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
一聲輕柔的呼喚，周全轉過頭，是楊淑。
“明天要不要去我家看胖胖？”
“好啊。”
“就是，我可能叫點朋友，你別介意，都是同學。”
“...行。”
周全到了楊淑家后，那些朋友們已經到了有一會兒了。在場的有兩個班長彭勝杰，張彩衣，還有幾個平日里學習不錯的同學。
那天楊淑湊到她跟前，小聲地和她說：“我想和你做朋友，雖然你人看起來有點冷冷的。”
周全點了點頭，楊淑又輕笑一聲。
“很高興我們能成為朋友。”
又一個周末，周全和楊淑他們聚在一起。
“周全同學平日里老是獨來獨往，我們都沒注意到她呢。”
“就是說啊，但很高興我們還是因為緣分聚到了一起啊！”
張彩衣嘻嘻一笑，“自從小蝶就再沒有這么合拍的朋友了！”
小蝶。聽到這個名字，周全一愣，這不是之前跳樓自殺的那個女孩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張彩衣，周全注意到，他們的神色有種說不出的奇怪，尤其是彭勝杰，他平日很熱情，當時的眼神卻是一種冰冷的威脅。
張彩衣忙呸兩聲，連忙找補，“哎呦，我的錯。”
一陣詭異的沉默后，彭勝杰變回了原來的臉色。
“說這種傷心事干嘛呀，你說是不是，彩衣？”
張彩衣連忙站起身，“我的錯，我干了！”舉起她倒滿橙汁的杯子，一飲而盡。
此舉逗樂了彭勝杰，其余的同學也收到了他的感染，紛紛笑了起來，只有楊淑看向周全，在熱鬧的氛圍中朝她靠近。
“周全，你臉色怎么不對勁呢？”
周全清了清嗓子，“我沒事，我這人天生不愛笑的，嗯對。”
這種自我奉獻式的取樂怎么可能逗笑周全，而且誰都看得出來，那些人都在看彭勝杰的臉色。不怪他們，畢竟彭勝杰的背景挺硬的。
周全默默思索著，同樣，楊淑也默默觀察著周全的思緒萬千。
一整周，彭勝杰，楊淑，張彩衣那些人都沒有正經地理過一次周全，這讓周全感到莫名其妙。
又一個周末，經過一周的冷落，周全原以為自己和古怪小團體再沒什么交集，正幫老媽買菜跑腿回家，手機收到了楊淑的邀請。
很快，周全出現在了楊淑家門口。楊淑的父母熱情地招呼她進去。
“周全同學也加入學習會啦，有什么需要就叫叔叔阿姨噢。”
楊淑家是一個小復式，周全走上二樓，敲了敲楊淑房間門，門一開，周全被拉進了房間，一只拖鞋還飛出了門外，門被狠狠關上，上鎖，只留一只拖鞋躺在走廊。
“周全，我們交個朋友吧。”
“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小蝶，不想再失去你，明白嗎？”
那天周全鼻青臉腫的回到家，爸媽問起，周全只說和人打架。周全沒功夫聽父母念叨“女孩子家家打什么架。”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一群虛與委蛇的敗類。
房間里，周炎坐到周全身邊，周全朝外挪了挪。
“怎么搞的，你怎么跑去跟人打架了？”
“你別管了。”
“什么叫我別管了？你受人欺負了我還不能給你撐腰嗎？”
“他們中有個家伙，家庭背景很硬，仗著背景隨便欺負盯上的人，之前被他們盯上的那個已經自殺了。”
“那就更要反抗啊！”
“我沒說不反抗，我得告訴你，我是不可能自殺的。”
“周全...”
“就像你之前說的，我永遠不會放棄揮起反抗的拳頭。”
周炎突然抱住周全，周全一驚，隨后慢慢放下有些局促的雙手。
“你需要我的話，我一直在。”周炎在周全的耳畔輕聲說。
-
變成鬼魂后行動非常方便，周全跟在閆老師身后走進辦公室。
似乎是個內向的人，因為閆老師不參與進老師們的討論中，只默默批改著手上的作業。桌上物品的擺放井井有條，似乎還是一個謹慎的人。
周全蹲在辦公桌上幾乎臉貼臉地盯著閆老師。這樣的一個人，為什么會讓生前的周全寫下那種話呢？
這時辦公室響起敲門聲，隨后門開了條縫，周炎探出頭，對閆老師笑了笑。
“閆老師，我是周全的姐姐，剛剛和你電話約過了面談。”
閆老師放下了手中的活，帶著周炎走進空教室。
“周全姐姐，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如果您非得讓我當面告訴你，那么——就算您三番五次的來找我，周全的事都沒有任何問題。”
“你怎么知道？”
“周全生前是和同學有些小摩擦，可能一想不開就干傻事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得反過來看看家里有沒有盡到照顧她的責任吧？她這樣，是不是在家里遇到什么挫折了呢？”
“身為一個老師，居然不了解班里學生的心理狀況？我清楚她的為人，她是絕對不會干這種自我了結的事的。”
“您怎么確定是這樣呢？”
“那您怎么確定不是這樣呢？身為一個老師，了解到了這樣的情況，居然不進行干預？不知您是什么想法呢？”
“周全姐姐，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嘗試過干預了，我已經盡力了，這一切都不是我希望發生的，所以請您不要再約我面談了。”
閆老師正轉身準備離開，周炎拉住她的手。
“周全曾經親口跟我說，她是不會自殺的。”
“...”
“所以我是不會放棄的，你明白嗎？”
“隨您便吧，我能提供給您的都提供過了，我馬上有節課，希望您不要再打擾我的工作，盡早離開，謝謝了。”
閆老師轉身走出空教室，只留周炎一人站在原地。
周全站在周炎對面的不遠處，看著周炎紅了臉，幾顆淚珠奪眶落在地上，周全上前想幫周炎擦淚，手卻直接穿了過去。
如果找到事情的真相，是不是會讓你好受些？
調整好了情緒，周炎抹過淚想離開，路過周全時余光瞥見一個白影，周炎猛然回頭，發現什么也沒有。
“我真該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