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人犯!”李沐之端坐于三人正中間,他手持驚堂木,重重一拍,震耳欲聾的響聲在公堂內(nèi)回蕩。這場紛繁復雜、驚心動魄的三司會審正式拉開序幕。
只見李忠煥被五花大綁架上大理寺公堂,大理寺卿李沐之又一拍驚堂木,問道:“下跪何人?所犯何事?”
那李忠煥顯然精神不振,面容憔悴,有氣無力,滿臉腫脹,露出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沒一塊地方是完好的。周身衣衫襤褸,簡直混跡如同乞丐一般。
但這李忠煥在七將軍府被帶出時便是如此模樣,并非在大理寺受刑被虐所致。
他像是早已接受現(xiàn)實,仿佛那將死之人一般,氣若游絲般回答道:“罪臣李忠煥,所犯之罪為......為謀逆犯上,罪該萬死。”
鄒曲冷哼一聲,輕蔑地說道:“你倒是知道抗辯無用,連分辯都不分辯了。也好,我等倒省去了麻煩。你也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我等問你之事,你且一一作答便可。我且問你,你為何藏身于七將軍府邸?”
李忠煥不知是已經(jīng)油盡燈枯實在沒有力氣,還是在努力思考怎么回答,只見他沉默了良久才緩緩說道:“我.....我是自己迷了路,誤入了七將軍府,此事不干七將軍之事啊!”
鄒曲顯然不信,他一把奪過李沐之面前的驚堂木,“啪!”地一聲啪在桌上,瞪著堂下的李忠煥,怒目圓睜喝道:“大膽!竟敢在公堂之上胡言亂語,將軍府豈是你這等逃犯想亂入便可亂入的?你當我等三人是傻子不成?你是怕是要動刑才肯說實話了!”
此時,李沐之不緊不慢地捋了捋胡須,略帶笑意地沖著鄒曲說道:“鄒大人切勿動氣,且讓我問問他,再動刑不遲。”
李沐之說罷,鄒曲便要反駁,李沐之趕緊搶過驚堂木,不重不輕地拍一下,沖著李忠煥繼續(xù)問道:“下跪之人,你說你誤入將軍府,是怎么個誤入法?現(xiàn)下你若如實說來,我等自不會與你為難。你且想好了再說!”
李忠煥用早已渙散的眼神瞥了一眼鄒曲,又瞥了一眼李沐之,喃喃說道:“小人知錯,小人該死,我并非誤入,而是......而是喬裝打扮成府兵,混進去的。”
李沐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趕緊乘勝追擊又問道:“如此一來,七將軍可知你混入府中之事啊。”
李忠煥趕忙搖頭,繼續(xù)有氣無力地說道:“不......不不,七將軍真的不知啊!切勿因小人之事遷怒于七將軍啊!”
這李沐之分明是想把七將軍摘出去!鄒曲心里開始盤算了起來。王滬早有交代,此次機會千載難逢,為了今天事發(fā),王滬可謂是機關(guān)算盡,自己不可能任由李沐之壞了他們的好事啊!
鄒曲又一把將驚堂木搶過來,重重拍了一下,向著李忠煥質(zhì)問道:“七將軍府的府兵相互熟識,你且說說,你是如何混進去的?再有,我等昨日拿你之時,你并未身著府兵制服,難道你進了府反而換了衣服不成?七將軍府莫非是你老家,你混進去之時身著府兵衣服,到里面反倒如同在家一般,身著此等隨意之服?你這廝不老實,依我看不用刑你是不招了!”鄒曲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李沐之,陰陽怪氣地問道:“李大人怎么看?”
李沐之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面容,不動聲色回應(yīng)道:“依我看,這廝確實有所隱瞞。但他現(xiàn)在氣若游絲,再用刑怕沒了命,你我也無法交代啊。況且,他說的也許就是實情呢。依我看,不如...不如押后再審。”
鄒曲顯然不買賬,押后再審?黃花菜都涼了!
鄒曲冷哼一聲,冷冷說道:“方才我要用刑,你就三推四阻。現(xiàn)下這廝如此不老實,你竟還不用刑。莫非你認定他現(xiàn)在所述為真,你是有意維護這亂臣賊子還是有意維護七將軍啊?我等奉皇命在此審案,你竟敢徇私枉法,包庇縱容謀逆之人,莫非你與七將軍是一黨?”
李沐之此刻再也無法氣定神閑,只見他氣的臉色通紅,胡子都豎了起來,站起身來怒喝道:“尚書大人莫不是仗著自己得勢在此耀武揚威?且不說我是否有意包庇,七將軍究竟有無參與此事尚未有定論,你如此言之鑿鑿,又欲動用大刑屈打成招,我看你大有構(gòu)陷忠臣之意啊!我等奉皇命三司會審,秉的是大公無私,公平公正,有何不同意見大家商量便是。尚書大人如此咄咄相逼,是何緣故?”
二人此刻已然箭靶扭張,一觸即發(fā)。鄒曲漲紅了臉,目光越過李沐之,落到了在另一旁端坐著的都察院左都御史邢志斌身上。
那邢志斌此刻雖說坐的端端正正,看似無懈可擊,實際上他的額角早已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內(nèi)衫都被打濕了。這二位如此劍拔弩張,一方是王滬,一方是七將軍,自己能得罪的起哪邊啊!皇上這次真是給自己攬了個燙手山芋啊。
只聽那鄒曲對著邢志斌拱手,客氣地問道:“邢大人,現(xiàn)在我與李大人相執(zhí)不下,不知御史大人有何高見?”
邢志斌見推脫不過,掏出手帕,擦了一把汗,小心翼翼說道:“二位大人都有各自的道理。依下官之見,這廝確實不甚老實。但如若動用大刑,又恐有屈打成招之嫌。不如...不如先等上幾日,給他叫個大夫,待他調(diào)養(yǎng)個一二,再來用刑如何?”
那怎么行?等上幾日,天都變了!鄒曲當即怒不可遏,沖著二人怒吼:“你等二人吃皇糧受皇恩,竟如此搪塞敷衍。莫非你二人也牽扯其中,竟對這嫌犯如此庇護?你等若執(zhí)意如此,我即刻便去面圣,是非曲直倒要請圣上恭斷了!”
邢志斌趕忙抬手揮動,口中不住地安撫鄒曲,道:“罷了罷了,這樣吧,明日再用刑!二位看,這樣總可以吧。用刑不用刑如此小事都要奏請圣上,你我還有何臉面面圣啊。”
鄒曲一想,確實不應(yīng)因為這等小事面圣。但若拖一日......
鄒曲回落到座位上,還沒想明白,說時遲那時快,李沐之一把搶過驚堂木一拍,朗聲說道:“今日人犯神志不清,明日押后再審,退堂!”
李沐之拍完驚堂木,左右捕快立即奏起退堂鼓。就這樣,在鄒曲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這第一次三司會審仿佛還沒開始,就這樣結(jié)束了。
當晚,夜幕籠罩大地。烏云閉月,鋒芒微露,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狂風呼嘯而過,吹得樹葉沙沙作響,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就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李沐之一身暗色之服,坐著一頂黑色的轎子,迅速穿梭于街巷之間。
那抬轎之人腳步匆匆,心急如焚,朝著皇宮的方向一路奔去。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士兵和暗哨,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敏捷的身手,終于來到了宮門前。
宮門前,吉祥已在此等候多時。李沐之前來,吉祥只略略行禮,話不多說,二人便一路小跑,來到旬易帝的清心殿。
李沐之見到旬易帝時,已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然而,他顧不上休息,立即跪地行禮道:“陛下,微臣漏夜前來,叨擾圣上,內(nèi)心惶恐。實在是事態(tài)緊急,還望陛下恕罪。”
旬易帝正坐在暖榻之上,眼睛盯著手里的一本書,眉頭緊鎖。
心細如發(fā)的吉祥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為皇帝斟茶時,旬易帝看到的便是眼前這頁。可見這位皇上面上波瀾不驚,實際上內(nèi)心早已暗潮洶涌,憂心不已啊。
旬易帝聽到李沐之的聲音后抬起頭來,把書合上,靜靜說道:“不必行禮了,怎么回事,速速道來。”
李沐之便將今日升堂所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旬易帝稟報。
旬易帝靜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陰沉。待李沐之說完,他不禁長嘆一聲:“哎!朕早就料到王滬此人,心機深沉,此次必定有備而來。如今看來,此事怕是難以善了了。”說著,他站起身來,在寢宮里來回踱步,心中苦苦思索著應(yīng)對之策。
過了好一會兒,旬易帝突然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他連忙走到李沐之身旁,壓低聲音與其耳語起來。李沐之邊聽邊點頭,可眉頭卻越皺越緊。
待旬易帝交代完畢,李沐之那身汗還沒退下去,又起了新一層暴汗。他顧不上擦汗,再次跪地叩頭,說道:“陛下圣明,微臣定當不辱使命,謹遵旨意行事。”隨后旬易帝揮揮手令他趕緊退下了。
李沐之不敢多做停留,急忙轉(zhuǎn)身離去。一路小跑出宮,鉆進了那頂黑色轎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夜幕籠罩之下,鄒曲心急如焚地策馬疾馳,馬蹄聲響徹寂靜的街巷。他一路風塵仆仆,終于在深夜時分抵達了王滬的府邸。而此時的王滬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屋內(nèi)燈火通明,顯然是一直在等待著鄒曲的到來。不僅如此,桌上還早早準備好了熱氣騰騰的濃茶,散發(fā)著濃郁的香氣。
鄒曲剛一踏入房門,王滬便起身相迎,兩人相視一笑,無需多言,彼此都明白今晚相聚所為何事。他們迅速落座,開始圍繞著明日的升堂展開深入的討論和周密的部署。從關(guān)鍵證據(jù)到證人證詞,再到可能出現(xiàn)的變數(shù)以及應(yīng)對策略,每一個細節(jié)都經(jīng)過反復斟酌和推敲。
窗外月色漸隱,夜色愈發(fā)深沉。然而,鄒曲與王滬的討論卻依舊熱烈。直到子時已過,萬籟俱寂,兩人才覺應(yīng)言盡言,該謀已謀,才各自散去。
鄒曲告別王滬回到家后,并沒有就此安寢。反而稍作收拾,攜帶了一些神秘物件,然后輕手輕腳地打開了家中的后門。出了門后,他左顧右盼,確認四周無人之后,身形一閃,如同鬼魅一般快速拐進了旁邊的小巷。不多時,他就來到了邢志斌的御史府前。
輕輕叩響院門,不一會兒,門開了一道縫,里面的人見到是鄒曲,趕忙將其讓進院中。隨后,院門緊閉,屋里的燭光搖曳不定,映照著兩人模糊的身影。至于他們當爺究竟談?wù)摿硕嗑茫瑹o從知曉。只知道當鄒曲再次踏出邢府大門的時候,東方的天空已然泛起了魚肚白,距離天亮不過剩下個把時辰而已。
這夜注定不太平。子時剛過,關(guān)押李忠煥的大理寺牢房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勢迅猛異常,瞬間吞噬了整個牢房區(qū)域。獄卒們手忙腳亂地組織滅火行動。盡管眾人拼盡全力,但由于火勢太大,最終還是造成了許多犯人的傷亡。一時間,哭喊聲、呼救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大理寺卿李沐之連夜趕赴牢房。但火勢實在太大,水缸里的水不知何時也見了底。他眼見著差人們從牢房中抬出一具又一具焦尸。天快亮的時候,火勢才逐漸弱了下去。
李沐之急匆匆地沖向一名正在當差的仆役,緊緊地抓住對方的胳膊,滿臉焦慮之色,聲音急切地問道:“李忠煥可還活著?快告訴我實情!”
那名仆役被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躬身回答道:“回大人,小的剛剛?cè)ゲ樘竭^,關(guān)押李忠煥的天字一號牢中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一具焦黑的尸體。”
聽到這個消息后,李沐之原本緊繃著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仿佛心頭壓著的一塊千斤巨石終于落了地。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如釋重負般地說道:“好罷好罷,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啊……”
就在這時,經(jīng)過一夜未眠、心急火燎趕來的鄒曲也抵達了大理寺。剛一踏入大門,就聽說牢房竟然失火了,他的心不由得跳快了一拍,果然如此!他腳步愈發(fā)加快,匆忙朝著出事地點趕去。
待到鄒曲來到現(xiàn)場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瞠目結(jié)舌。整個牢房區(qū)域都已變得面目全非,到處是殘垣斷壁和被燒焦的痕跡,一片狼藉。這片滿目瘡痍的慘狀,遠超他的想象。他不禁失聲驚叫道:“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會變成這樣!沐之兄這下可是損失慘重啊,這么多無辜性命葬身火海,實在是太可惜了!無論如何,犯人的命也是命啊!”
李沐之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一眼鄒曲,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故作嘆息地說道:“哎!老天不佑!眼下,本官正欲動身上朝面圣,稟報李忠煥已于昨夜大火中喪生。恰好鄒兄也來了,既然如此,那就與我一同上朝吧!”
鄒曲微微抖動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面色冷峻如霜,語氣冰冷地回應(yīng)道:“這朝自然是要上的。不過散朝之后,這案也是要審的。”
李沐之聞言,不禁冷哼一聲,滿臉驚詫地反問道:“哼!這人都已經(jīng)死了,還如何審訊?難不成要把他的魂從地府里招出來問話不成?”
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響傳來,原來是鄒曲的馬車到了。鄒曲連忙招手示意車夫?qū)ⅠR車趕到他們兩人面前停下。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對著李沐之微微一笑,卻并未接過李沐之方才的話頭繼續(xù)說下去,而是優(yōu)雅地伸出一只手朝著馬車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說道:“李大人,本官的馬車這會兒也到了。你我二人再在此遲疑,早朝恐怕便遲了。不如你我暫且同車而行,先行去早朝面圣吧。”
說罷不等李沐之繼續(xù)追問,鄒曲便拉住了李沐之的衣袖,將李沐之連拖帶拽拉上了車。
二人一上車,那車夫快便用力抽了一下馬屁股,那馬發(fā)了瘋一般跑了起來。
一路上李沐之本想繼續(xù)早上的問題接著發(fā)問。誰知那鄒曲竟雙眼一合,閉目養(yǎng)神,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李沐之便再沒有機會張口。
二人快馬加鞭,終于趕上了今日早朝。
早朝時分,朝堂之上氣氛凝重,大臣們分列兩旁,靜默無聲。只見李沐之快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悲聲向旬易帝稟告道:“皇上!微臣有要事啟奏。昨夜子時剛過,大理寺監(jiān)牢突然火光沖天,火勢迅猛異常,雖經(jīng)眾人奮力撲救,但終究無力回天吶!”
說到此處,李沐之哽咽難言,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后,接著說道:“而那重犯李忠煥,不幸被困于火海,待火撲滅之后,發(fā)現(xiàn)其已葬身獄中。如此一來,這樁案子恐怕也只能按照他之前的供述來結(jié)案了。”說罷,李沐之又連連叩頭,泣不成聲。
旬易帝嘴角扯出一抹若隱若現(xiàn)的微笑,剛要下旨結(jié)案,誰知道鄒曲突然上前一步跪地不起,稟告道:“臣有罪!臣有罪啊!李中煥一案涉及朝廷命官,事關(guān)重大。昨夜,微臣與御史邢大人秉燭夜談,唯恐有人錯了心思殺人滅口。便擅自做主,將李忠煥轉(zhuǎn)移至刑部大牢關(guān)押。因昨夜事起倉促,未及向李大人告知,還望李大人寬恕一二啊。”
李沐之當場目瞪口呆。
若說昨夜倉促來不及,可方才鄒曲與自己一同入宮,怎的路上卻只字不提?這廝分明是故意的,在圣上面前擺自己一道!細細想來,鄒曲一大早前來大理寺,又火急火燎拉自己一同上朝,看似是好心,實則是監(jiān)視!讓自己無法仔細查問、部署,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好陰險歹毒的心思!
李沐之沖著鄒曲厲聲反問道:“什么?!你竟敢不經(jīng)我同意夜闖我大理寺監(jiān)牢?你究竟是何居心!甚至膽敢在我未曾允許下就轉(zhuǎn)移人犯?那牢房里燒死的又是誰?”
相比李沐之的狗急跳墻,鄒曲就顯得淡定多了,他又對著旬易帝叩了倆頭,沉聲說道:“皇上明鑒,李大人口中所說的,那牢房燒死的是誰,下官就不得而知了。下官與御史大人乃是執(zhí)行的正規(guī)程序帶走人犯。若其中有何誤會,想必是大理寺監(jiān)牢的獄卒們玩忽職守。恕下官直言,李大人教管不嚴啊!這大理寺監(jiān)牢早不起火晚不起火,這李忠煥只在牢中關(guān)了一夜就起了這么大火,燒死這么多人。依下官看,這昨夜的火,甚為蹊蹺啊!”
李沐之當即怒不可遏。但他明白,他現(xiàn)下百口莫辯,鄒曲已惡人先告狀,若再多言,甚至會落下一個縱火滅口、包庇縱容之罪!
鄒曲抬起身軀,雙手抱拳,向天行禮,同時對著李沐之繼續(xù)說道:“你、我與御史大人乃是奉皇命,三司會審。我二人自有行使便宜之權(quán)的權(quán)利。昨夜事出倉促,想來差人們未及稟告也是有的。”
說完,鄒曲又匍匐于地,再次叩首,朗聲說道:“啟稟陛下,昨夜大理寺監(jiān)牢失火,甚為古怪!為防有變,臣請將審訊地點改為刑部大堂,且此案宜速速審結(jié)。故,臣請今日散朝后立即再行三司會審!”
此時一直靜默而立的督察員左都御史邢志斌,也上前一步,跪地叩首,請命道:“臣附議!”
旬易帝此時猶如一頭困獸,騎虎難下,無話可說。
昨夜,他令李沐之在大理寺監(jiān)牢放火。只要燒死李忠煥,這個案子便死無對證,只能用李忠煥先前的口供結(jié)案。誰知王滬竟也想了這一手,早早就防著自己了!這王滬真是老謀深算、思慮周全、部署嚴密,竟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看來這廝這次竟是志在必得了!
好!好!好!好一個戶部尚書!憑他王滬,也有這等頭腦和謀略?這背后恐怕是有高人指點吧。
那么,這位高人,會是誰呢?
旬易帝默默思索應(yīng)對之法,良久無語。這時候朝廷上王滬派系見旬易帝遲遲不出聲,也紛紛站出來附議。
旬易帝臉色愈發(fā)陰沉,卻無處發(fā)泄,只得冷冷道了一聲:“準!退朝!”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