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婢女撲通跪了下來:“表小姐,奴婢錯了,奴婢是迫不得已的,家中養活不起,爹要把妹妹賣進窯里為倡子,奴婢只能偷拿您的錢補貼家用,但奴婢只拿了一兩,等攢攢錢一定會還給您的,求求您饒了奴婢吧,不能讓家主知道,否則奴婢就沒有活路了。”
“求表小姐給條活路。”有人開頭,參與的人也跪了下來,開始求饒,有的聲淚俱下說自己是被逼無奈,有的開始撒謊編借口。明明奴隸偷竊會被處死,他們卻還敢偷錢,這敢情還是團伙作案啊,許嵐生氣又無奈,最后他們只還回來了二兩五十銅錢。
怎么處置他們?都是苦命的,許嵐還是沒忍心鬧大。讓他們每個人口述怎么拿的,拿了多少,還了多少,然后蓋了手印。接下來就來給她敲碗配樂,隨時待命給她打工還債。
他們散了以后,許嵐感激地看著芙蓉和莊鶴之,“今天謝謝你們,不然我要委屈死了。芙蓉真厲害,那氣勢!”
芙蓉嘆了口氣:“姑娘,你把錢放在床頭的木盒里,為什么不上鎖啊?”
“……我以為我是府里的表小姐,沒人敢偷我的錢。”
“剩下的錢你可要收好了。”
“必須收好,錢就是我的命啊。”
莊鶴之笑笑:“當時你哭的那么傷心,我還以為出什么大事了。”
“我是真的很感謝你,鶴弟,你肯為我算卦,太夠意思了。”
許嵐知道他的秘密,莊鶴之沒有覺得奇怪,他覺得應該是主公告訴她的。“其實我見你之前就沒忍住算了一卦,并無大礙。”
“你算了什么?”
芙蓉感覺到自己不該聽,自覺下去了,有些事不知道也好,知道一件就已經夠煎熬了。
“算了你和主公的姻緣,乍一看是姻緣天定,但鶴覺察你的八字有些奇怪,隱隱窺見過去有土崩瓦解之勢,這點連師傅也沒算出來,但鶴有自信,一定是你渡過了一個大劫,重鑄命數。而且見到你,觀面相發覺正犯桃花,紅鸞星動,與主公頗為有緣,是正緣。”
“你算了真的沒事嗎?”
莊鶴之苦惱,“只能算到一些簡單的,你星位遙遠,鶴恐怕窺探不了更多,也不敢窺探。”
“你不要傷懷,不能算咱們就不算,你一身的本領,也可以收徒弟,教給他,讓他替你算,而且你還是個孩子,不要思慮過重,不然長不高,要不明天開始每天起來跳跳?”這小正太比她還矮一點,青春期還不趕緊發力。
莊鶴之臉一黑,“我肯定還會長。”
“聽過一句話嗎?”
“什么話?”
“笑一笑,十年少。好好的孩子整天琢磨些生啊死啊的,都不可愛了。”
莊鶴之臉紅起來,輕輕笑了笑,看到許嵐把剛剛的口供燒了,“你怎么燒了?”
“這種東西留著給人看到也不好,家仆偷主人的錢,泄露出去說不定會要他們的命,燒了算了。只要他們認為東西在我手里,好好給我打工就行了。”
“嵐姐純善,鶴受教了。”
許嵐嘿嘿一笑,“走,帶你吃飯去,再叫上芙蓉。”
許嵐當天給易寒非的信全是真情實感:【親愛的易寒非:
今天我的錢丟了,我放在盒子的七兩和七十個銅板不見了,當時我好難過,那可是你給我的零花錢,如果是安家的隨便丟我都不在意。我當時就沒忍住哭了,還好芙蓉一頓威脅,把偷我錢的人抓到了。
很難想象,是院子里的幾個奴仆團伙作案瓜分了,他們也還不了我多少,只能打工還債。現在我手里還有二兩和五十個銅板,以后這日子可怎么辦吶?
今天我還特別感動,鶴弟他怕我傷心,要幫我算一卦來找錢,我沒讓他算,他還請我吃飯了,說好了我請他,他悄悄地去結賬了,多貼心的弟弟啊。
另外,我也得謝謝你幫我保管了四十九兩,不然真是損失慘重,本不富裕的家庭就會雪上加霜。
祝你平安。
許嵐兮】
——
此時的易寒非在前線領兵打仗,部署了一番后,回到自己的帳篷內,拿起信看過,他都能想象出許嵐那哭鼻子的樣子,不過她和莊鶴之才幾天就這么熟了?
易寒非提筆寫:
【汝之失財,吾憐之撫之,卻并非意料之外,如需救急且向小莊先拿,待吾歸替汝還債,另附,勿近外男。】
大帳中,開完會的人還沒散去,八卦了起來:
“主公真的是在和安閔的外甥女通信嗎?”
“這女子真是一身狐媚本事,竟能讓主公對她如此上心。”
“要我說安閔這老賊真是不把我們淮南大軍放在眼里,不把他女兒乖乖獻上,敢用外甥女濫竽充數。”
莊老:“諸位勿躁,老夫算過,準王妃和主公是姻緣天定,主公從原郡歸后,紫氣加身,破軍星照貴相,紅鸞星若隱若現,想必是主公的正緣。”
“誰知道她跟咱們是不是一條心。”
“以前主公是沒那心思,現在既然要娶,不如娶個知根知底的。”
“你個不要臉的,你不會想說你自己的女兒吧?那著實是相貌平平,主公能看上嗎?”
“你女兒好?你女兒人高馬大,還一身的膘。”
“所以我從來不敢想把她塞給主公,主公的女人主公自己決定,你我都插手不了。”
“我就那么說說,主公何許人也?我哪敢真插手?”
莊老:“諸位散了吧,莫議主公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