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陽站在赤玄家府邸的花園中,微風拂過,帶著淡淡的桂花香。明月如水灑滿院落,遠處軒轅家的燈火映襯得夜色更加寧靜祥和。
知道幻境的本質后,司陽用靈力更加仔細的探查了這個幻境。他發現這個幻境邏輯無懈可擊,每個人物都是真實存在的,感情也是真情流露。
整個幻境宛如一體,找不到任何破綻!
司陽冷笑一聲,眸色深邃,用玄尹的記憶和真實感情打造的迷夢來困住他,這個妖怪倒是聰明!
他雖然是獨立的個體,但本質上來源于玄尹。無論他如何抗拒,兩人終究共享一部分靈魂。
這個幻境精妙之處在于,它看透了玄尹和他的關系。它不僅盜取了玄尹的記憶,還用封印中玄尹的一絲神力來打造。只要司陽沉浸得足夠久,他就可能慢慢分不清他和玄尹的感情,也分不清現實和幻境,他會慢慢迷失。
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危險,必須快點找到突破口,司陽握緊無垠天痕劍,眼神凌厲。
這一天,赤玄家與軒轅家的長輩齊聚赤玄家正廳。廳內香爐中燃著上好的龍涎香,裊裊青煙縈繞于梁間,添了幾分肅穆的莊重,然而廳內的氣氛卻又喜氣洋洋。
軒轅萱的父親軒轅盛端坐主位,滿面笑容:“小女萱兒雖自小頑皮,但這些年多虧尹修教導,性情已沉穩了不少。若能嫁與尹修,也是她的福氣。”
赤玄尹修的父親赤玄邵聞言,朗聲笑道:“尹修是家族長子,肩負赤玄一脈的未來,確實需要一位能與他分擔的賢內助。萱兒聰慧過人,知書達理,實乃良配。”
軒轅盛聞言,笑容更加爽朗,連連點頭:“如此甚好,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將婚期定下,省得夜長夢多!”
赤玄夫人沈氏捂唇輕笑,語氣溫婉:“婚期乃大事,自要仔細考量,絕不能怠慢了兩位孩子。”
兩家長輩你一言我一語,商議起婚禮的良辰吉日、聘禮嫁妝、儀式規制,個個興致高昂。最終敲定了一個吉日,定在下月春風微拂之時,待草長鶯飛,百花盛開,正是大喜的好時節。
消息傳遍兩家,赤玄家上下都沉浸在喜事中。家仆忙碌地裝飾廳堂,紅綢高掛,燈籠成排,彩綢垂落院中,為莊重的府邸平添幾分喜氣。
女眷們聚在內宅,商量婚禮當天的流程,挑選最上等的綢緞和飾品,歡聲笑語不斷。
赤玄柔更是衷心為哥哥高興。這些日子里,她陪著軒轅萱挑選嫁衣,指點妝容,忙得不亦樂乎。
軒轅萱站在鏡前,試穿著新送來的嫁衣。嫁衣以上等云錦裁制,朱紅色的衣襟繡著金線團鳳,長裙垂地,衣袖寬大,流光溢彩,將她映襯得更顯嬌美。
“柔兒,這樣會不會太隆重了些?”
赤玄柔掩嘴笑道:“嫂嫂,隆重些才好呀!你穿這個好美呀。”
軒轅萱羞澀地低下頭,又忍不住抬眼看向鏡中的自己,眼神中閃過一絲對未來的憧憬。
一旁的司陽看著這一切,他的手指在腰間的玉佩上摩挲,神情冷漠,眉頭緊鎖,與周圍喜氣洋洋的氣氛格格不入。
婚禮的籌備井然有序,司陽試圖他在無數細節中尋找破綻,卻始終一無所獲。
晚上,軒轅萱特意來到司陽的書房。
她手中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蓮子羹,輕輕推開門:“尹修哥哥,你忙了一天了,我給你送點甜湯來。”
司陽從書案后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臉上。她一如既往的明媚動人,眼神中透著關切。
“你最近好像不太開心,是不是有心事?”軒轅萱放下碗,小心翼翼地問道,“如果有事,可以告訴我,不管是什么,萱兒都愿意傾聽。”
司陽靜靜地看著她,心中微微一動。他知道這只是幻境中的人物,但是感情都是真的,他似乎能感受到玄尹內心的感情波動。
“沒什么,可能最近有點累。”他最終只是淡淡地回答,避開了她的目光。
軒轅萱顯然不信,輕聲道:“尹修哥哥,我們就快結成夫妻了。無論如何,我……只希望你幸福。”
司陽沒有回應,只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卻越發清晰地感受到玄尹涌動的情感,而且這種感情越來越強烈。
夜深人靜,司陽獨自坐在房間中,思考著脫困的辦法。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赤玄柔探頭進來,笑盈盈地說道:“哥哥,我能進來嗎?”
司陽點了點頭,赤玄柔走進來,隨意地坐在他旁邊,眨著眼睛看他:“最近哥哥似乎有心事,是不是因為婚事?”
司陽不動聲色地看向她:“怎么這么說?”
赤玄柔理所當然地道:“大家為了你的婚事興高采烈的忙活,可是你這個當事人卻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感覺似乎和大家格格不入。哥哥,迎娶萱萱姐姐不是你的心愿嗎。”
“置身事外,格格不入……”司陽低聲默念,司陽的眼神陡然一凝,腦海中靈光一閃。
對啊,整個幻境都完美無缺,大家都情真意切的在這個迷夢中生活,唯一的例外就是他!
如果說這個夢境有什么是假的!那就是他!
“原來如此。”司陽低聲喃喃,眼底閃過一抹冷笑,“這個幻境的破綻,竟然是我自己!”
但是妖怪不可能附身在他身上,所以…他眼角撇過房中的銅鏡,心中一動。
等赤玄柔離開,司陽立刻起身,走向房間中央的銅鏡。他的目光如刀,直勾勾盯著鏡面。
鏡中映出一張冷峻的面孔,與他毫無二致,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區別,司陽盯著鏡中人很久,終于看到鏡中人眼中閃過一絲妖治之光。
“找到了。”司陽低聲說道,語氣冰冷如霜。他右手搭在無垠天痕劍的劍柄上,寒光從劍鞘中一閃而過。
沒有半分猶豫,他拔劍出鞘,劍刃劃破空氣,帶著凌厲的寒意直刺鏡面。
劍鋒觸碰鏡面的瞬間,銅鏡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鏡面碎裂開來,碎片如雨四散,在空中旋轉翻飛,反射出道道詭異的光芒。與此同時,一道尖銳的嘯聲劃破空間,一個身形瘦長的怪物從鏡中浮現。
它披著灰白色的羽翼,每一根羽毛上都帶著黑色的斑痕,如同被怨氣灼燒過的痕跡。雙目赤紅,帶著無法掩飾的惡意與狂怒。它的長喙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仿佛在挑釁,又仿佛在醞釀攻擊。
“鶴羽怪。”司陽的聲音低沉,眉頭微微皺起。他冷冷地打量著這它,眼神中沒有半分波瀾。
鶴羽怪,在韓國傳說中是徘徊于生死邊界的妖怪,半鶴半靈。它以幻境迷惑生靈,將其困在虛假的美夢中,直到靈魂枯萎,成為它力量的供養源。它的羽翼能撕裂空間,叫聲則能侵蝕靈魂,使人迷失自我。
“終于出現了。“司陽冷笑,毫不退讓,腳步向前一踏,手中劍光如電,直指鶴羽怪的心口。
“居然這樣都被你發現了!”鶴羽怪雙翼猛然展開,帶起一股尖銳的狂風。那風中帶著無數細碎的羽刃,每一片羽毛都如鋒利的刀刃,鋪天蓋地向司陽襲來。
司陽身形快速移動,腳步輕點,身影如煙般掠過羽刃的縫隙,鋒利的刀刃在他身側擦過,連衣角都沒能碰到。
“找到你確實花了我不少功夫。“司陽看著鶴羽怪,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無垠天痕劍陡然一揮,一道凌厲的劍氣斬向鶴羽怪的翅膀。
“試試我這招!”鶴羽怪尖叫一聲,振翅向后急退,眼中的赤紅光芒愈發熾烈。它猛地張開長喙,一聲尖銳的嘯聲劃破虛空,周圍的場景開始劇烈扭曲,仿佛整個空間都要被它的音波撕碎。
“雕蟲小技。”司陽冷笑一聲,他的腳步絲毫不亂,手中的劍揮舞出一道道凌厲的劍影,將那嘯聲的沖擊力盡數化解。
鶴羽怪越發瘋狂,羽翼間涌出無數黑色的羽刃,旋轉著形成一股黑風,裹挾著滔天的怨氣向司陽襲去。
司陽卻不閃不避,手中劍氣猛然暴漲,一道耀眼的光芒從劍尖迸發而出,化作一道凌厲的龍形劍氣,直沖鶴羽怪而去。
“你輸了。”司陽冷喝一聲,劍氣貫穿鶴羽怪的胸膛,巨大的沖擊力將它擊退數丈。
鶴羽怪的羽翼開始潰散,身體搖搖欲墜。它的雙目依舊盯著司陽,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為什么……連真實的夢境都不能留下你?!”
司陽聞言,目光冷冽如刀,毫不留情地說道:“因為我是司陽,不是玄尹!”
話音剛落,司陽的劍再次出鞘,直指鶴羽怪的核心。鶴羽怪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化作一縷黑煙,隨風消散。
幻境如鏡面般開始破碎,所有的虛假景象逐漸瓦解,露出了原本的虛空。
司陽站在崩塌的空間中,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收回了劍,轉身邁向下一個幻境的入口,背影冷峻而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