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斯覺得自己要死了。
他在心里無數次咒罵那該死的紅色怪物。他歷經千辛萬苦才來到level1,躲過了獵犬的追逐,笑魘的魔爪,誰知道level1卻莫名其妙的熄燈了一陣,不過好在他找到了一個箱子———里面有一把小刀,還有一瓶奶白色的水,聞起來跟杏仁露似的。可就在他喜于收獲的物資時,耳后突然傳來一陣陣詭異的嘶吼,他回頭,隨即一個兩米多的紅色怪物嚇的他險些當場愣住。
那會成為他永遠的噩夢的東西。那或許可以稱之為一個人,但絕不能稱之為正常人。它滿身都是腐肉,流著猩紅色的液體…他連骨頭都沒有,眼睛凸起,唯一還能稱得上肉的地方長了十幾個膿瘡,噴著膿液混合著骯臟的血,可怕的是他異常的高大,身為俄羅斯人的阿克斯在他面前小的像個侏儒。在阿克斯驚覺并回過頭的時候,怪物那雙惡臭的的猩紅色的手已經距離他只有一米不到了。他拼命的逃跑,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這當然是于事無補的,悲尸的速度絕非他可以比擬的。好在最后通過不斷的拐彎和躲避,他終于鉆進一個管道去到了level2,哪怕代價是他丟掉了所有物資,還被抓出了傷口。然而不幸的是,一周之后他幾乎沒得到足夠的資源,加上level2環境實在過于惡劣,他最后仍然走進了一扇門,回到了level1。
但不久之后,他就開始出現了幻覺。他看到了養大自己的祖母,自己的同學,甚至感覺自己的手臂變成了紅菜湯。他開始頻繁的幻聽,感到周圍總有人想要和他說話。他覺得自己瘋了。
“我一定是要死了…”阿克斯最后癱倒在一個角落里,他仍然沒有找到MEG的基地,“上帝啊…如果可以的話”他咖啡色的劉海垂落在眼睫前面,擋住了那雙碧藍色的眼睛唯一的光彩,他喃喃著,也有可能他根本沒有說話,“饒了我,或者讓我死掉吧。”意識徹底消失前,他好像又出現幻覺了,他看到一個亞裔女人,站在離他7,8米遠的地方。
福安慧活了下來。在看到笑魘后的第一時間,她的大腦仿佛被凝固了,死死的盯著笑魘,她蹲下摸了幾次,拿起手機和背包,嘗試了幾次站起,但都沒有成功。盡管她對笑魘有足夠的了解,甚至知道有時候目光會讓它們停止行動,但親身面對這種生物的時候,仍然會感到強烈的恐懼。她幾乎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跌跌撞撞走出一段距離,她背上背包,做足了心理準備,隨后拔腿就跑。
求生的本能讓福安慧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她甚至能感覺到笑魘還沒放棄自己。她拼命邁著步子,風聲與呼吸聲充斥著她的耳朵,level0里的二氧化碳一直都在穩定上升,這導致福安慧的呼吸更加困難。慌亂讓她走錯了路,她被地毯上那些液體滑倒,她抱緊了自己的背包,向著一面墻滾了過去。
福安慧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室。這里的電燈泛著光亮,照亮了這個陌生的層級。腳下是不怎么均勻的水坑,想必這個布置,大概就是level1了。
阿克斯醒了。他睜開自己朦朧的眼睛,他又看到了那個亞裔女人…不過這不像幻覺。阿克斯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了一絲絲能量,意識也清晰了許多。他挪了挪自己的腿,他們抽筋了,至少現在他根本動不了。
大概一分鐘過去,阿克斯抬眼看向了亞裔女人。而那個人也同樣回應了他,“你好。”一句簡短的問候語。女人半蹲下來,擰開一瓶杏仁露,抵到他的嘴邊,“阿克斯是吧,要不要來點杏仁水?”男人張了張干澀的嘴,吐出一股污血,沉默的盯著那瓶杏仁露一樣的液體,“沒有毒的,而且,你剛剛已經喝過了。”亞裔女看了看他的手,好像會錯了意,直接掰著阿克斯的嘴,灌了下去。
阿克斯劇烈的咳嗽起來,而后他感覺嗓子突然舒服了不少。喘息過后,他再次動了動他的腿,這回他多了一點力氣,勉強站了起來。
“哦我的上帝,太可怕了,這實在是…抱歉,我的意思是,你救了我?”阿克斯有不怎么熟練的中文向面前的女人問道。“是啊,我救了你。”女人如實回答道,“我也是剛剛來到level1,在搜尋物資的過程中找到了你,”她皺著眉頭,“你那時已經陷入了悲尸循環,不過幸運的是,我找到了杏仁水,并且把它喂給了你。”女人打量著他,“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人類,我并不希望你就這樣死去,更不希望level1里多出一個悲尸。還有,我叫福安慧,很高興認識你,阿克斯。”
這段話的內容對于阿克斯而言有點太多了。杏仁水,大概就是他剛剛喝的那種的水,但悲尸循環,悲尸,level1,種種復雜而聞所未聞的詞匯充斥著他的大腦,就讓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貨。
“感謝你,小姐。你是…”阿克斯指了指福安慧的背包,雖然能再次與人類重逢讓他十分喜悅,但面前這個女人說的話真實性未可知,更何況這個鬼地方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他仍然不能完全相信她。還有,阿克斯頓了頓“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想說人類基地嗎?”福安慧歪頭思考了幾秒,但很快就給出了答案,“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在說MEG。”福安慧滔滔不絕的解釋道,“人類探險總署,立志于保護與救治每一個深陷后世的人類,他們由穿越進后室的人們聚集起來,分布在各種各樣的宜居層級中,想盡一切辦法維護人類文明的希望。”福安慧笑了笑,“看你這一問三不知的樣子,連杏仁水都不知道,沒有想到居然還知道MEG。至于你的名字,就縫在你的褲腳上啊。”阿克斯有點尷尬的撓頭,十分無奈,“我之前遇到過一個長相奇怪的人,我一直在詢問他,但他似乎有語言障礙,并不打算回應我,最后我也只從他的嘴里聽到了人類基地幾個字。”
福安慧面露無奈之色。“你的運氣真不錯,嘿,你大概率是碰到竊皮者了,不過我猜他那是沒有很餓,所以它放了你一馬。”
“拜托,我的上帝,又是我聽不懂的高級詞匯呢,福安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