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娜滿心無奈地想著,這次恐怕還得在這兒堅持待上一段時間了,于是開口說道:“我明天給路德維希買只烤鴨吧,剛剛給他找好了晚餐,就在車同側的果木烤鴨店,那兒掛著一張寫著‘30元一只’的字樣。”說著,她瞧了瞧嘴角還掛著可疑液體的路德維希,笑著說:“要兩只吧,我們也嘗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盧米安等人嘗過了烤鴨,又吃了些麻雀,可依舊沒有等到愚者夢境的化身周明瑞。與此同時,郭登已經朝著某個小區方向去了。“愚者先生今晚想換個口味。”芙蘭卡一邊說著,一邊將最后一塊鴨肉裹上面皮,她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起來,那吞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她滿臉渴求地看著路德維希手中的食物,然后遞了過去。盧米安立刻從床上坐起身來,問道:“他也可能是回去做別的事情了,我沒看他回到小區,還要繼續追蹤嗎?”說著,他指了下姑娘離去的背影。盧米安搖了搖頭,看了看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說道:“天暗了,我等下再跟。”
芙蘭卡也趕忙以贊同的口吻附和道:“當然,他們也說過郭登最可能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從來沒有和于哲先生在天暗之后碰面過。他們可是發小,一起吃個宵夜、看場電影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愚者先生多次發出邀請,郭登自己也邀請過愚者先生,可最終都沒能成行,每次都是郭登有事。不是女朋友不準,就是女朋友突然生病,再不然就是合租伙伴把門鎖弄壞了,只能等鎖匠來開門。而他們選擇白天聚餐和游玩的時候卻都成功了,那位總是阻礙郭登的女朋友偶爾也會來參加。結合魔鏡提示‘小心夜晚’,這些細節就顯得格外詭異。”
盧米安輕輕“嗯”了一聲,便回到了出租屋內。芙蘭卡見盧米安望著越來越黑的天空,不禁問道:“你現在在想什么呢?”盧米安斟酌了一下,緩緩說道:“我就想出去一下,像普通人一樣活動活動,看看會不會出現異常和問題。”他想起在下午正式接觸到周明瑞之前,就想試探一下夜晚的問題。而且他還想起了吳詩雨,雖然他不確定那個吳詩雨說的話可不可信,尤其是關于周明瑞處于意識混合狀態的說法。但按照目前手頭的資料判斷,周明瑞極有可能是愚者先生。昨晚他沒有外出,一切都像普通人一樣正常。他打算明天下午再試探試探夜晚外出的問題,畢竟昨晚他并未真正外出。
芙蘭卡眼眸微微轉動,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對著簡、弗洛、盧米安和簡娜說道:“我們去看場電影吧。”盧米安等人本就對目前的狀況有些疲憊,聽到這個提議,也覺得不失為一種放松的方式,于是芙蘭卡的提議得到了一致通過。芙蘭卡隨即像那偷到了小母雞的狐貍似的,興奮地說:“我們身上再掛點錢吧,今晚的電影錢和爆米花錢不就有了,可不能去同一家,因為會被關注的。”聽到“爆米花”這個詞,本來興趣缺缺的路德維希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仿佛瞬間被注入了活力,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開始期待起即將到來的電影時光。
在另一家商場里,利用盧米安獨特能力又刮到2000多獎金的芙蘭卡,臉上洋溢著心滿意足的笑容,興致勃勃地領著隊友們朝著自由電影院的方向走去。當他們路過商場三樓時,看見一家頗具情調的書店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對于初來夢境都市的芙蘭卡而言,一切都充滿了新奇與誘惑,她興奮地拉著簡簡,嚷嚷道:“大家快過去看看,這是在搞什么活動!”
芙蘭卡伸長脖子,努力念出易拉寶上的關鍵詞:“言情天后,沒有夢想的咸魚,《大海盜》系列小說原著作者。”“這筆名好怪啊。”簡簡皺著眉頭,直白地表達著自己的感受。芙蘭卡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還算普通的啦,等會兒我回去幫你下個VIP站,看看那些網絡小說作家的筆名,一個比一個奇怪。”說話間,芙蘭卡一邊努力張望著正在店內簽收的作家,一邊快步向前走去。盧米安緊緊跟在她身邊,也好奇地朝店內望去。
幾秒后,那位作家抬起了腦袋。芙蘭卡和盧米安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定住了。“怎么了?”簡娜敏銳地察覺到他們的異常,關切地問道。盧米安一臉疑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喃喃自語道:“我應該沒有眼花吧,她怎么會是……”芙蘭卡也愣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壓制你什么的都沒愛?”魔術師女士在愚者先生夢境里的形象竟然是一位言情作家,筆名“沒有夢想的咸魚”。盡管簡娜之前已經見過公司總裁版的羅塞爾大帝,在公司新聞播報里和擔任補習班校長的冰山中將等角色,但這些有名人物在現實中與她并無任何接觸。而魔術師女士卻是她真真切切見過、聊過、請教過的對象。此刻,這么一位強大的天使,作為愚者先生的眷屬,在夢境里居然是言情小說家,這讓夢境的荒誕扭曲感和滑稽感瞬間撲面而來。
簡娜所在的位置無法穿透人群看清那位作家的模樣,于是她透過千面鏡觀察。鏡子中隱隱映射出那位作家的側影,她的眼眸瞬間變得幽深,里面仿佛藏著一面又一面鏡子。通過鏡子,她看清了那位優雅的身影:染成褐色的長卷發隨意地披在身上,一件吊帶連衣裙色彩艷麗,布料層層疊疊,其間點綴著流蘇和蠟染,帶著強烈的異域風格。搭配著那美麗的容顏,整個人透出一種自由散漫的氣質。這赫然就是達爾卡牌持牌者——魔術師女士!“她真的是……”簡娜忍不住小聲低語道。
盧米安連忙后退,與簽名的隊伍拉開距離,他悄悄將手藏在鏡子后,壓低嗓子說道:“根據我的觀察結果,愚者先生在潛意識編織夢境時,似乎更注意參考現實人物的特點。羅塞爾大帝是一國之主,平移到夢境都市就變成了一家大公司的老板;冰山中將是知識教會的半神,好為人師,長期在夢黃金夢想號上教育海盜,平移到夢境就成了補習班的校長。”芙蘭卡一下子明白了盧米安的意思,追問道:“你的意思是,魔術師女士的現實身份、活動或許與作家有關?”盧米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視線從照著金條的民工身上移開,落在一段描述上,然后沉著嗓音詢問簡娜和芙蘭卡:“《大海盜》系列小說講的是什么,你們知道嗎?”
“我搜一下。”芙蘭卡迅速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點擊,查看相關信息。隨著她閱讀的深入,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怪異起來。簡娜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切地問道:“有結果了嗎?”芙蘭卡深吸一口氣,將重點內容講給同伴們聽:“《大海盜》系列主要講的是活躍在海上的海盜故事,每一部都有不同的主題。第三部的主題是瘋狂冒險家,故事發生在格爾曼·斯帕羅這位冒險家和星之上將、冰山中將、疾病中將三個美麗女海盜之間。”簡娜聽得目瞪口呆,盧米安雖然之前對姐姐的身份有所猜測和懷疑,但還是忍不住打斷了芙蘭卡的話語:“這不是《大冒險》系列小說的部分內容嗎?”很顯然,芙蘭卡也正是這么認為的。
盧米安再次望向那如迷宮般的人群和排隊的長龍,若有所思地說道:“芙蘭卡,如果愚者先生給魔術師女士安排的夢境身份是《大海盜》系列小說的原著作者,而且擅長言情方向,現實里《大冒險》系列小說在夢境里部分反映到了《大海盜》系列上。《大冒險》系列小說有比較重的言情成分,格爾曼·斯帕羅和女性海盜之間的情節被描述得有點曖昧,但都留有很多空白沒有講清楚。《大冒險》系列小說讓許多知名海盜成為了丑角或者狗血傳聞的主角,還不乏神秘學知識和兩位神使的隱私內容。作為作家,佛爾斯卻沒有被哪位海盜拜訪過,也未受到過警告。”聽到這里,芙蘭卡也得出了一些結論,小聲說道:“海盜們哪敢去找天使理論啊!難道說,魔術師女士福爾斯·奧爾就是《大冒險》系列小說的作者?”簡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盧米安,問道:“你不是說魔術師女士是第五季初期的天使嗎,怎么會突然……”盧米安斟酌著說道:“這也是我的猜測,也許門先生活得足夠久,前些年你要是碰到他,說不定他還是那位最小的學生呢。你沒發現嗎,因為《大冒險》系列小說的流行,愚者先生的化身格爾曼·斯帕羅有了大量的崇拜者。用我之前聽到的一個說法,現在格爾曼·斯帕羅有了非常多的描點。”
“《大冒險》系列小說是愚者教會讓魔術師女士寫的,類似于傳教?”芙蘭卡恍然大悟。盧米安點了點頭,補充道:“而且說不定魔術師女士現在正好需要扮演作家這個角色呢。”“有可能!”芙蘭卡突然興奮起來,“下次我遇到魔術師女士,得讓她給我簽名!哇哦,天使的簽名會不會帶上不一樣的效果呢?”話音未落,簡娜和芙蘭卡同時笑出了聲。“之前那些信呢,都燒掉了吧?”簡娜帶著一絲遺憾又滿懷期待地說,“等回到現實,可以問問魔術師女士《大冒險》后續有怎樣的發展,下一本什么時候出。”興致頗高的芙蘭卡笑著說:“真的有那么夸張嗎?”幾個人一邊閑聊,一邊隨著人流慢慢前行,有說笑著走進了人群,三人望著排著長龍的簽售隊伍,和安東尼、路德維希一起,繼續著他們在夢境都市的奇妙之旅。
三人從熱鬧的簽售隊伍中抽身出來,很快便來到了最近的扶梯前,拾級而上,前往四樓的電影院。一踏入四樓,便能感受到那股獨特的電影氛圍,四周張貼著色彩斑斕的宣傳海報,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個精彩的故事。
“看什么呢?”芙蘭卡的目光在海報上快速掃過,像一只好奇的小鳥,急切地探尋著有趣的事物。只見有一部克蘇魯風格的片子,海報上那神秘而詭異的畫面,仿佛要將人吸入無盡的黑暗深淵;還有一部講述自然世界的影片,畫面中展現出大自然的壯麗與寧靜,讓人不禁心生向往;而另一部《大海盜3》則格外引人注目。芙蘭卡思索片刻,她對前兩部片子都沒怎么聽說過,而《大海盜》系列似乎和他們之前討論的話題有些關聯,于是果斷地說:“看《大海盜3》吧。”盧米安微微點頭,應道:“好,正好可以看看格爾曼·斯帕羅在愚者先生夢境里長什么樣。”
剛中了不少彩票的芙蘭卡,此刻心情格外舒暢,出手也變得格外大方。她大步走到售票臺前,慷慨地買下了五張連座的票,又額外點了三桶焦糖味的爆米花和五杯冰可樂。在她的精心安排下,路德維希單獨擁有一桶爆米花,她自己、簡娜和盧米安三人分享一桶,安東尼則和路德維希共享另外一桶。
走進電影院,柔和的燈光灑在過道上,他們按照手中的票根,順利找到了對應的位置。芙蘭卡正準備分配手中的零食,卻驚訝地發現盧米安和簡娜一人一邊,已經默契地給自己留了個中間的空位。“我還以為盧米安會自己坐中間呢。”芙蘭卡嘴角微微上揚,心情愉悅地坐到了兩人中間。路德維希緊緊挨著盧米安坐下,而安東尼則坐在路德維希的另一側。
剛一落座,路德維希便迫不及待地開啟了享受模式。“咔嚓咔嚓”,他不停地往嘴里塞著爆米花,每吃一口,便猛吸一口冰可樂,那滿足的神情仿佛世間最美好的事情莫過于此,完全沒顧得上看熒幕。
幾分鐘后,電影的片頭緩緩放出。剎那間,狂風在銀幕上呼嘯,那聲音仿佛穿透了屏幕,直抵眾人的耳邊。深沉而洶涌的海浪此起彼伏,時而掀起驚濤駭浪,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時而又深陷下去,形成巨大的漩渦,仿佛通往無盡的深淵。簡娜的目光瞬間被這震撼的畫面吸引,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興奮,感覺自己仿佛也置身于這恐怖的場景之中。“特效還不錯。”芙蘭卡由衷地贊嘆了一聲。不過,她并沒有像簡娜那般驚嘆,畢竟她穿越之前看過不少大片,在桑塔港取海儀式中,她和盧米安還親眼見證了比這海難更夸張的漩渦場景,那真實的震撼,可不是現在這種特效能夠比擬的。
盧米安的目光則緊緊地聚焦在狂風暴雨中破浪前行的三條海盜船上,以及站在船頭的三位女性海盜身上。“那個和夢想補習班的艾校長有七八分像。”簡娜突然出聲,指著其中一位女海盜說道。盧米安聞言,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仔細端詳起來。電影中的這位女海盜,確實和他在知識教會地牢見過的那位半神頗為相似。“那位是曾經的冰山中將艾德菲娜。”盧米安恍然大悟,輕聲說道。
“這部電影主角的選角還挺還原的。”芙蘭卡感慨了一句,隨后,她的目光突然凝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手指著另一名女孩說道:“盧米安,你覺得她像誰?”盧米安沉默了一秒,認真地觀察著銀幕上的女孩,緩緩道:“隱者女士,隱者女士真實身份是星之上將,不,現在應該是星之女王嘉德麗雅。”“難怪最近那集《大冒險》,對她和格爾曼·斯帕羅之間的事情描述得很克制。”簡娜喃喃自語,說完便又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狂風中出現了一個男人。他戴著黑色禮帽,身著半高領禮服,身姿挺拔地站在波濤之上。他緩緩抬起原本低著的腦袋,在盧米安眼中,這人的形象顯然是以周明瑞為原型塑造的,但卻更為銳利,更為冷峻。那副金邊眼鏡,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質,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噤聲。“格爾曼.斯帕羅,這是《大海盜》這一季的主角格爾曼.斯帕羅。”芙蘭卡輕聲說道。至此,電影的片頭結束,一段精彩的海上冒險之旅,即將在眾人眼前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