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霜坐下后,想想自己女兒的婚事,她是真希望能配王爺這樣的人物,王妃倒是好相處,但王爺是真指望不上了,不說寵愛,怕是連門都進不了。她又把目光投到祝安身上,雖然年紀稍大,又有個亡妻,但確實是個好去處。
突然她對上耿懷瑾的視線,兩人相視一笑,她便拿起酒杯過去打探,“耿掌令,近來女學事務繁忙,可你風采依舊,看來是游刃有余啊。”
“哪里哪里?諸位女官都做事細心,才叫我得了松快。”
“松快些才好,這樣你也有空閑給祝大人相看不是?”司徒霜看了眼祝安。
耿懷瑾明白她意思,無奈道:“我給他相看什么?他主意大著呢,否則也不會五年了還是孑然一身。”
“祝大人,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你再不抓緊,真叫人替你心急了。”
祝安笑著舉杯,“司徒掌司說的是,我當罰,不過娘放心好了,年節里外祖給我挑好了人家,只等人家點頭呢。”
司徒霜一愣,微微有些失望,她來晚了呀,“好事啊,這下提前恭喜祝大人了。”
“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怕人家瞧不上我這鰥夫。”
“哪能啊?祝大人儀表堂堂,又才華橫溢,哪家姑娘不心動?我啊就等著聽你的好消息了。”
人一走,耿懷瑾對祝安說道:“你處理的不錯,司徒夫人要面子,別給她說出口的機會最好。”
祝安笑著點頭。
時辰差不多,樓外預熱的樂聲響起,系鈴和芙蓉上前傳話:“今日王爺王妃一同慶生,王妃在上菜前備了開宴舞,請諸位賞臉,移步到廊前一觀。”
易寒非率先起身,出去占據好位置,其余人也紛紛出來,發現外面站滿了圍觀的百姓。
見觀眾已經就位,季茶給其他樂師一個手勢,樂聲一變,潺潺流水,許嵐為領舞,帶著其他舞者碎步上臺,皆穿同一款式的紅白相間的窄袖舞衣,以面紗蒙面,各執一綠傘,隨音樂翩翩舞動,傘兒俏皮,在舞者手中自在靈動,似見采蓮女子撐荷葉。
上半曲輕盈詩意,但間奏一起,她們隊形一變朝后去,將面紗一揭,露出颯氣清透的妝容。
從洛都來赴宴的言風起一把拍在正沉浸觀賞的易寒非肩上,“那不是小嬸嗎?說是一舞傾城也不為過啊。”
易寒非頭都沒回地撥開他的手,看著許嵐似在發光,想必她從前就是這樣舞動,這樣明媚動人。
祝安看了言風起和易寒非之間的動作,心里暗自感嘆,外界傳聞都錯了,都道王爺和言家恩怨難消,反目成仇,不曾想兩人似乎還有些熟絡,洛都可是寶地,有言風起暗中相助,進軍中原之事便多一分保障,這淮南當真是來對了,說不準他也有機會同外祖一樣,能做到丞相之位。
樂聲由平緩變得激蕩,傘緩緩合上后置于一旁,她們從傘柄中抽出未開刃的短劍,一個接一個又排了新隊形,過程一氣呵成。但也嚇得侍衛死死盯著,生怕有刺客混進去。
“妙哉,我從未見過如此獨特的舞。”
“嘶,中間那個我看上了,我得去同王爺討要一番。”
“哎呦哎呦哎呦,把你那死嘴閉上吧,那可是王妃。”
“當真?咳咳咳,方才我胡言亂語呢,哈哈哈,哈哈哈。”
她們再走位至臺中時,樂聲已流暢換為既輕快又不乏氣勢的調,劍舞整齊劃一,動作干凈利落,許嵐的劍舞更有難度、更為獨特,但又能配合整體,相互呼應,一個空手翻人美、樂美、舞美。
一舞劍器動四方,在場全是吸氣驚嘆之聲,直到樂盡舞歇,“好!”眾人回神后,此起彼伏的喝彩聲響起,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許嵐朝易寒非一笑,隨著隊伍下去了,他目光緊緊跟隨她背影,直到看不見了,他才提步入座,菜陸續端上桌,不過他并不動筷,也就沒人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