(yī)院打電話。電話接通時,他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焦急:“立刻派最好的專家過來!寒董事長情況危急!”
走到走廊盡頭,心緒難以平靜。對于老頭來說,他是真把這個小伙子當(dāng)自己孩子,但他太倔了,哪怕自己清楚他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
看著寒笙被推入搶救室,老頭著急的在門口踱步,周圍人不少,但大多都在竊竊私語,老頭不想也知道,他們念叨的,都是集團會交到誰的手上,董事長是個孤兒,也沒有成家,甚至連個養(yǎng)子都沒有,不可能會有繼承人,到最后,肯定是這些“心腹大臣”瓜分好處。
老頭瞥了一眼這些妖魔鬼怪,心中感到不屑,他和董事長走得近,十分清楚,董事長早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早早就做好了變賣自己手頭財產(chǎn)的準(zhǔn)備,他已經(jīng)按照董事長的吩咐,找好了接受的人和渠道,到時候,所有的錢都會捐給孤兒所。
而寒笙原本打算留出一部分給老頭養(yǎng)老的,但老頭卻表示,自己這幾年跟著董事長也賺了不少,養(yǎng)老足夠了,這錢還是留給孩子們吧。
就在這時,一位醫(yī)生出來,對眾人說:“哪位名叫墨微,寒先生似乎想見他,雖然陷入了昏迷,但是一直在念叨這個名字。”
在場所有人,包括老頭都心頭一驚,沒有人聽過這個名字,老頭不禁心想這是不是董事長留的后手?
而其他人則臉色微變,心中涌動著各種復(fù)雜的念頭:這個墨微是誰?他和寒笙是什么關(guān)系?如果寒笙真的為這個人留下什么遺囑,那他們的利益該怎么辦?一股暗流在眾人之間開始涌動,陰謀與敵意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這些疑問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冷汗?jié)B出,空氣中頓時充滿了緊張和敵意。所有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彼此之間充滿了戒備,仿佛隨時都可能爆發(fā)出一場無聲的戰(zhàn)斗。
就在他們的猜疑和揣測中,醫(yī)生的聲音再次響起:“請問,墨微在這里嗎?”
所有人的目光開始在走廊中搜索,卻沒有人回應(yīng)。老頭的眉頭緊鎖。他微微側(cè)過頭,瞥了一眼周圍那群充滿算計的人,原本的不安瞬間散去許多,心里冷笑:不管這是誰,他肯定不在這兒。
當(dāng)然,無論是醫(yī)生、老頭還是在場的其他人,都注定要無功而返了,畢竟,無論他們有多大的本事,又怎么找得到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