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認真投入工作。想著丁煜身邊應該不缺人，至少最近不缺，畢竟已經撞見過一次。這樣她就不用上趕著獻殷勤，可以安心工作了。

雖然抱住了總裁的大腿，但成功總是厚積薄發，沒有人會用一個能力低下的弱者。況且，走潛規則這條路的人太多，真的能爬上去的人寥寥無幾。有多少人是把潛規則當成明規則一樣去遵守去維護，總以為“循規蹈矩”，就能上位。殊不知，上位是靠打破規則的強大心性。潛規則是一個動詞，本質是對既定規則的破壞與重建，而不是一個要去遵守的東西、規章等。

司晨發現，和丁煜“在一起”后，對工作有了新的思路。這些年她從基層做起，解決問題多是由點到面，而領導層多是由面到點，導致之前她匯報工作總是有問題。現在她會想，如果匯報對象是丁煜，那他會想要什么樣的結果呢，然后根據結果再倒排自己的工作過程，以終為始。她也學會了整合利用資源。所有的小問題最終都是大問題的一部分，所以不要害怕向職級高的領導請教，他們大都遇到過，并且很樂意幫忙。

工作變得井井有條起來，也比以前有了更強大的內核，每天忙碌且充實。

有一天司晨在電梯廳遇見丁煜，她和其他員工一樣，禮貌和他打招呼。丁煜也沒有裝作不熟，問她最近忙嗎。

司晨回答，“嗯，有點忙的。”

她抬頭看見丁煜的面龐，微蹙著眉。又補充道，“但是都還忙得過來。”說完沖丁煜微笑。丁煜轉頭，兩人有短暫的對視。司晨不敢沉溺其中，挪開眼睛，快速走下電梯。

又過了幾天，越發歲月靜好的司晨在辦公室看著報表，喝著白茶。隔壁部門的阿毛樂哉樂哉地過來了。司晨一口茶差點噎著，心想這人來準沒好事。他們之前有過一段時間不和。阿毛勢利短視，先敬羅衣后敬人，司晨剛來集團時毫無背景，他便總來找司晨麻煩，后來被司晨收拾得服服帖帖。

阿毛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喔唷，我掐指一算，今天某人要被點名罰款了。”

司晨想，今天大門沒邁，二門沒出，總不能人在公司坐，鍋從天上來吧。沖阿毛也不客氣，“滾開，沒時間理你。”

“喂，你這人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好不啦！”阿毛嚷嚷。

“哦，那讓我看看你的好心。”司晨繼續查閱報表，不為所動。

“我是來給你報信，今天丁總去北城項目巡檢了。”

“嗯，然后呢？”聽見和丁煜有關，她來了興趣。

“然后！”阿毛提高了音量，忍不住狂笑，“然后你就被罰款了哈哈哈！”

司晨無語，“說詳細點！”

“好的司總！是這樣的，跟您匯報一下。因為商業街的logo遲遲未施工，導致項目銷售業績不佳。丁總很是生氣，logo的設計是他親自盯的，圖紙已經出來一周了，到現在還沒施工。現場的人說是logo的報價還在司總這邊審核呢，所以開不了工。”阿毛不無遺憾地繼續說，“所以......”

“所以丁總就要罰我款？”司晨明白了，真是禍從天降。“那丁總還有沒有說什么？”

“有啊，說你不作為呢！司總，你自求多福吧！”說罷幸災樂禍揚長而去。

不一會兒，公司OA網站公告欄果就出了一則罰款消息。司晨乖乖交錢給行政的同事小芳，對方對她表示深刻同情，含淚收下一筆錢，司晨沒有多說什么。從丁煜的角度去解構這件事，她覺得完全沒有問題，確實是她的錯，沒有連累到部門其他人，也算賞罰分明，一人做事一人當。但到底給部門抹了黑，讓鄭明鑒面上不好看。司晨來不及去想她在集團到底得罪多少人，怎么到處都有人給她使絆子。鄭明鑒坐不住了，來問司晨。“這件事真的是我們的原因嗎？”

鄭明鑒認為，雖然他往日讓司晨背的鍋不少，但都是平日里部門之間“禮尚往來”使絆子的招數罷了，誰也別想真咬掉誰一塊肉。但這次莫名奇妙給其他部門背鍋，被白占了便宜，他作為部門經理怎么能坐得住。

司晨皺眉，“牽頭的不是我們部門，但確實在我們部門停留時間最長，其他部門也沒人跟進這件事。”擊鼓傳花，花落司晨這兒罷了。丁煜不過是氣下面的人沒有把他的命令當回事，所以才發怒的，怒火正好對準司晨。鄭明鑒說他去找丁總。

司晨壓根兒不信鄭明鑒這張嘴能掰扯過丁煜。況且，她和丁煜私下里是那種關系，她要是真有事根本不用他出頭。她甚至覺得，丁煜是故意的。

總裁辦公室。“丁總，這次真不是司晨的錯。”鄭明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試圖解釋問題的關鍵不是成本部，而是現場牽頭人的失職，也絲毫不提自己督辦失職。

丁煜頭也沒抬，“哦，聽著挺有道理，這么說你對我的處理有意見？”

“不不不，丁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覺得我不講道理。”

鄭明鑒不敢講話，“......”

丁煜坐直了身體，眼睛直直盯著鄭明鑒。“司晨和你什么關系。”

“去年裁員的時候不見你出來護著她，現在我罰個款怎么了。”

丁煜沒有點破鄭明鑒借司晨來撇清自己的責任，順帶攻擊其他部門，獲得護犢子的好名聲。

鄭明鑒有點汗流浹背了，領了罰就離開了丁煜辦公室。

司晨見鄭明鑒意料之中地喪氣歸來，她想，但凡鄭明鑒聰明一點，也不該去質疑和推翻丁煜的決定。不過他雖然挨了罵，應該也撇清了自己和部門的責任，她也不必再自責。

司晨點開公司群聊，搜索丁煜的名字，點開他的頭像，請求添加對方為好友。

司晨盯著微信界面，沒多久對方就通過了。

“你已添加對方為好友，可以聊天了。”

司晨想，越級匯報是禁忌，但丁煜已經指名道姓罰她了，她也應該表明一下認錯態度。

“丁總，您好！我是成本部門的司晨。已收到您的指示，現場核價的事宜是我沒有及時跟進，現已加急處理。請您見諒。”再加了一個抱拳的表情包，一條消息刪刪減減，好不容易發了出去。

手機那頭的丁煜看著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卻好幾分鐘收不到對方的消息，索性忙其他的去了。

等他看到的時候消息已安安靜靜躺了一個小時，便不打算再回復。

好在司晨也沒等，他可沒指望大總裁會回復她一個小員工的微信。

不知過了多久，微信提示音響起，司晨拿起手機，看見丁煜回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