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月的目光落在前面的年輕女孩身上,她穿著一件明顯過大的舊毛衣,袖口和下擺都已磨破,露出線頭。她的褲子短了一截,露出了腳踝,腳上的運動鞋早已失去了原有的顏色,鞋面布滿了裂紋和污漬。女孩的頭發干枯,缺乏光澤,隨意地扎成一個松散的馬尾,臉上帶著一種因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蒼白的疲憊。
沈辭月輕聲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友好的微笑:“嗨,看你挺面熟的,是不是來這兒有一段時間了?”女孩轉過頭,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訝,隨即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嗯。你新來的吧?”“對,我剛來,還在適應?!鄙蜣o月點了點頭,兩人的對話簡短卻充滿了默契。
沈辭月輕聲問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林曉夢微微一笑:“當然可以,我叫林曉夢?!?/p>
吃藥排隊人太多了,不想對話被那么多人聽到。
沈辭月心里默默地計劃著,等到排隊結束,找個機會私下和林曉夢交談,了解她在這里的生活,以及她對這個地方的了解。
沈辭月(小心翼翼地):“能問問你的家庭情況嗎?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林曉夢(眼神黯淡):“我家是低保戶,生活挺困難的?!鄙蜣o月(同情地):“那你患的是什么病?如果不方便說也沒關系?!?/p>
林曉夢(有些迷茫):“醫生說我得了精神分裂癥,但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p>
沈辭月(輕聲問):“那你為什么來醫院呢?”
林曉夢(聲音低沉):“我也不太清楚,是家人送我來的?!?/p>
說到一半,輪到沈辭月吃藥了。
沈辭月在護士的監督下,咽下了最后一口藥片,隨后端起水杯,將剩余的清水一飲而盡。她感到藥物在胃中沉甸甸的,但這也是她日常治療的一部分。她將空藥杯遞還給護士,護士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了。沈辭月緩緩站起身,她的步伐略顯沉重,藥物的副作用讓她感到有些眩暈。在集體服藥環節結束后,沈辭月和其他病人一樣,按照規定在附近的座位上靜靜地等待。病房的等候區擺放著幾排塑料椅子。
沈辭月以為等林曉夢吃完藥以后拉去一個角落說話,可結果沒想到病人吃完藥以后要去病房門口排隊。并且林曉夢和自己不在一個區域。沈辭月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林曉夢吃完藥在另一邊點名排隊去另一邊區域的病房號。
“那只能等午飯時間的自由活動以后了。”沈辭月心想。
隨著護士的一聲“用藥結束”,病人們紛紛從座位上站起,有序地排成一隊。他們手中緊握著各自的藥盒,輕聲交談著,臉上帶著或輕松或疲憊的神情。隊伍緩緩移動,每個人在護士的點名下,逐一核對身份,然后沿著走廊,步履不一地向各自的病房走去。
沈辭月緩緩推開病房門,輕手輕腳地回到床邊躺下。耳邊傳來病友們閑聊的低語,她的目光卻落在了窗外。透過防盜窗的縫隙,她凝視著那片被囚禁的天空。窗外,荒蕪的山巒起伏,枯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四周寂靜無聲,不見人跡,只有幾只孤鳥掠過天際,更顯蒼涼。
回到病房后是新的室友,很陌生。
沈辭月去了一趟廁所
沈辭月從獨立廁所走出來,水聲在身后漸漸消失。那位二十五歲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床邊,眼神迷離,對著她的家屬自言自語。
“你知道嗎,我長得很像范冰冰,”女病友的聲音帶著一絲夢幻,她的眼神似乎穿越了病房的墻壁,飛向了遙遠的舞臺,“我要去出道,我要當演員,我會成為大明星的。”
家屬坐在她旁邊,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無奈,但仍然耐心地聽著。
女病友繼續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興奮:“我認識好多富豪家的女兒,比如王思聰的妹妹,我們經常一起出去玩。還有那些明星,我和楊冪、Angelababy他們經常一起吃飯,他們都說我很有氣質,天生就是當明星的料?!?/p>
她嘴里吐露出一大串富豪女兒和明星演員的名字,每一個名字都像是她幻想中的一個朋友,每一個名字都讓她的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
沈辭月靜靜的在一旁聽著聽著突然產生了好奇。嗯?明星?沈辭月的打量著女室友身上。十月的寒意中,她穿著一件粉色大襖子,顯得格外臃腫。她的頭發凌亂不堪,似乎許久未打理,整個人看起來邋遢而矮小,與她口中的富豪女兒形象相去甚遠。
“她是不是有妄想癥和精神分裂呢?”沈辭月初步觀察和聽到的對話以后。
沈辭月心中明白,與這位女病友交流無益,她的精神分裂讓她的話語充滿幻覺,無法提供任何實質性的幫助。沈辭月選擇保持距離,避免無謂的交際,她的目光始終避開女病友,專注于自己的逃跑計劃。
沈辭月靜靜地觀察著病房里的五位女病友,她們的外貌各具特點:
?兩位五十歲以上的奶奶:她們的頭發已經花白,皮膚上布滿了歲月的溝壑,眼角的皺紋深刻,像是時間的刻痕。她們的身形略顯佝僂,穿著寬松的病號服,顯得有些臃腫。
?二十五歲出頭的女子:她的頭發干枯,缺乏光澤,隨意地披散在肩上。臉色蒼白,缺乏血色,眼睛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顯得疲憊而無神。她的衣著簡單,病號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顯得有些邋遢。
?三十歲的已婚女性:她的頭發略顯凌亂,臉上的妝容早已被病容取代,皮膚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她的身材因為疾病而變得消瘦,病號服在她身上顯得空蕩蕩的。她的面容上寫滿了疲憊,眼神中透露出對生活的無奈。
沈辭月在精神病院試圖尋找可以提供一些出去信息的病友。但是觀察和信息有限。
病號房間雖然面積還算寬敞,但設施簡陋,四壁空空,唯一的裝飾是墻上斑駁的涂料和歲月的痕跡。房間內除了必要的病床和簡單的家具外,別無他物。廁所的地面坑坑洼洼,顯然是匆忙挖建的,連隧道的挖掘都顯得困難重重。沈辭月坐在床邊,目光透過窗戶,打量著外面的環境。
窗外是一片荒涼的景象,二樓的高度讓逃跑變得更加困難。樓下是一片雜草叢生的空地,沒有車輛經過,連個打車的地方都沒有。四周被高墻圍繞,偶爾有幾只鳥兒飛過,除此之外,一片死寂。沈辭月的眉頭緊鎖,她在心中盤算著逃跑的可能性。
病房不可能逃出去,那病房外的某些區域總有漏洞吧?
午飯后的休息時間,沈辭月坐在病房的公共區域的長椅上,手中拿著一本書,卻無心翻閱。這時,林曉夢走了過來,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和憂傷,坐在了沈辭月的旁邊。
“沈辭月,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绷謺詨舻穆曇舻统粒坪踉趯ふ乙粋€可以傾訴的對象。
沈辭月放下手中的書,轉過頭,目光柔和地看著林曉夢,輕聲說:“我在這里,你可以隨時跟我說?!?/p>
林曉夢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述她的故事:“我被關進這里兩次。第一次是在我初二的時候,那是我父母離婚的爆發期。”
沈辭月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她的話。
“那時候,父母雙方協議議論,原因是父親婚內出軌?!绷謺詨舻穆曇糁袔е唤z苦澀,“他們爭吵不休,最后決定離婚?!?/p>
沈辭月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第二次是在我十四歲的時候,父母離婚后各自單身?!绷謺詨衾^續說道,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悲哀,“撫養權給了爸爸,但是他不想支付撫養費,所以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p>
沈辭月的眉頭微微皺起,她能感受到林曉夢話語中的沉重。
“從那以后,我的生活就完全改變了?!绷謺詨舻难壑蟹浩鹆藴I光,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再也沒有機會去學校,我的童年和青春就這樣被剝奪了?!?/p>
林曉夢緊緊地握住沈辭月的手,仿佛在尋找一種力量?!拔抑肋@聽起來很糟糕,但我還是希望有一天能離開這里,重新開始我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