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新途之始

義診結束后，我終于來到了書院。朱紅色的大門，高高的門檻，院內古木參天，書香氣息彌漫，一切都顯得莊嚴肅穆，與我之前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推開講堂的門，一股陳舊的墨香撲面而來，我環視四周，陌生的面孔讓我感到一絲緊張。

講臺上，一位身著青色長衫，留著山羊胡須的老夫子正襟危坐，他便是宋夫子。我上前行禮：“宋夫子，學生江櫻，前來報到。”宋夫子抬眼打量我一番，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哦？你就是那個…女子先生？”他的語氣，著重強調了“女子”二字，其中的輕蔑之意顯而易見。

我努力保持微笑：“正是學生。”

“哼，女子能讀懂幾本書？也敢來書院任教？”宋夫子當著眾學生的面，毫不掩飾對我的質疑。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解釋，宋夫子卻搶先一步，拿起一本《論語》，“既然來了，那就說說‘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的含義吧。”他的語氣尖銳，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我早有準備，將自己的理解娓娓道來，并結合現代的教育理念進行闡述，希望能讓學生們更容易接受。

然而，我的解釋并沒有得到宋夫子的認可，他冷笑一聲：“一派胡言！簡直是誤人子弟！”臺下，幾個學生，特別是叫林書生的那個，也跟著竊竊私語起來，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我的心沉了下去，看來這書院之路，比我想象的還要艱難。

下課后，我獨自一人走在回廊上，心中有些失落。這時，錢管事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滿面愁容：“江先生，不好了，趙院長說朝廷削減了咱們書院的經費……”他欲言又止，似乎還有更糟糕的消息。我心中一凜，看來，這書院，真是多事之秋啊……“經費削減了多少？”

錢管事搓著手，一臉焦慮：“足足削減了三成！這…這可如何是好？”他愁眉苦臉地望著我，仿佛我是救世主一般。我苦笑，我一個初來乍到的現代人，能有什么辦法？

回到講堂，林書生正和幾個學生圍在一起，對著我的教材指指點點，語氣里滿是嘲諷：“這都什么啊？我看不懂，估計是些旁門左道！”另一個學生附和道：“就是，宋夫子教的才是正統！這女人怕不是來搗亂的吧？”他們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我聽到。我心中一陣煩悶，這宋夫子還真是煽動人心的高手。

接下來的幾堂課，課堂氣氛更加沉悶。我講的內容，他們聽不進去，反而抓住一些細枝末節來刁難我。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誤入狼群的綿羊，孤立無援。就連一向溫和的趙院長，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審視和懷疑。

下課后，我坐在桌前，翻看著教材，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時，林書生又走了過來，陰陽怪氣地說道：“江先生，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我抬頭看著他們，突然想起一個在現代很流行的科學小故事——薛定諤的貓。我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這個關于量子力學的故事，并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其中的原理。起初，他們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但隨著故事的深入，他們的眼神逐漸發生了變化，好奇、疑惑、驚訝……林書生原本輕蔑的眼神也漸漸被求知欲取代。

我講完故事，教室里一片寂靜，大家似乎都沉浸在這個奇妙的思想實驗中。突然，一個學生打破了沉默：“江先生，這只貓…真的既活著又死了嗎？”

我微微一笑，正要解釋，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有人高聲喊道：“王爺駕到！”

陳瑾送我到書院門口，馬車停下，他卻沒有立刻離開。他傾身過來，在我耳邊輕聲說：“莫怕，我就在附近。”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朵，讓我心跳加速。我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低聲應了一聲。他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可我剛踏進書院，錢管事就迎了上來，一臉愁容地告訴我，書院經費削減，很多教學資源都不足。我揉了揉眉心，這真是雪上加霜。回到講堂，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我決定繼續我的教學計劃，我將學生分成小組，讓他們討論問題。起初，他們還是有些不適應，但漸漸地，課堂氣氛開始活躍起來。他們開始積極地思考、發言，甚至爭論不休。看到這一幕，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下課后，我正整理著教材，林書生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猶豫。“江先生，”他開口道，“您講的…還挺有意思的。”我笑了笑，這算是一個小小的進步吧。

就在這時，宋夫子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本線裝書，臉色陰沉。“江先生，”他語氣冰冷，“你這樣教，簡直是誤人子弟！”他將書重重地摔在桌上，“看看，這是圣賢書！你教的那些，都是些什么歪門邪道！”

我看著那本線裝書，又看了看宋夫子那張義憤填膺的臉，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沖動……我拿起桌上的毛筆…

我拿起桌上的毛筆，蘸飽墨汁，不待宋夫子開口，便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理”字。宋夫子見狀，更是怒不可遏：“你這是何意？莫不是要藐視圣賢？”我放下毛筆，嘴角微微上揚，“宋夫子，我并非藐視圣賢，而是想請教您，‘理’之一字，該如何解釋？”宋夫子冷哼一聲：“‘理’乃天地萬物之規律，人倫綱常之根本，豈是你這等女子可以妄議的？”

我看著宋夫子，眼神堅定：“宋夫子，您說的沒錯，‘理’的確是天地萬物之規律，但正因為如此，它才需要我們不斷地去探索、去發現。圣賢書固然重要，但它并非一成不變的真理。時代在發展，我們也應該用新的眼光去看待問題，而不是一味地墨守成規。”我環視了一下周圍的學生，他們大多低著頭，不敢看我，只有林書生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林書生，”我點了他的名字，“你來說說，你對‘理’字有何理解？”林書生愣了一下，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我鼓勵地對他笑了笑，“別緊張，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林書生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學生以為，‘理’就是…就是…對的事情。”我點點頭，“不錯，‘理’可以理解為對的事情，但什么是對的事情呢？這就需要我們去思考，去判斷。比如說，書院的經費減少了，我們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我話音剛落，錢管事就走了進來，一臉焦急地說：“趙院長請江先生過去一趟。”我看了宋夫子一眼，將手中的毛筆輕輕放在桌上，然后轉身跟著錢管事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我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講堂里的宋夫子，他的臉色鐵青，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我心中暗想，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