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荒誕無趣,假人假面,充斥著各種的虛偽。
這僅僅是光覓對生活的無聲討伐。
“聽說新出的那個戀愛電影很好看。”
“真的嗎?我想去看。”
“不是佳琪,你又沒有男朋友,看什么電影啊,回家自己看瀏覽器去吧。”
“哈哈哈哈!”
除了佳琪以外的所有人哄堂大笑。
看,這就是現實,僅僅是4個人的小團體,只要有一個人呈現出討好,她就會成為被群嘲的對象。
“要不你可以找“燈滅”陪你去看,哈哈哈!”
是光覓,不是燈滅
光覓在心里強調著。
當然,這種話他不會說出口,不喜歡和別人產生不必要的糾纏,但在外人眼里,就是慫蛋一個。
這種調侃他早不以為意,但人這種生物的好奇心怎么會如此嚴重,迫使光覓還是想聽聽她是如何辯駁。
“好惡心,我才不,光是看著他那個猥瑣的長相就讓我有些反胃。”
“切,果然如此!”光覓預料般的在心里吐槽。
他抬起頭,慢慢的站起身。
“喂!”
光覓大吼了一聲,他稍小的眼睛,微縮的上眼皮,這種緊湊的長相嚴肅起來帶著些許猥瑣的可怕。
看著她們微微蜷縮在一塊,此刻他的內心稍有竊喜。
“害怕了?恐懼了?瓦解像你們這種滿是漏洞的關系簡直輕而易舉,我只需要向其中一個人發難,然后開始挑撥離間,這種殘破關系筑起的城墻便會瞬間坍塌。”
可他沒傻到把這些心里話說出來的地步。
班級里凝固的氣氛讓光覓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妙。
移開視線看向周圍,光覓發現所有人都在注視著他,可能還不太嚴謹,準確來說是鄙視中夾雜著“這家伙是神經病”的想法。
他會在乎他們怎么想?如果在乎,那他就不是光覓了。
恰巧午休鈴聲響起,光覓起身走出教室,任憑他們怎么講究自己。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便通過一段狹窄充滿雜草的小路來到廢棄樓房,順著殘破的樓梯,走到天臺上,倚在欄桿,享受著一個人的愜意和……失望。
當你是獨立于團體之外的個人時,你就會成為所有人攻擊的對象,光覓寧愿一個人也不想阿諛奉承的度過自己的生活,所以他幾乎沒什么朋友。
而這棟因一場火災而廢棄的樓房,反倒成為他這種孤獨者的神祗,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避難所。
‘嘟嚕嘟嚕,時間到嘍,再不回去,你就死定了。’
手機上的鬧鈴聲打破了一個人的寧靜。
“時間過的比我上廁所都快,這要是所有人都噶了,就剩我自己該有多爽。”光覓站起身抱怨著時間的短暫。
“這么腦殘的想法你是怎么能想的出來的。”
“嗯?誰在說話?”
這時,從天臺的拐角處一個人影漸漸浮現在光覓的面前。
黑長直………
除了這種人物形象的出場難道就沒有別的種類了嗎,果然,就連虛擬的人物設定都是如此老調,真是諷刺。
直到看到她的模樣,光覓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個廢墟能有活人。”光覓詫異地說。
“你就當我是個死人。”黑長直看著天臺外的風景,毫不在意的說。
“難道你也…….
面對并不認識的人,光覓小心翼翼的詢問,以為她和自己一樣,在班里不受待見。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自己待一會而已,時間到了,我要回去了。”
波動秀發轉身離去的方式可真是又颯又冷。
這種看透人的眼神真叫人不爽,但他并不討厭直白的方式,越是真實,越是讓他感覺舒服,不用附庸,不用解讀,甚至都不用猜想。
恐怕這已經是這個世界的稀缺物種。
“閻王來電話了,閻王來電話了。”
閻王本名嚴王,你沒看錯,只差一個字,從高一開始便是光覓的班任,也不知道當初父母是以什么奇怪的腦回路起的這么個熊名。
“喂!你死哪去了?”
震耳欲聾的聲響從電話傳出來。
“這個家伙是想震碎我的耳膜嗎。”
光覓心里一陣咒罵。
“小點聲,耳朵很疼的。”
“別廢話,快給我滾回來。”
嘟!嘟!嘟!
光覓看著眼前掛斷的一串號碼,無奈的搖了搖頭,總是不等人說完就掛斷電話的,活該她一直單身。
辦公室門前
依稀的一道人影有一絲眼熟,走進去儼然看見中午的黑長直也在,嚴王看向黑長直的微笑,總讓他感覺是嚴王這個惡魔饞
了,如果再舔個舌頭,那就更像了。
“找我什么事。”
啪!
班主任重重的拍出一疊紙張,剛才還一臉歡喜的樣子轉頭便是滿目仇視,女人變臉的速度恐怕都可以和火箭上升的噴射速度相媲美。
“你看看你寫的這是什么東西,還整個‘老子的人生,你不懂’,你跟誰在這老子老子的,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你不也說了老子,再說了,我說的老子又不是老子,老子是老子,但不是老子,此老子非彼老子。”
“你”嚴王欲言又止,被他這一句話繞的頭暈腦脹。
“算了,等過后我再找你算賬,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安陽,新來的轉校生,一會你帶她熟悉熟悉班級和學校。”
“別搞笑了!”
“我不同意!”安陽果斷拒絕。
“哈?”
光覓沒想到,安陽卻先開口拒絕了班主任的提議。
“這種從我的第一感官就感覺不是好人的人,讓我缺乏安全感,我拒接和他相處。”
好直白,好直接,好喜歡。
但光覓覺得,這么侮辱一個素未謀面之人,啊…不對,是只見一面之人是不是太無禮了。
“就我主觀意愿來講,我并不愿意去領著你在學校亂竄,這種毫無意義的舉動完全在浪費我的時間,但是如果這是‘老單身’的請求的話,我會考慮的,作為在這個破敗不堪的世界孤獨的王,當然希望身邊的麻煩越來越少為好,讓我遠離你們這個是非之地。”
啊!多么激情的演講啊,多希望有個人能夠理解他的苦楚,光覓心想是這么想的。
就在他悲情之際。
啪!
“啊啊啊!疼!”
為人師表的嚴王也有忍不住的一天。
“王八蛋,又在老娘面前裝b,擺你那pose給誰看呢,裝,讓你裝悲情,你配悲情嗎。”
又免不了一陣毒打,但,這并不能讓反叛的火苗就此澆滅。
看此情景,安陽無奈的搖了搖頭。
“算了,看在班主任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不能像某人,總是做出讓別人為難的事。”
這股子陰陽怪氣直沖光覓天靈蓋。
班主任頓時喜笑顏開,惹得光覓一臉鄙夷。
女人善變的臉,賽過老郭和于謙。
“那可太…。”
班主任話音未落。
“但是,我有條件,為避免途中會發生任何意外事件或者引起我生理不適感,我們兩個要保持兩步遠。”
安陽思索了一下。
“兩步應該夠了吧?嗯。就兩步吧。”
這個條件正合光覓的心意,他巴不得離她遠一點。
“我同意,巴不得離你遠點。”
“好,既然如此,光覓,你就帶著安陽去逛一逛吧,我這還有別的事。”
嚴王倆手一拍,這事就這么定了。
“嗯。”
答應了一聲,沒有理會安陽,轉頭便走出了辦公室,安陽楞了一下,憋足氣似的跟了出去。
班主任看著兩人走出門,邪魅一笑。
“小兔崽子,你的好日子到頭嘍!”
啪塔啪塔的腳步聲回蕩在寂靜的走廊中,兩人一前一后,彼此一時無話,但路總歸是有盡頭,直到來到最后一個樓梯口。
“你到底想帶我去哪。”
光覓心想直犯嘀咕,‘帶她去哪好呢,腦袋空蕩蕩的,怎么辦,啊,對了,還有那個家伙。’
“稍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
雖然那家伙有點神經失調,但有他在,應付身后這個黑長直還是沒太大問題。
他是這樣想,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隨即光覓拿起手機,在人煙稀少的電話薄中,撥通了電話號碼。
“喂,老表,在哪呢。”
“啊,對不起對不起,沒有第一時間接你電話,對不起,原諒我原諒我,對不起。”
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不停的道歉聲。
深呼吸、閉上眼、氣沉丹田、屁股夾緊。
當感覺全身被力氣環繞后,光覓覺的時機到了。
“你乃個熊的閉嘴、趕緊給老子滾來。”
“收到!”
“哎,他這欠罵的毛病什么時候才能改啊。”光覓滿面愁容之色。
安陽在身后用鄙夷的眼色看著他。
“介于你剛才的表現,我可能需要重新審視你,屌絲。”
屌……絲?
光覓楞了一下。
這種無恥低下的名稱光覓怎么能接受。
“我也是有尊嚴的,你這種毫無根據的對同學亂標亂起我可以告你損害名譽權。”
“哼!隨你便。”
他本還想反駁幾句,但回過頭想,這種不清楚狀況的詆毀不是他經常經歷的嗎?多這一句不多,少這一句也不少。
想法很清晰,現實很骨感,說的好像就是他這種人。
這時,腳步聲開始逐漸在空蕩蕩的走廊中回響,
離他們越來越近。
“不是這家伙祖宗不能真是老曹吧,這么快就來了。”光覓驚訝地自言自語。
說實話,有他在,能給光覓解決很多事情,他也是光覓為數不多,恐怕一只手,啊,不對,是三個手指頭就能數過來的朋友。
但發小這個詞可能更貼切一些。
“抱歉,我來遲了。”
圓圓的蓋頭,帶著偌大的圓框眼鏡的男生出現在他們兩個面前,蓋頭口中重重的喘息聲時長時短,用老家話說,軟趴趴的身板子,生怕一下就嘎了。
“這么急著叫我,是出了什么大事嗎?不會你真的抑郁了吧?你可別想不開啊,可別跳樓啊,你跳樓了你爸媽該多傷心啊,你家里該怎么辦啊,你姐姐會瘋的,班主任會殺了我的,你可別想不開啊。”
這個抽風的家伙,兩只手搭在光覓的肩膀上滴里嘟嚕說了一大堆,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恐怕再晃幾下,‘嘎’的就是光覓了。
“停停停!什么亂七八糟的,旁邊還有人呢。”
聽到有人,小蓋頭回過頭,只見黑長直耷拉著臉,靜靜的看著眼前她以為的神經病。
明顯小蓋頭嚇了一跳。
咳咳!
用著電視劇一貫的套路,咳嗽掩飾尷尬的招數,在光覓看來lou到極致。
當看到安陽后,小蓋頭表面淡然自若,但內心早就模擬對話不下幾十遍。
“你好美女,我叫徐小千,認識一下。”
別看這小子呆頭呆腦,弱不禁風,但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
安陽沒有理會徐小千,撂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我不想再在你們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請盡快完成你們的義務。”
徐老千迷茫地看著光覓,而光覓攤了攤手,跟了上去。
在路上,光覓對徐老千說明了情況,在了解具體要求后,這小子便主動請纓擔當起他們的向導,畢竟相對于光覓來說,這家伙是最了解學校的大事小情的。
一路上,徐老千對每一棟建筑的起源,和發生過的事情侃侃而談。
直到,三人來到了那棟廢棄的教學樓前……
三個人佇立在這個雜草橫生的教學樓前,在教學樓的主門處,放置著“維修中”的牌子,校方明面上是說打算重新維修和重建,但光覓和徐老千都知道,這只不過是為了應付上層檢查的虛詞,表面上說著動工,實則這里一年了都沒有任何動作,可能對于眼前的‘丑聞’,校方也是避之不及。
“還記得當初我們剛來到這所高中,便是在這所教學樓上課,當年可是輝煌一時,發生過很多我們的故事,可現如今……”
即便是徐小千這種揚了二正的性格,在談及眼前的教學樓,也會情緒低沉,哽咽,和……難受。
“你們聊,我先走了,千,有事給我打電話。”
光覓再次看了一眼教學樓的天臺,轉身離去。
徐小千剛想在說些什么,欲言又止的動作,最終還是放棄了。
安陽看著光覓離去的背影,一些疑問油然而生。
“其實,他之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