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之時,有一白衣公子翩翩而至。
旬易帝望向來人,只覺此人仙氣縈繞,甚為不凡。
旬易帝穩住心神,隨即問到:“來者何人?能躲過朕的守衛,想必身手不凡。朕給你一句話的時間,你這一句話若不能令朕滿意,朕即刻便叫你身首異處。”
那人打開折扇,拱手行禮,笑著說道:“陛下不必知曉我是誰,我是為助旬國皇帝奪得天下而來。”
旬易帝輕蔑道:“就憑你?”
來人道:“這允貞城外,密密麻麻布滿密道。你等就算將所有密道盡數毀去,以我之能,頃刻間便可將所有密道復原。你等若要攻打允貞城,可不容易呢!”
旬易帝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你是在癡人說夢,你以為你是誰?朕憑什么相信你?”
那人揮著折扇,笑道:“陛下若不信,大可一試,良國允貞城外所修密道,延綿數十里。總共有五條主干道,每條主干,又分為數條支路。除卻你們已知的,安山、允貞東門二十里處外,還有許多出口。允貞城東、西、南、北各有兩處出口,均在隱蔽處。并且,除卻繞城之路,城中密道也不計其數。就算你們攻入城內,城中士兵在密道之中伏擊你們,也是輕而易舉之事。明日七月,哦不,是你的七將軍,便會歸來。屆時你們盡管制定炸毀密道之策,吾將靜靜等待你等偃旗息鼓之時。旬國皇帝,期待與您的再會之日。”
說罷那人身影便漸漸淡去了。旬易帝猛地從夢中驚醒。原來是個夢,他已全身濕透。
次日午時,旬易帝正在用膳之時,有兵來報:“報!啟稟吾皇,七將軍在帳外求見!”
旬易帝激動地啪地一聲將筷子拍到桌面上,起身向來人喚道:“還不快傳!罷了,朕親自去迎。”說罷他急不可耐地快走兩步,掀開簾帳,便見到帳外單膝跪地的,那朝思夜想的人。
只見小七灰頭土臉,身上泥濘遍布,想必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打探。
旬易帝快走兩步扶起小七,小七抬頭見旬易帝親自來迎,便向后退了兩步,拱手道:“微臣不敢!微臣未及沐浴,著實邋遢。只是軍情要緊,不敢耽擱,總要先來拜見了皇上才安心。”
旬易帝笑笑,顯然這句話他十分受用。他又上前一步,拉住小七的手,說道:“你辛苦了,可用了飯?朕正在用膳,你來與朕共用一些吧。”說著便要拉著小七入帳。
小七趕忙推辭道:“小七入密道打探多日,身上又臭又臟,實不配陪伴皇上用膳。還是令微臣稍作梳洗,再來面圣詳談吧!”說罷不能旬易帝說話,小七趕忙退下。旬易帝亦并未多做挽留,只是這頓飯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于是他便命人撤下飯食,來回在帳內來回踱步。他想立刻見到小七,以解相思之苦。同時,他又無比在意那個夢。。。
約么一炷香的時間,小七梳洗完畢,便至旬易帝帳中回話。此時去尋找小七下落的子琪等人,也都在聞訊回歸大營的路上了。
經守衛通報后,小七掀開帳簾入了帳。她見旬易帝倚坐在帳正中的主位上,一只手托著腮,另一只手托著一盞茶,他的目光凝結在茶盞之上,似在思索著什么。見小七前來,他的目光又投射在小七身上。
小七此時已換了一身紅色戰衣,洗了澡,一頭秀發梳理的一絲不茍。舉手投足,英氣逼人。
旬易帝起身,大步走到小七身邊,一把拉過小七,將其緊緊擁入懷中,一手環住小七的腰身,一手輕輕撫摸著小七的秀發。
小七被這突如其來的懷抱嚇壞了,趕忙要脫離開旬易帝的懷抱:“皇上,微臣,微臣有要事回稟。”
旬易帝卻絲毫沒有放開小七的意思。正直此時,只聽帳外有人說話,似乎是子琪的聲音,守衛稟告說皇上在帳內單獨召見小七,說要子琪等待通傳。
皇帝明明聽見外面的動靜,竟仍壓制住小七急欲逃離的身軀。
下一秒,子琪掀簾而入,正好撞見旬易帝抱著小七的情景,不由醋意大發,他眉頭緊鎖,重重咳了一聲,隨后大聲說道:“微臣參見皇上!微臣心系皇上,未及稟告便入帳來,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嘴角扯過一絲狡黠,他松開小七,轉身說道:“罷了,朕只是與小七單獨敘敘舊。你如此急切,可是有要事回稟?”
子琪正要開口說話,小七卻搶先一步說道:“微臣已然打探清楚允貞城外密道詳情,請皇上將幾位大人召集至此,聽微臣細細道來。”
不一會,王千、張百長、孫勝、孫武、余興等人便齊聚皇帝大營。
小七見主將已然到齊,便開口說道:“允貞城外所修密道總共有五條,每條主要密道又分為數條支路,總數怕是有數十里。除卻已知的安山、允貞東門二十里處,伏擊張大人十萬大軍的出口,還有許多出口。允貞城東、西、南、北各有兩處出口,均在十分隱蔽處。微臣在每一處均做了標記。而密道的遠端,便是這允貞城內。五條密道分別由允貞城東西南北四邊而出,其中東邊有兩條,其余三方各有一條。微臣沿著密道一路探訪至允貞城內,發現這城內密道也不計其數。我等在未攻城之時,只能將所有城外密道炸毀,城內密道只能待攻入允貞城內,再做打算。”
旬易帝聞之大驚,小七探訪八日所得,竟與那日夢中之人所言一般無二!
旬易帝定了定神,問道:“七將軍可有解決之法?”
小七拱手道:“啟稟陛下,為今之計,只能將所有密道盡數炸毀,才可防止敵軍偷襲。”
旬易帝想起昨日之夢,憂心地說道:“若炸毀了密道,短時間內,敵人若再將密道修復,又當如何?”
小七不解,這炸毀的密道,怎會輕易恢復?
小七回復道:“陛下若有此擔心,可將五條密道在允貞城外出口外一里處炸毀,再填滿山石。如此一來,就算敵軍能將坍塌的隧道清空,但也絕不可能在我軍眼皮子底下由密道出城設伏。”
旬易帝仍舊不放心,他道:“不光要將隧道的遠端出城處炸毀,各個近端出口也要盡數炸毀!”
小七拱手道:“這是自然。事不宜遲,臣請陛下即刻下令,我與幾位大人即刻啟程,執行炸毀隧道任務!”
旬易帝道:“好!鎮西將軍陸子琪、順天都督孫勝、漢中都督、北部郡都督余興、西部郡都督孫武,你等皆隨七將軍而去。留鎮南將軍王千在兵營護駕!”
“得令!”一眾人等齊刷刷回完,便隨小七出帳而去。
子琪觀察小七許久了,不知何時起,小七身邊多了一人。這人唇紅齒白,明目如皓,生的十分俊俏。先前在安山之戰時,小七是獨身前來,是以并未有此人跟隨。想必這人是此次隨旬易帝大部隊而來。
小七與子琪策馬走在隊伍前引路,子琪出聲問道:“小七,我看你身邊似乎多了一個跟屁蟲,一般人都近不了你的身,我好不容易才能跟你靠得近點。那人是誰?”
小七順著子琪的目光看去,見他指的是胡南,便笑了笑,悄聲說道:“說來話長,你便當他是我撿來的吧。他的今日,皆是拜我所賜,待戰事了結,我再講給你聽。”
子琪聞言,心知這里面定然有事,眼下人多口雜,便不再追問。
可他心中本就有一個疙瘩解不開,如今又添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跟在小七身邊,他心中總是有些不是滋味兒。
只聽他陰陽怪氣道:“是了,我家七將軍自是魅力無限,能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饒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躲不過七將軍的魅力四射呀!”
小七斜著眼撇了子琪一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哎呀呀,也不知是誰裝大度,佯裝請我看戲,引我來參戰。現在又在一旁說風涼話,你說我該拿你怎么辦?”
子琪被小七這樣一說,竟紅了臉,他低下頭,喃喃道:“你回來參戰,打仗便罷,摟摟抱抱做什么?”
越說聲音越小,越說臉色越紅。小七見他這副模樣,甚覺好笑。她想起來二人初識的場景,子琪便是如此模樣,追著自己,貌似什么都不怕,又極容易害羞。如今十幾年過去了,他成長了,成熟了,穩重了,卻甚少再見少年羞赧模樣。
小七存心想逗逗他,便道:“我可聽見了,你說什么摟抱,誰與誰摟抱被你瞧見了?”
子琪卻突然生氣了氣,小七如此不上心的模樣,分明是分毫不知自己內心的嫉妒與憤怒,他氣道:“不知道!”說罷便調轉馬頭,與孫勝并排而行去了。小七雖然知道自己有些過火,但仍舊覺得此時此刻是難得的溫馨。
子琪還是那個子琪,真好啊!
小七在抵達每一處標記之處時,均留下一名將領在此處布設炸藥。自己則率領其余人繼續前往下一處標記處。
如此一番布置下來,所有密道遠端出城處,與近端出口處,均布設完畢炸藥。一眨眼,天色已逐漸暗淡下來。
小七與幾位將領事先已約好時間,戌時,所有炸藥均部署完畢。子時,便共同引爆所有炸藥。以防零星引爆引得敵軍注意,打草驚蛇。
子時之時,只聽轟隆轟隆幾聲轟鳴,所有炸藥頃刻之間引爆。炸裂聲此起彼伏,響徹云霄。有些隧道之內由于布滿瘴氣,又引起二次爆炸。良軍所挖數十里密道,頃刻之間化為灰燼。
小七與幾位將領,在天亮之前,皆趕回大帳之中向皇上復命。旬易帝聞聽密道盡毀,終于放下心來。下令全軍整頓,次日一早,向允貞城發起總攻!
小七擔任主帥,率八萬鐵騎攻打允貞城東門。子琪為副帥,率五萬大軍,攻打允貞城西門。王千與孫勝率五萬大軍,攻打允貞城南門。余興與張百長率五萬大軍,攻打允貞城北門。
允貞城內,良國士兵亦是訓練有素,數以萬計弓箭手,向著旬國沖鋒的士兵萬箭齊發。所有箭頭,均涂抹劇毒,只要被箭矢擦傷,頃刻間便可斃命。
小七下令盾牌兵在先,炮兵在后。下令開炮后,無數炮彈向著東城墻之上的弓箭手射去。弓箭手被大炮炸散,慘叫之聲震天。殘肢斷臂到處飛,許多弓箭手直接由城墻之上掉下來,砸在云梯之上,正在攻城的旬國士兵身上,二人便齊刷刷由十米高的城墻上跌落,猶如跌入人間地獄。
旬國士兵紛紛架起云梯,試圖攀爬至城墻之內,為友軍打開大門,只要東西南北有一方城門被破,允貞城便拿下了!
良國士兵亦知曉此理,一時間,熱油、開水、火球,盡數潑下。爬梯之人有的被活活燙死摔落。有的被燒成了火人,連帶著云梯一同被焚。一時間允貞城化身人間修羅場,慘叫、哀嚎之聲漫天,火光沖天,尸身遍地。
小七見允貞城久攻不下,便欲御劍飛行查探一二。
誰知她正要飛身而起之時,一道白光閃現在她面前。
“白大哥?”小七定定看著眼前之刃,失口叫到。是啊,她還是習慣喚他白大哥。小七恨自己的脫口而出,白大哥已經死了。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絕對是敵非友。
她垂下眼眉,“白染。”她冷冷說道。
白染手持長槍,雙眼看著槍頭下隨風飄蕩的紅穗,淡淡說道:“小七,人間的戰事,便叫他們人間自行解決不好嗎?你何必出手?上次我放你一馬,你為何就不能尋個安靜去處,與子琪好生過你們的日子?非要逼我出手殺了你嗎?”
小七出聲笑道:“呵呵,我早已見了招兒,我們又能躲去哪里?只要你想,天涯海角,你都尋得到我們。我們又何必躲藏?休要多言,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白染將長槍重重戳到地面之上,道:“今日有我在,你不可能取勝!”
小七不解,冷冷說道:“你為何非要插手人間之事?”
白染眉頭擰在一起,反問道:“那你呢,你又為何非要插手人間之事?”
小七道:“我要終結戰爭,愿人間再無戰事,再無生靈涂炭。”
白染一手將折扇打開,不屑地笑道:“哈哈哈!可笑至極!生靈涂炭,你算算,直接或間接死于你手之人,你可數得過來嗎?你所犯下之錯,簡直罄竹難書!”
小七拔出寶劍,朗聲說道:“為了心中的正義,如果流血犧牲不可避免,我愿為之獻上生命!”
說罷小七便手持寶劍劈砍過去!
白染并未拔出長槍,而是用手中折扇與小七過起了招。小七招招皆是死手,為的就是取對方性命。可卻被白染輕而易舉化解了。小七從未像今日這樣,與白染正面過招。她竟不知,原來白染的武義已精進至如此地步。今日莫說她,便是那須彌山大力金剛在,恐怕也討不得半分便宜!
幾招過后,白染一個躲閃,隨后用扇子使出扇氣,一下子便將小七擊出數米遠。小七結結實實撞到一顆大樹上,硬生生被撞擊到嘔出一口鮮血。她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惡狠狠盯著白染,運足真氣,又朝著白染劈砍去。
白染搖搖頭,頃刻間便化解了小七的進攻。只見白染手中運作,將體內真氣集結于手掌之上,眼看著那團真氣便要沖著小七而去。
白染這時已然下了殺手,小七若挨上這掌,必死無疑。說時遲那時快,正當白染的掌氣將要抵達小七之時,一人出現,將小七撲倒,避開了白染的致命一擊。
來人正是子琪。
子琪抱著小七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看得出來,方才他幾乎用盡全力在移速之上,他與小七二人合力,恐怕也難抵白染的攻擊。
子琪喘著氣,高聲質問白染:“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白大哥嗎?你為何屢次對昔日的兄弟痛下殺手?難道你忘了我等昔日結拜之情了嗎?”
白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情,但又轉瞬而逝。他冷冷說道:“子琪,你就當我死了吧。”
說罷,白染又運氣,口中念動秘咒。只見天色由明轉暗,四周山石竟懸空而起。頃刻間,斗轉星移,他不斷念動咒語,小七暗道不好!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白染所做之法,乃是可號山令地的秘術,他要修復密道!
小七沒命地向白染劈砍過去,可白染四周似有屏障保護,無論小七如何拼盡全力劈砍,白染絲毫不為所動。
小七嘴角皆是鮮血,她轉身對子琪道:“子琪!快帶人去密道出口處,堵住出口!”
子琪趕忙帶著數千名士兵向著東西南北四個城門處分散查看,可一切都晚了。
密道被白染在極短的時間內修復完畢。數以萬計的敵人由四面八方包圍而來。旬軍大多數都在攻城,并未對身后有所防備。是以當良軍由身后包抄上來之時,旬軍毫無防備,兩面被夾,腹背受敵。
小七哭喊著,不甘地望向白染,她不住地詢問:“為什么,為什么,白大哥,住手,快住手。”
可白染閉了眼睛,置若罔聞。
很快旬軍的敗勢已定,小七下令撤兵。可哪有那么容易安然撤兵。良軍乘勝追擊,殲滅旬軍無數。
北部郡都督余興、西部郡都督孫武于戰中被亂軍砍死。張百長被俘,孫勝亦身受重傷。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進攻皆慘敗。三十二萬大軍僅余不足十七萬。
子琪見敗勢已定,擔心小七這邊有危險,便趕緊策馬回到白染處。他找到小七時,白染已經不見。子琪拖著重傷的小七返回旬軍大營。
旬易帝在營中聽到戰敗的消息時,險些站立不住。王千在一旁趕忙扶住旬易帝。旬易帝喃喃道:“為何,為何,那密道,明明是炸毀了。”
王千在一旁,眼角一挑,看似尋常,卻是十分故意地試探道:“這密道之事,均是七將軍探聽而來。這密道究竟有沒有炸毀,也只有七將軍知道。”
旬易帝眉眼微動,一把甩開王千道:“大膽!你有何憑據?仔細朕治你污蔑之罪!”
王千即刻五體投地伏于地上,高呼道:“微臣不敢!微臣這條命都是皇上給的,微臣便是皇上的一條狗!微臣是切切實實為皇上考慮呀!微臣冤枉啊!只是我軍如今這慘敗的局面,陛下您細想,從七將軍出現救您開始,陸將軍與七將軍兵分兩路,將我旬國所有可用之兵盡數集結,不惜在安山處設伏,便是要陛下相信他們,相信密道的存在。再諫言將密道炸毀,令陛下安然出兵,再一舉敗之。使我軍再無戰勝之可能。且在此后十年,我旬國都可能無法再有此等兵力發起戰爭。恕微臣直言,若這一切皆為七將軍所謀之局,恐怕七將軍一開始便是為良國效命的叛徒!否則這一切也太巧合了!微臣至死不信,那坍塌的密道能在頃刻間修復完畢!七將軍之能一開始便非凡人可及,除她之外,誰能做到如此呢!”
“七將軍之能一開始便非凡人可及,除她之外,誰能做到如此呢!”這句話好似一記重錘,狠狠敲在旬易帝的心上。是啊,小七是妖,若那密道真的頃刻之間修復完畢,怕只有她有如此之能了!
王千見旬易帝動搖,又繼續說道:“皇上,即便七將軍是冤枉的。可此戰若是敗了,她怕也只能擔了這冤枉,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啊!”
是啊,旬易帝自是知曉。這戰若敗了,便要有人承擔這敗局的責任。這人斷不能為一個無關緊要之人,更不可能是他這個皇帝!
殘兵敗將陸續回歸大營,子琪將小七由馬上抱起,抱進她的營帳,皇帝早已等待在那。見子琪抱著小七,旬易帝伸出手說道:“朕來吧。”
子琪冷冷說道:“不必了。”說罷未理會皇帝,而是自顧自地將小七平放于軍床之上。
旬易帝走近小七,見她脖領處滿是鮮血,口中仍舊在不斷吐血。他從未見過小七如此模樣,一時間竟慌了神,他快步走到營帳門口,掀開簾子大喊道:“隨軍的御醫在何處!快去傳!”
子琪為小七號了脈后,起身快走兩步,攔住旬易帝,暗暗說道:“陛下,不可令御醫為小七診治。您知道。。”
旬易帝也是慌了陣腳,一時間竟忘了小七是個妖。待御醫來之時,他并未令御醫入內,而是轉頭問子琪道:“七將軍傷的重嗎?”
子琪十分擔憂地說道:“十分重。”
小七與子琪本就一命兩身,此刻小七的痛苦,子琪也為她分擔一半。是以他當然知曉此刻小七傷的有多重。
子琪拉住小七的手,不停地由雙手為她渡氣。
旬易帝見二人拉住的雙手,想起王千方才的話,又出聲詢問道:“朕知小七真身,何人有此本領,能將小七重傷至此?”
子琪出聲道:“陛下可曾聽小七提起過,我兄弟原本是有四人?”
旬易帝認真想了想,道:“小七提到過,你們還有個大哥,名叫白染。”
“沒錯,便是我們那位好大哥白染,將小七重傷致此的。也是他,施展秘術,將所有密道恢復,敵軍由我軍后方快速包抄。攻城大軍未及反應,以致慘敗。余興與孫武二位都督當場戰死,張百長都督被俘,孫勝大人也受重傷。我軍此戰慘敗,以微臣之見,皇上還是速速撤兵吧。”
旬易帝當然知曉此時撤兵是唯一的選擇。可他不愿就此功虧一簣,離他的宏圖大業,只差這臨門一腳。為著此戰,旬國可以說是以舉國之力伐良。現在的旬國,比之十六年前剛剛結束的旬良戰爭之時,形式只怕是更要嚴峻。而上次是言和,此次是慘敗,國民對待兩次戰役的態度怎可能一樣?屆時民風凋敝,經濟慘淡,士氣消弭,只怕是更難恢復旬國往日輝煌了。十年內想再卷土重來怕是難上加難了。
子琪見旬易帝面色糾結,心知他是不舍退兵,子琪又出言相勸道:“皇上,軍心已散,若此時再不撤兵,良軍攻打過來,我軍斷無不敗之理啊。屆時七將軍,哦不,即便是皇上,也是性命堪憂啊。還望皇上速下決斷。”
旬易帝此時內心疑竇叢生。他此生的正面戰場作戰,這還是首次。首次作戰便以此大敗而終。鎮西將軍此時卻執意退兵,他不由得又想起王千方才的話,覺得頗有幾分道理。
他轉身默默走出小七營帳,吩咐守衛嚴加看管,不準七將軍與鎮西將軍私自出入。即便王千所言不實,他也不能冒這個風險。
旬易帝回到自己的營帳內,正要靠在床上閉目歇息。誰知從椅子上竟站起來一人,這人竟是那日夢里之人!
旬易帝吃驚地問道:“你究竟是誰!朕這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那人眼眉彎彎,笑著說:“上次確實是夢,這次卻不是。我乃是上清九曜星宮土曜神,白染是也。”
旬易帝簡直不敢相信,小七與子琪口中的大哥白染,竟是眼前的神仙!
旬易帝趕忙起身,行禮道:“不知仙君駕到,有失遠迎。朕在夢中似對君無禮,還望神君海涵。”
白染扇了扇他那潔白的扇子,說道:“怎的,允貞之戰打完了,皇帝陛下可相信了小神之言?”
旬易帝忙不迭地點著頭,道:“信,信,朕自是相信了。只是就此撤兵,朕實覺懊惱。神君可有破局之法?”
白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揮舞著扇子,老謀深算地說道:“那么,小神愿與皇帝陛下做個交易。若陛下應允,小神可報陛下不費一兵一卒拿下良國,稱霸天下!”
旬易帝大驚道:“神君不妨說來聽聽。”
原來,白染早已得到老妖王半數的法力,老妖王不遺余力助他成神。他自身資質又高,竟自我參透,渡了兩個大劫,如今已然位列神班,成為法術非凡的一名神君。只是他雖然有了天界的身份,卻仍無法不聽從老妖王的命令,成為妖界在天界的奸細。為妖王做事,危害人間。
白染說道:“很簡單,陛下只要讓出一樣東西,小神保證陛下此戰得勝,良國將直接投誠,不再抵抗,作為旬國的一個部而存在,如何。”
旬易帝瞇了瞇眼睛,出聲問道:“那這樣東西是什么呢?”
白染合上折扇,附身于旬易帝耳畔,壓低聲音,只說了三個字:“七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