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茵公主的馬車穿過伏金城皇宮的閘門,那是兩百年前修建的鐵門,如今已經用新鐵門把舊鐵門換下來了。
但皇宮的城墻沒有新修,兩百年前的大理石城墻依舊堅固宏偉,門樓的四個角塔高聳于空中。
馬車繼續前行,穿過一段草坪小路,在一座方形石堡門前停下,負責護送公主的騎兵隊長下馬,將何茉王旗交由石堡前的侍衛放好。
茜茵公主住在伏金城郊外的行宮里,那是她自己的城堡。
負責接待的皇宮仆人過來放下轎廂的梯子,打開轎廂車門讓公主下車。
茜茵公主提起濃白色緞面裙擺從轎廂里下來,她的侍女也跟著她出來。
茜茵公主的頭頂戴著一個銀質的冠冕,上面鑲嵌著三排珍珠。
負責接待的石堡門前還停著一輛馬車,那是暮秋城迦義伯爵的兒子。
“噢!迦義少爺,見到你真叫人高興。”公主愉快地和迦義少爺打招呼。
“你是來找我哥哥們的嗎?他們似乎外出了。”
“真不巧,兩位王子殿下都不在。”二十歲的年輕人對公主說。
“我聽說皇宮不久后將迎來一位新公主,也就是我未來的王嫂。”茜茵公主幽默風趣地對迦義公子說,她看起來笑得極為甜美,“或許他們都在為這件事忙碌。”
“對啊,或許我應該在婚禮那天來才對的。但我想,婚禮當天,人們不應該被其他事情分心才對,所以我今天就過來了。不巧兩位王子殿下都不在。”
“有什么事嗎?說不定我可以為你效勞。”公主對迦義公子說。
“我收到兩封信,兩封信都是我和兩位王子殿下共同的好友寄來的,其中一封信是請求我轉交給因茨王子殿下的。可惜兩位殿下都不在。”迦義公子說。
“你可以交給我。我將在皇宮住很久。我可以幫你轉交給我哥哥。”公主說。
“哦,那真是太好了。公主殿下。”迦義少爺讓仆人把信遞上來,他接過后再遞給茜茵公主。
茜茵公主接過信,簡單和迦義少爺道別后,和侍女走進石堡的通道,接待石堡和主堡的回廊相連。從這里可以進到王室大廳,人們也管這座大廳叫王事廳。安都王只有正式處理事件的時候,才會打開大廳厚重的木門。公主從王事廳的大門前走過,廳殿大門正對著主堡回廊的另一個大門。
她走到主堡回廊的拐角處,走下一段石梯,向右轉入一個花園般的庭院。她父親日常在另一座石堡里接待客人。
她穿過庭院,踏上另一座石堡側門的石階,走進這座石堡的回廊,回廊原本高而小的窗口,被改建成幾個大的飄窗。
茜茵公主在一個木門前停下,守在門口的仆人已經進去通報國王了。
當通報的仆人開門時,他退到門的一邊,恭敬地對茜茵公主說:“公主殿下,國王召您。”
茜茵公主進到她父王的覲見室,安都王日常習慣在這間房里處理公務和接見大臣。
覲見室全裝上光滑的木板,房間的一邊有幾張扶椅,上面安有厚厚的椅墊,它的對面有兩個開著的木窗,窗前輕飄的窗簾被拉到窗戶的兩邊。
覲見室的木門被仆人輕輕關上,公主的隨從也留在門外等候。
茜茵公主見到她父王正板著一張嚴肅的臉看她。她察覺到不對勁,她父王以前見到她總是滿臉慈祥的笑容。可這次卻異常嚴肅。
茜茵公主還沒開口詢問,安都王就神情嚴肅地說:“迦義少爺剛才給了你一封信?”
“是的。我敬愛又無比尊貴的父王。發生什么事了嗎?”茜茵公主回答的聲音里滿是惶恐。
“那封信是從安得魯斯寄來的,你打開讀給我聽!”安都王命令說。
茜茵公主的心瞬間沉重無比,她的兩個哥哥一年前被她父王關在皇宮里兩個月后才放出來。因為有人謠傳她的兩個哥哥密謀提前取代安都王登位。直到她父親搞明白這些都是民間的謠傳后,他才放兩位王子出來。雖然放兩位王子出來的時候,她父親無比愧疚地辦了一場家宴,希望能取得兩位王子的原諒。但不代表她父親的懷疑就此消失了。
“是的,陛下,我這就念給你聽。”茜茵公主讓覲見室里的仆人把信取來后,她顫抖地打開信紙,把信的內容讀出來。
“致敬愛的因茨王子殿下。”公主小心翼翼地讀下去,覲見室里的仆人站在公主旁邊監視公主。
“殿下。五個月前,我應博勒尼大學同學的邀請去安得魯斯島旅行。因為這兩年有不少人從安得魯斯島橫跨大海來博勒尼大學求學。我的兩位同學就是從安得魯斯島來的。”公主咽了咽口水,一邊看信的內容一邊讀下去,信上接著寫到。
今年夏天,他們邀請我去安得魯斯旅游,于是七月的時候。我從銀羅港乘船去怒角城,到怒角城后,我在那里轉船去安得魯斯島。不得不說,我第一次乘坐比房子還大的帆船十分不習慣,路上有時候船身顛簸起來,我的胃就在翻滾,好幾次差點吐在船上。當我從安德魯斯島的賽普碼頭下船時,我已接近暈厥的狀態,好不容易才在當地找到一間石屋旅館。安得魯斯的風情和我在怒角城時的所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安得魯斯的干道兩旁,種著一種十分高大的樹,它光滑的樹干呈白色,樹葉全聚在樹的頂部,由小小的單片羽狀葉連成一整條長羽葉。當地人管這種樹叫棕櫚樹。我在怒角城的碼頭往不遠處的森林里望去時,也見過這種樹。等我下次見到您時,我一定給您畫這種充滿異域風情樹種的形狀。
接下來,我拿朋友們給我的地址,挨個上前拜訪他們。他們十分熱情地接待了我,他們的父母也十分好客,有個朋友的父母極力留我下來過夜。我便在那個朋友家住了兩天。我發現,當地人普遍穿一種細密編織的灰藍布衣,女人則穿紅色花紋的衣服。這種布料看起來非常輕巧涼爽。他們穿的涼鞋似乎是用一種我不認識的材質編成的。當他們外出勞作時,還會戴上一種用竹子編成的竹帽,并把帽繩系在下巴處。為了方便,我只穿了一件亞麻布上衣和一條亞麻布的褲子,腰帶也是用舊的皮帶。這讓我在當地豐富的色彩里顯得格格不入。
我的朋友邀請我去當地的酒館參加聚會,參會者和我們一樣,都是學者。我在那里見到了我的另一位朋友。還認識了一些當地的學者。說實話,我有點吃驚。當地的學者雖然穿著干凈的布衣,頭發也整齊地剃短了。但他們看起來非常疲憊。
茜茵公主正好讀到這里。安都王突然變得十分不耐煩地說:“好了。不用讀下去了。我親愛的女兒,是我錯怪你了。我要向你道歉。我會讓仆人給你送去珠寶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好了。你把信交給書記員就可以走了。今晚我會和你一起共進晚餐。”
茜茵公主聽到父王這樣說,并露出往日慈愛的表情,她松了一口氣。
她父親自從修建伏金城的祈禱堂來,就得罪了商人們,他起初讓商人們捐款,如果捐不夠數,他就下令把商人和小偷的保護神雕塑建在一起。那些商人們敢怒不敢言,只好被迫捐了款。可他父親后來和薩蘭脫的大主司鬧僵了,那些商人們在大主司們的指導下,在民間散播了有人要提前擁立新王的事。等她父王查明真相,一氣之下,命令工匠們把商人和小偷的保護神雕塑不僅修在同一個殿堂里,還是同一尊雕塑。
“安得魯斯島的破事,就不要來煩你了。我的乖女兒,你站了半天,是時候回自己的寢室里休息了。我等會讓人給你送珠寶。”安都王安慰茜茵公主說。
“謝謝陛下對我的厚愛,我每晚都會為陛下的安康而禱告,祈求上天眷顧陛下和安都國。”茜茵公主說。
茜茵公主從覲見室出來后如釋重負,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去她在皇宮里的宮殿塔樓。
茜茵公主離開后,安都王想到了他要處理的博勒尼大學的事。他讓人叫來他的代理大臣,他要把博勒尼大學以后的教學課程拓展到教司法之外的一般的世俗法律。他早就想下令讓各地的大學教授普通的法律了。可一想到會被薩蘭脫的大主司阻撓,他才遲緩了法令的頒布。如今支持薩蘭脫的圖真國發生起義。他覺得時機已經到了。
安都王決定拉攏一些商人,重新得到他們的支持,更重要的是希望他們可以停止對薩蘭脫大主司的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