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柴房中,顧婉清仔細地翻找著每一個角落。銹跡斑斑的剪刀,缺了口的掃帚,甚至還有一只破了個大洞的木桶……顧婉清知道,這些都是翠玉故意拿來刁難她的。
“怎么?這些工具不合你的意?”翠玉抱臂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誰讓你不識好歹,得罪了娘娘呢?這都是你應得的!”
顧婉清沒有理會翠玉的挑釁,只是默默地將這些工具整理好,放進一個空木桶里。她知道,與翠玉爭辯只會浪費時間,倒不如早點開始干活,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完成任務。
“別磨蹭了!”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孫公公突然開口催促道,“趕緊干活吧!要是誤了時辰,看娘娘怎么罰你!”
顧婉清深吸一口氣,默默地提起木桶,朝著花園走去。
麗妃宮的花園比顧婉清想象中還要大。曲徑通幽的小路,假山怪石,還有那一片片開得正盛的花海……若是往日,顧婉清定會駐足欣賞一番。可是今日,這滿園的景色在顧婉清眼中卻成了難以逾越的障礙。
顧婉清放下木桶,看著眼前這雜草叢生的景象,心中不禁有些發愁。這偌大的花園,只怕給她三天三夜也打掃不完,更別說只有一天時間了。
顧婉清環顧四周,發現花園里除了她之外,竟然沒有一個宮女太監。他們應該是都得到了麗妃的吩咐,故意避開了這里,不想被她“拖累”。
“看來,只能靠我自己了。”顧婉清低聲自語道。
她拿起一把掃帚,開始清理地上的落葉和雜草。然而,這些看似簡單的活計,做起來卻并不容易。掃帚的竹枝已經斷裂了不少,每掃一下都會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讓人心煩意亂。
“啪嗒”一聲,不知是什么東西從樹上掉下來,砸在了顧婉清的頭上,嚇得她連忙后退了幾步。
“是誰?!”顧婉清抬頭望去,卻只看到茂密的枝葉,根本看不到人影。
“哼,裝神弄鬼!”顧婉清低聲罵了一句,繼續埋頭干活。
然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烈日當空,知了在枝頭不停地鳴叫,仿佛在嘲笑顧婉清的徒勞。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裳,顧婉清顧不得擦拭,只是機械地揮動著手中的掃帚。
缺了口的掃帚難以聚攏落葉,顧婉清只能彎下腰,一點一點地將落葉捧起,丟進木桶里。粗糙的樹葉劃過她的手指,留下一道道細小的傷口。顧婉清咬緊牙關,默默忍受著疼痛。
這偌大的花園,她才清理了不到十分之一。看著眼前依舊雜亂無章的景象,顧婉清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感。但她很快便將這股情緒壓了下去,告訴自己不能放棄,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要堅持下去。
“喲,這不是顧婉清顧大宮女嗎?怎么才清理了這么一點啊?”
尖酸刻薄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顧婉清不用回頭也知道是翠玉來了。
她直起身子,轉過身,果然看到翠玉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怎么,才這么一會兒就累趴下了?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吧!就憑你,還想在一天之內完成任務?簡直是癡心妄想!”翠玉抱著雙臂,冷笑著說道。
顧婉清沒有理會翠玉的挑釁,只是淡淡地問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娘娘擔心你偷懶,特地派我來查看進度。”翠玉說著,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巴,“哎呀,這進度也太慢了吧?看來,你今天晚上是別想睡覺了!”
說完,翠玉也不等顧婉清回答,便轉身離開了。
顧婉清看著翠玉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她絕不會輕易認輸,更不會讓麗妃得逞!
翠玉回到麗妃宮中,添油加醋地將花園里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娘娘,您是沒看到,那顧婉清簡直就像個傻子一樣,拿著個破掃帚,在那兒一點一點地掃地,半天也掃不了多少,真是笑死人了!”翠玉一邊說著,一邊捂著嘴偷笑。
麗妃聽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麗妃聽完翠玉的描述,滿意地笑了。她慵懶地斜倚在軟塌上,纖纖玉指輕輕摩挲著鑲嵌著寶石的茶杯,心中暗道:“顧婉清,這次本宮看你如何收場!敢跟本宮斗,你還嫩著點!”
翠玉察言觀色,湊上前去,語氣諂媚:“娘娘英明,這回顧婉清怕是插翅難逃了。到時候,還不是任由娘娘處置?”
麗妃得意地瞇起眼睛,仿佛已經看到顧婉清跪地求饒的樣子。
然而,身處困境的顧婉清并沒有放棄。她望著滿園狼藉,心中雖然焦急,卻也激發了她不服輸的韌勁。短暫的沮喪過后,她開始冷靜地分析眼前的困境。掃帚不夠好用,可以另尋工具;落葉太多太雜亂,可以嘗試更高效的清理方式。
環顧四周,顧婉清的目光落在了花園角落的一塊木板上。她眼前一亮,計上心頭。她將木板斜放在地上,充當簡易的坡道,然后用找到的幾塊碎瓦片,將落葉一堆一堆地掃到木板上,借助坡度,將落葉直接送入了木桶中。
此外,顧婉清還改變了清掃的順序。她先從花園的邊緣開始清理,將落葉集中到一起,然后再分批運送到指定地點。這樣一來,不僅省去了來回奔波的麻煩,也提高了效率。
夕陽西下,天邊被染上了瑰麗的色彩。顧婉清顧不得欣賞這美景,她已經忙碌了整整一天,但距離完成任務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就在這時,一個太監匆匆忙忙地跑進花園,神色慌張地四處張望著……
“顧——顧宮女!顧宮女!你在哪兒呢?”那太監扯著尖細的嗓子喊著,語氣焦急,像是在尋找救星一般。
顧婉清直起身子,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循聲望去,只見麗妃宮的孫公公正滿頭大汗地朝她奔來。
“孫公公,您怎么來了?可是麗妃娘娘有什么吩咐?”顧婉清心中疑惑,卻不敢怠慢。
孫公公跑到她跟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哎呀,我的好姑娘,總算找到你了!快,快跟我走!娘娘……娘娘她…”
“娘娘怎么了?”顧婉清心頭一緊,難道是麗妃故意支走孫公公來試探她?
“哎呀,來不及解釋了!你快跟我走便是!”孫公公一把拉起顧婉清的手,不由分說地將她往外拖。
顧婉清掙扎了幾下,卻拗不過孫公公的力氣,只好被他拉著走。一邊走,她一邊回頭望向那堆積如山的落葉,心中焦急萬分。這眼看著就要到掌燈時分了,若是完不成任務,等待她的又不知是什么責罰。
可現在孫公公如此焦急,定是麗妃那邊出了什么大事,她也不敢耽擱,只得加快腳步跟著孫公公一路小跑起來。
跑出花園,顧婉清才發現,平日里安靜的宮道此刻竟是亂哄哄的,太監宮女們步履匆匆,神色慌張,隱約還能聽到幾聲壓抑的咳嗽聲。
一股不安的預感涌上心頭,顧婉清一把拉住孫公公,急切地問道:“孫公公,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娘娘她究竟怎么了?”
孫公公停下腳步,面色凝重地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不瞞你說,宮里……宮里好像出事了……”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
“快去稟告皇上,周貴人……周貴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