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女兒？”

后院花廳里，水嬸也是一臉的驚詫莫名。

而九如，正被黛玉和成玉一人抱著一只胳膊，兩人都哭成了小花貓還非要賴在她身上不下來，弄了一臉的哭笑不得。兩小都哭著說，要是姐姐要走，那就把他們也都帶了去吧。

她被賈敏的這句話給嚇得不輕。

太太，您怎么也跟著兩小胡鬧啊。

不是，她何德何能，能當上黛玉的干姐姐。

就好像是，你粉了好久好久的大明星，突然跟你發了私信，說要把你當親姐姐一樣。一下子把她砸了個暈暈乎乎的。

賈敏一臉地抱歉，但是卻十分堅定地抿著唇看著水嬸。這是她和林如海昨天商量到半夜才想出來的對策。

實在是沒辦法啊，沒見家里的這兩個天魔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在外面偷聽的，水嬸一說想把九如接回方家，兩個小祖宗就沖了出來，一人抱著九如一只胳膊就開始哭。

別說兩個孩子了，猛地一說走，她都舍不得。

白鷺笑著接話兒：“嬤嬤您想，這是兩好擱一好的事兒啊。我們老爺太太還有小姐少爺，那是真心喜歡九如姑娘。再說了嬤嬤，九如小姐父母兄長這都多久沒消息了，這事兒現在還不明不白，要是真的接回去，我們都不放心。不如就在咱們家住著教養，又有什么不好？”

呃，倒是沒什么不好的。比跟著自己夫妻兩個強多了。就是有點不敢置信。

林家誒，要不是小姐在這里，就算是自家老爺太太親至，也不一定能見上林老爺林太太一面。

根本巴不上的好不好。

沒見多少鹽商，平日里想送禮，都送不進來的。

不過這事兒，水嬸也不敢擅專。還是眼光投到了九如的身上。

她剛才就看出來了，小姐經過這兩個月的磋磨，可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姐了，什么事都有主意的很。自己一個做下人的，還是不要替她做主的好。

方九如心里當然是愿意的。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自己要是從林家出去，能活幾天還不好說。在這樣的封建社會，沒有哪里比林家還安全。

林家現在也不像原著里那樣肯定是個滅亡的結局了。雖然原著里時間線不清晰，但是她估摸著，成玉這會兒應該已經一命歸西，接著賈敏應該要纏綿病榻，林如海接著應該被暗算，黛玉再過兩三年應該就要上京去。

可現在呢，成玉和賈敏都沒事，林如海身邊也多了不少暗衛，身體的沉疴都被老院判給治好了，黛玉也不像是書里那樣瘦弱，現在吃得胖嘟嘟的，賈赦當了榮國公，王夫人被出了家，賈母回了金陵。

好吧，整個紅樓的故事，已經被她改了個亂七八糟。只要是林如海不作死，她覺得林家就不會有事兒。

再說了，她也不想長久和水伯水嬸一起待著，雖然原身的記憶都在，可是她還是有點心虛。

在林家待著也沒什么不好。大不了請賈敏給自己安排一個院子，一應花銷，都走自己的賬就好了。看樣子，方家應該不缺錢才是。

她想了想，就跟賈敏說，她想單獨見一下水伯，問問父母兄長的事兒，再做決定。

賈敏笑著應了，還貼心地把人都帶回了后院兒，把花廳給她騰了出來，才叫人去前面請水伯過來。只留了兩個小丫頭在花廳外面等著傳話兒。

黛玉和成玉不肯放手，就怕自己一放手，九如姐姐就跟著方家人跑了，大家做好做歹了半天，最后還是九如答應兩個人，就算是自己要走，也會跟兩人說明白，還鄭重其事地跟兩人拉了鉤，蓋了章，兩個小的才哭嘰嘰地被人給抱走了，還一直回頭看九如。

水伯很快被人給領了進來，一見了九如，就老淚縱橫地跪了下來要給九如行大禮。被眼疾手快的九如撲了過去，水伯怕傷到九如，才停了下來，不過還是摟著九如結結實實地哭了一場。

“小姐，總算是找到你了，老奴就是死了，也能跟老爺交代了。”

九如也跟著哭，她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身體殘存的意識作崇，她就是一見到水伯水嬸就打從心眼里覺得親切，看他們哭，就覺得鼻子也酸。

三人好不容易才收住眼淚，水伯水嬸就拉著九如的手，細細地問她當日的情況，還有怎么流落到林家的。聽到她當時受的罪，兩人又含了一包眼淚。

小姐怎么受了這么大的罪啊。

好不容易說完，水伯就問，九如是怎么打算。林家的提議，到底可不可行。

九如想了想，就跟水伯商量，就算是認了賈敏做干媽，也要有自己的家，省得別人說自己是打秋風的。平時沒事兒了，也能回家住一住。就是在林家，也麻煩水伯給自己采買幾個婆子丫鬟送過來，再自己開個小廚房是最好的。平日里一針一線都不要用林家的，也免了許多是非。就是方家的那些生意，該收了，還是收了吧。以后水伯水嬸也跟著自己長年住在揚州就是了。現在也不知道仇人是誰，總要自己先平安長大，再做別的計較。

三人都清楚，就像林青硯說的，哪里都沒有簡在帝心的林家安全。這樣安排，對九如和方家來說，都是好事兒。

水伯一口答應了下來。

至于方家父母的衣冠冢，九如也說暫時不立。她總有一種感覺，父母兄長應該還在人間。只要一天沒找到人，她就覺得有希望。

水伯還想勸，可是看九如堅定的小臉兒，還是答應了下來。

三人商量妥了，水伯就到前面去跟林青硯辭行先出府，水嬸也又求見了賈敏，說了九如的決定。聽得賈敏滿臉是笑，九如也當場改了口，稱呼賈敏為干媽，還給賈敏誠心誠意地磕了三個頭。

賈敏和黛玉成玉都快樂瘋了。還讓秋容把她早上翻了一遍庫房找出來的一整套金累絲桃花紋樣鑲嵌芙蓉玉的頭面拿了出來給九如當改口錢。笑著說桃花對女子好，這粉紅色又最和九如相配。

不過她也說了，就算是現在九如不給方家老爺夫人戴教，這金子也暫時不要戴，另外從自己胳膊上捋了一個從出嫁時就帶著的羊脂白玉鐲子下來，戴到了九如的胳膊上，另外一只給了黛玉，笑說以后啊，家里有什么好東西，都是九如和黛玉一人一份兒。

水嬸本來想留下來貼身侍侯九如，可是外面還有一大堆事兒要料理，只好依依不舍地先離去了。不過臨走前，還是給九如留了一個小匣子，里面放了一堆金銀錁子和一堆散碎的小額銀票，讓小姐先拿著花。等他們夫妻把廣州那邊的事兒都料理清楚，再跟小姐交剩下的賬。

九如也光棍兒，人家夫妻要想貪自家的家產，早就貪完了，何必還來找自己。只笑著說自己年紀還小，這些事也管不了，還是都交給他們全權處理就是了。

水伯水嬸兒動作很快，在林青硯的幫忙下，很快就花了三萬兩銀子在離林家只有兩個胡同的地方買了一個園子，又買了好幾個丫頭和婆子送了過來，想留在九如身邊伺候，只不過讓白鷺和曾嬤嬤幫著先調教些日子再說。除此之外，流水般的各種衣服料子，首飾頭面往林府里送。還每次都是一式兩份兒，九如和黛玉的都一模一樣，另外還要單獨給成玉備一份兒。

惹得曾嬤嬤和白鷺她們老是打趣九如，說沒想到，九如還是個大財主。

就是這么一來，桃香居可就不夠九如住了，賈敏就給九如安排了個新院子，離林府的后門不遠，叫一瑞園的，里面正房就有五間，東西廂房各三間，應該暫時夠住的。不過小廚房暫時還沒設，畢竟黛玉成玉和九如天天膩在一起，根本不會分開。連賈敏和林如海也經常來這里蹭飯。

這么一安排，九如心里也舒坦了起來。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寄人籬下之感。整個人都開朗了許多。還跟黛玉和成玉說好了，等自家的園子修整好，就帶黛玉和成玉去自家住上幾天。

眼看著諸事已經完畢，賈敏心里的大石頭也落了地，已經到了臘月十三。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她就更不得空兒了。還是趁現在還不算太忙，先去一趟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