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易寒非跟許嵐一同下了馬車,許嵐看著馬車遺憾道:“你說還能修嗎?”
易寒非搖搖頭,指了指他的高大黑馬,“等下上路,你隨我同乘一騎。”
許嵐搖搖頭,“這么多人看著呢,我去坐板車吧。”
易寒非看她頭發散亂,金叉首飾搖搖欲墜,抬手給她扶正,“隨你。”
許嵐看了眼他的深淺不一的紅袍,說道:“你這衣服沾了許多血,怕是要換掉?”
“怕了?”
“有點,就一點點,很快就好。”
“等到落腳點會換的。”
隨后上路,許嵐又蓋上大紅蓋頭,路上靠著芙蓉昏昏欲睡,她突然喃喃了一句“芙蓉,我怕。”
芙蓉拍拍她的背,“沒事了,不怕。”
“嵐姐,你別怕,下次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莊鶴之也開口。
許嵐點點頭,漸漸睡著了。
等她們到驛站時,天色已晚,還打上了火把,芙蓉扶著她去房間,吃過飯,她簡單地擦洗了身體,就散了頭發,只著里衣躺在床上,身上有點酸疼,屋內點了蠟燭,她睡不著,在想易寒非,今天出了刺殺的事,他應該在忙著審活捉的人吧?懷疑對象除了楚桓風她也想不到別人。
她問芙蓉易寒非住哪兒,芙蓉告訴她就在隔壁。
于是許嵐穿上衣服,隨意用釵子挽了下頭發,就去敲了敲隔壁透出燭火光亮的門。
“何事?”易寒非平靜的聲音傳來。
“是我。”
“進來吧。”
許嵐推門進去后關上門,聞及水聲,她起身走過去,屏風之后是易寒非在擦身子,他只著一條白色底褲,勁腰韌背,頭發半披。
他回頭一瞥,又轉回去,“怎么了?”
“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
“今天怎么不和我一起吃?”
“今日我們吃素。”
想著應該是因為今天刺殺有人沒活下來,許嵐低下頭:“我也可以和你們一起吃素啊。”
“行。”
“那個,是楚桓風的人嗎?”
“他新婚燕爾,哪會抽時間來對付我?是饒城城主和陽城城主合謀的,審出來一些,玄鴉那邊也傳了些消息過來。”易寒非起身拿了件里衣穿上,到桌前坐下。
“他們不會以為沒了你,他們就能做這淮水以南的王吧?”許嵐跟著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王八而已,隨便他們做。”他輕笑著強調王八二字。
許嵐覺得這笑話有點冷,“看來你并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之前陽城城主還想把女兒塞給我,后來得知我要娶你,便歇了心思。可是饒城城主的夫人正好死了,他又把女兒嫁給饒城城主當繼室,繼子比繼母還大上兩歲,亡母又死因有疑,未出喪期父親另娶,你覺得饒城少爺會息事寧人嗎?”
“你的意思是饒城城主的原配,是被他們害死的?就是為了給陽城千金讓位置?我不明白,既然那饒城少爺年齡合適,為何不讓少爺娶千金,反而要殺糟糠之妻自己去聯姻?”許嵐疑惑。
“倘若那少爺已經定親,不肯呢?”
“那他人還不錯?”
易寒非點了點頭,倒了杯茶給她,“我此前沒有動饒城,就是看中饒城城主生了個好兒子,沒想到他胃口不小,竟然和陽城聯合,想殺我取而代之。”
“那現在,你打算怎么辦?”許嵐恐怕以大反派的手段會屠城。
“呵,饒城城主自己家務事一團糟,暫且坐山觀虎斗吧。至于陽城城主作惡多端,這次便把他除了吧,新的城主人選我早已想好了,方才已書信一封,蓋上金印傳給他,可以行事了。”
許嵐看他氣定神閑,好奇道:“你和他說什么?”
“也沒什么,只告訴他,他若有取而代之的本事,我便助他當新城主,我等他的‘投名狀’。”
許嵐笑笑:“你看中的人,那肯定是能把陽城攪亂的人。”
“看不清形勢的人留著也沒用,本不欲動他們,自取滅亡罷了。”
“那他們的家人也不放過嗎?”
易寒非捏住她的臉,神色如晦:“你看他們今日放過你了嗎?”
許嵐看到他手上的紗布,拿下他的手,“受傷還不老實。”
“他們的親眷我懶得管,全看饒城少爺和陽城新城主想怎么安排吧。”
許嵐摸了摸茶,沒那么燙了,便端起來抿了一口,看著易寒非運籌帷幄的樣子,忽然感覺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