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殿內掌起了燈,昏黃的燭光下,一幅精美的繡圖即將完工……麗妃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顧婉清手中的繡針,屏住了呼吸…
最后一針落下,顧婉清輕舒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她放下繡針,將手中的錦繡圖緩緩展開,呈現在麗妃面前。
“娘娘,您請過目。”顧婉清低聲道,語氣平靜無波。
麗妃的目光落在繡圖上,眼神有一瞬間的失神。只見月白色的織錦上,一株紅梅傲然綻放,花瓣層層疊疊,栩栩如生,仿佛帶著清晨的露珠,在燭光下閃耀著晶瑩的光澤。仔細看去,每一片花瓣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就連花蕊上的細小絨毛都清晰可辨。
這幅繡圖,哪里還有一點瑕疵?
麗妃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在如此嚴密的監視下,顧婉清竟然還能繡出如此精美的作品。她原本以為,這次一定能抓到顧婉清的錯處,給她一個下馬威,可如今,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婉清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這…這怎么可能?!”一旁的翠玉也忍不住驚呼出聲,她看了看繡圖,又看了看顧婉清,滿臉的不可置信,“你…你一定是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
顧婉清冷冷地瞥了翠玉一眼,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回翠玉姑娘的話,奴婢自幼學習刺繡,從未用過什么旁門左道。這幅繡圖,一針一線都是奴婢親手所繡,若是姑娘不信,大可仔細檢查。”
“你…”翠玉語塞,她哪里懂什么刺繡,只是不想讓顧婉清好過罷了。
這時,一直守在門外候著的紅梅走了進來,看到麗妃和翠玉的臉色,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
“娘娘,奴婢可以作證,顧婉清姑娘這幾天一直都在房間里繡這幅圖,從未離開過半步。”紅梅不卑不亢地說道。
麗妃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她知道,紅梅是皇后身邊的人,她說的話自然不會有假。
“奴婢不敢居功,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顧婉清低眉順眼地答道,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麗妃那吃人的目光。
麗妃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強壓下去,她冷冷地掃了顧婉清一眼,語氣森然:“算你走運!這次本宮就暫且放過你!”
說罷,麗妃便帶著翠玉拂袖而去,只留下顧婉清和紅梅二人在房間里。
紅梅看著麗妃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顧婉清,欲言又止…
麗妃一路疾行,心頭怒火翻騰,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焚燒殆盡。她怎么甘心就這樣放過顧婉清?
“娘娘,您消消氣,犯不著為了一個賤婢氣壞了身子。”翠玉亦步亦趨地跟在麗妃身后,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消氣?你叫我如何消氣!”麗妃猛地停下腳步,怒視著翠玉,“本宮精心設下的圈套,本以為這次定能讓她好看,誰知她竟能全身而退!”
翠玉嚇得一哆嗦,不敢再接話,只是低垂著頭,任由麗妃發泄怒火。
麗妃胸脯劇烈起伏著,在空曠的宮道中回蕩著粗重的喘息聲。她緊咬著嘴唇,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精致的妝容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
許久,麗妃才稍稍平復了呼吸,她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道:“不行,本宮不能讓她如此得意!我就不信,找不到她的錯處!”
說罷,麗妃便帶著翠玉匆匆離去,只留下滿地的落花在風中搖曳,似乎在無聲地嘲笑著她的狼狽。
麗妃走后,原本寂靜的宮殿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周圍的宮女們紛紛圍了上來,看著顧婉清的眼神中充滿了驚訝和敬佩。
“顧婉清,你真是太厲害了!竟然真的能繡完這幅錦繡圖!”
“是啊,我聽說這幅圖可是前朝的貢品,難度極高,就連宮里的繡娘都不一定能繡出來呢!”
“你之前不是說她完不成嗎?現在怎么說?”之前那些嘲笑過顧婉清的宮女們,此刻都噤若寒蟬,不敢再出聲。
顧婉清面對眾人的夸贊,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說什么。她收起繡針,將錦繡圖仔細疊好,放進了錦盒之中。
紅梅看著眼前這個波瀾不驚的女子,心中充滿了疑惑。她不明白,為何顧婉清擁有如此高超的技藝,卻甘愿在宮中做一個粗使宮女?
顧婉清似是察覺到了紅梅的注視,她抬起頭,對著紅梅微微一笑:“紅梅姐姐,今日之事,多謝你了。”
紅梅回過神來,連忙擺手道:“顧婉清姑娘言重了,奴婢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罷了。”
顧婉清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整理著手中的錦盒,然而,她那平靜的眸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顧婉清,”就在這時,麗妃的聲音再次從殿外傳來,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怒氣,“你跟我出來。”
顧婉清身子一僵,握著錦盒的手指微微收緊。
她知道,麗妃這是還沒有放棄找她麻煩……
顧婉清隨著麗妃進了內殿,殿內金碧輝煌,奢華異常,與她住的簡陋偏殿形成鮮明對比。麗妃坐在鋪著柔軟錦緞的貴妃榻上,斜睨著顧婉清,眼中滿是怨毒和不甘。
“這次算你走運,”麗妃咬牙切齒地說,“本宮就暫且放過你。”
顧婉清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淡淡地回道:“謝娘娘恩典。”
麗妃冷哼一聲,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濺了出來,打濕了桌布,但她毫不在意,只盯著顧婉清,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個洞來。
殿內一片寂靜,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顧婉清靜靜地站著,感受著麗妃的目光,后背漸漸滲出一層冷汗。她知道,麗妃并沒有真的打算放過她,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終于,麗妃移開了目光,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行了,你下去吧。”
顧婉清如蒙大赦,屈膝行禮:“奴婢告退。”說罷,便低著頭,快步退了出去。
走出內殿,顧婉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她知道,這次能夠化險為夷,實屬僥幸。麗妃睚眥必報,這次讓她丟了這么大的面子,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在麗妃宮的日子,她還是要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然而,顧婉清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翠玉就帶著幾分譏諷的笑意走了過來,說道:“顧婉清,娘娘仁慈,不跟你計較,但你也別以為這事就這么算了。娘娘說了,你既然繡工精湛,那這宮里的雜活兒也就用不著別人做了。從今天起,你就負責打掃整個麗妃宮的花園,記住,必須在今天之內完成,否則……”
翠玉沒有再說下去,但威脅之意已經不言而喻。顧婉清看著翠玉,又看了看遠處那幾乎一眼望不到邊的花園,心中頓時明白,麗妃這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難而退。
打掃整個麗妃宮的花園,而且還要在一天之內完成,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顧婉清知道,麗妃這是故意刁難她,但她沒有抱怨,也沒有退縮,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奴婢遵命。”
說罷,便轉身朝著存放打掃工具的柴房走去,背影堅定而決絕。翠玉看著顧婉清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滿是不屑和嘲諷。
柴房里光線昏暗,散發著一股霉味,各種破舊的工具隨意堆放在角落里。顧婉清仔細地挑選著工具,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