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父楊母被安葬在山洞的深處,楊青玄將墓牌立好,與林楠笙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頭。
兩人坐在火堆旁,林楠笙身上傷口潰爛嚴重,楊青玄拿著刀剜著腐肉,一點一滴的將所遇之事講給他聽,林楠笙忍著疼沒叫出口,靜靜的聽著,冷汗沿著臉頰砸在地上。
“省伯?怎么會是他?什么聚寶盆?”林楠笙問的這一系列的問題,楊青玄也想不到為什么。只能肯定的說“是省伯去縣太爺那說咱家有什么聚寶盆,縣太爺想要,才來家里抓你們,偏我已經出門,若我在,你們也不至于如此”。
“鄰里鄰居,也不至于這般陷害我們”林楠笙有點難以置信,記憶里省伯時常笑容滿面,春風和煦。從沒想到能是這樣一個人,害的自已家破人亡。
楊青玄將藥粉撒上后包扎好,也順道將自己一身傷處理了,重新燒上水,林楠笙沒能忍住疼暈過去,山洞中只剩楊青玄安靜的撥弄著柴火,雙眼愣愣的望著楊父楊母的墓,先前的一腔憤怒漸漸轉化為迷茫悲傷,從今日起,他沒了家,前路茫茫。
山洞的位置很刁鉆,山上垂下的大榕樹根莖正好圍半圈,另半圈被草木覆蓋,擋了個結結實實。是以大型猛獸都難以尋找的安全之所。
洞內被兩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擴寬不少,沿著山洞的邊緣引了一條小縫山上流水便能順著縫隙流到山洞中,只是流水太少,要接也得等上好一會。
楊青玄的傷勢還算輕,身體底子好,恢復的很快,便時不時偷溜進縣城打探消息順便買點生活用品。楠笙傷勢太重被留在山洞內養傷。
“來十個炊餅”楊青玄一身麻布長衫,站在賣炊餅的小攤前,看上去像個落魄書生。
“好嘞,十個炊餅,好吃的炊餅啊!”賣包子的小販一邊吆喝著一邊包著剛出爐的炊餅“客官,你的炊餅”
楊青玄接過來,身邊突然傳來衙役兇狠的聲音“有沒有見過這個人”一張畫像被懟到小攤販面前。
“沒…有,沒有”小販聲音顫抖,楊青玄眼角一瞟,畫像上畫的是林楠笙,衙役又換了兩張畫像,是楊父楊母。
楊青玄故作鎮靜像個湊熱鬧的路人一般,等著衙役去別的攤販時,迅速的湊近攤販身邊,好奇的問“這是在抓誰呀?”
“三個賊,說是偷了縣太爺的寶貝”小販看著衙役走了,也是長舒一口氣,埋著頭擺弄著剛出爐的炊餅,一通擺弄,炊餅被整理的賣相十分美味。
“怎么查的這樣嚴”楊青玄眼睛微瞇,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聽說,這三個賊把縣太爺的公子擄走了,縣太爺這兩天找瘋了”
聞言楊青玄瞪大雙眼,這什么是什么啊?那個許公子不是抓他追進山里了嗎?“許公子被擄走了?怎么擄走的”
小販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到這邊后湊近楊青玄低聲說“不知道啊,說是失蹤三四天了,連著還有幾個衙役也都見了,這三個人肯定有妖術,這么多大活人一陣風就擄走了,多可怕”
話音剛落,對面的客棧來了一伙鏢隊要住店,這瞬間引起楊青玄的注意,現在還敢在江湖上運送東西的只有京師的崇遠鏢局了,因實力強盛一路沒人敢惹。
楊青玄借口買酒辭別小販,轉身走向客棧,徒留小販在身后撇嘴表示不屑。
………
天剛暗了點,洞外草叢穿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林楠笙緊張的看去,手上匕首冷光閃過,直到楊青玄的身影闖入,才放松下來。
楊青玄手上拿著頗大的包裹擠進來,轉身將洞口的草叢扒拉了一遍使其不被人察覺。
火堆上架起干凈的石板,幾塊炊餅放在上面,旁邊還烤著山上抓到的野味。
“許少爺那伙人失蹤了,說是咱給擄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擄走了?”林楠笙想到什么,隨即便打消這個念頭“他們在山里走失了吧”
“省伯跟他們一起進的山”楊青玄一手將熱好的炊餅遞給林楠笙一手翻著火上烤的肉串,嘴里也沒停“他對山上的路可是很熟,但我特地去看了,他也沒回家去,誒,你還記得五年前深山里出的事嗎?”
“記得,你是說那條大蛇,但它不是被陣法困在山澗的那條溝里嗎?阿姊說它出不來,許少爺他們應該走不到那里才對?”
“這幾年咱村里時常有人失蹤,阿姊走前不許我們進深山里,這幾年也一直沒回來,不知道會不會跟它有關”楊青玄一身武藝基本得益于阿姊教導,自大蛇事件后,阿姊身體一直衰弱下去,留下幾句話便不見了。
林楠笙想到阿姊,腹部總是有股淡淡的刺痛,要不是阿姊限制他出村,他也想和楊青玄一起出門找她。但如今阿姊一直沒消息,現在的村里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
林楠笙突然想到一件事轉頭對楊青玄說“這次被抓到縣里,我好像不似從前那樣痛苦了,阿姊下的禁制好像沒了”
“真的嗎?那你是不是能出去了”楊青玄總算有件高興事了,先前林楠笙想和他一起出門,但每次都是剛跨出村口腹部就疼的厲害,到最后他都要將楠笙背回來,休息幾日才能好。
“我也不能確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導致的”林楠笙努力的回想,但記憶里只剩緊張和憤怒,還有……最后的那一點狂暴的沖動,只是他想不起來后面發生了什么。
楊青玄問起的時候他只能含糊其辭的跳過這個問題,到現在楊青玄還以為是阿姊留下的符將一家人從牢里救出來,但是林楠笙感覺到了阿姊,再那個瞬間似乎握著他的手,砍傷了很多人,等清醒時三人已經在山洞里了。
“那等你傷好些,我們去村口試試看”楊青玄又將烤好的肉串遞給林楠笙,只是陷在回憶里的楠笙沒心情吃,捏著細細的木棍在手指上轉著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