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江一馬當先。
周林生,李玫,陶緣走在中間。
陳卓斷后。
幾人沿著紅色的走廊向前,查看每一個打開的房門,尋找出口。
路過自己那間病房時,陶緣特意多看了一眼。
“都是假的,沒什么特別。”
陳卓笑嘻嘻的安慰她。
“不是啊,兩個小時前,我還在這個房間,等著別人給我買飯吃呢。”
陶緣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后悔得要死。
早知道會再來這個倒霉地方,她就該把那幾個鮮花餅都吃掉。不至于現在餓得前胸貼后背。
都怪這該死的好奇心!
陳卓掏遍了身上的口袋,最后從屁股荷包掏出一包辣條,遞給陶緣。
呃……
陶緣嫌棄了兩秒,最后在肚子一陣咕嚕聲中繳械投降。
辣條入口的一瞬,她感激涕零,這輩子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零食。
陳卓這家伙雖然做事不太靠譜,但人還是不錯的。
……
吧嗒……吧嗒……
身后忽然傳來液體重重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陳卓和陶緣一怔,同時向身后看去。
不知何時,他們身后的走廊,頂端開始不斷滲下血水。
落到地上的血水濃稠黏膩,拉出一道道血線,由遠及近交織成一片網絡。
又是啪嗒幾聲,最近的幾處血水滴落,卻沒有拉成線,濺起的血滴在地面蠕動,然后朝著眾人的方向迅速爬過來。
是在天臺上出現的那種紅色蛆蟲!
“快跑!”
陳卓大喝一聲,眾人急忙躲到胡三江身后。
胡三江以指為劍,揮出一道電光,將面前的蛆蟲斬成兩截,化作污血。
然而,新的血液滴落的蛆蟲很快又補充上來。
胡三江護著身后眾人,且戰且退。
“啊——”
周林生驚叫出聲,一個趔趄倒地不起。
陳卓上前查看,發現他腳底不知何時踩到了血液,被牢牢的黏在地板上。
周林生兩腿慌亂踢打,想把腳拔出來,誰知道,越用力,地面涌出的血液越多,沒撲騰幾下,他兩只腳小腿肚已經陷下去一半。
“別亂動!”
陳卓從身后架起他,使勁往后拖,李玫也上去幫忙,把周林生的腳抬起來。
“別碰到那些血!”
陳卓剛喊完,地面的血液就生出無數血絲,將李玫的雙手牢牢纏住。
“你們怎么搞的,用金光訣啊!”
胡三江自顧不暇,看到他們毫無章法的應對,簡直兩眼一黑。
陶緣急忙雙手掐訣,并無師自通的將指尖抵在眉心。
她周身迸發出一層靈光,向四周擴散射出。
地面的血水泥潭,和綁著李玫的血線,全部被靈光摧成血沫,血花四濺。
“呼……呼……多謝。”
李玫感激的向陶緣點點頭。
地面又古怪的涌動起來,像是下面有巨大的水流在翻滾,一波強過一波。
“快走,快走!”
胡三江催促著眾人向走廊的另一頭奔跑。
路過醫護臺時,陶緣沒有跟著他們一起直線向前,而是轉彎沖向電梯門。
陳卓不得不跟過來。
“你干嘛,不要私自行動啊!”
“你忘了上次我們來的時候,這里的房間都是無限循環的嗎。這樣走下去不是辦法,總得試試其他路徑!”
陶緣猛戳電梯按鈕,但上面的數字一動不動,始終停留在一樓。
“這里走不通,快跑!”
……
兩人轉過走廊正要追趕,就看到先前的三人。
他們并沒有走遠,而是矗立在一扇緊閉的病房門前,神情嚴肅。
房門上標著數字,407。
數字下面,是一個俏皮眨眼的卡通人物頭像。
“這是……君君的病房。”
李玫聲音顫抖著,上前就要推門而入。
“小心。”
胡三江將李玫攔到一旁,自己一掌貼在門上,閉目凝神用神識感應了一下。
他扭開門把手,帶頭走了進去。
屋內居然是正常的顏色。
一束光打進去,投射到屋內的木紋地板,又延伸到雪白床單上。
病床上躺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梓君!”
李玫又驚又喜,沖進去想要抱起女兒,被胡三江一把拉住:
“不要碰任何東西!”
它揭起被子的一角,一點點拉開,然后猛地一掀。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病床上,是一個穿著華麗蕾絲洋裝的兔子布偶。
李玫捂住嘴,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滑落。
洋裝上壓著一本厚重的相冊。
胡三江拿起相冊翻開。
第一頁就是親子探險隊的紀念證書,還有周子君拿著水晶拍的紀念照。
他盯著那水晶看了一會,不由得皺起眉頭。
居然真的是一枚靈晶!
第二頁是生日聚餐的照片,只拍了蛋糕和小姑娘的畫面,父母都沒有出境。
翻到第三頁……
“這……這怎么回事?”
周林生看著相冊中自己被劃花或摳掉的臉,憤怒的看向李玫。
“我……我不知道啊,家里的相冊不是這樣的。”
李玫也很吃驚,即使她對前夫有怨恨,也不至于教女兒用這種方式發泄,那太扭曲了。
“這里只是一個意念空間,所有的東西都不是真實的,而是……空間主人的意志體現。”
胡三江話音未落,眾人頭頂傳來陰森森的笑聲:
“嘻嘻嘻嘻……討厭的人……不配跟媽媽在一起……嘻嘻。”
“什么鬼東西,給老子滾出來!”
周林生大叫道。
相冊里的相片忽然呼啦啦沖出來,噴泉一般源源不絕,將整個房間的上空布滿。
那些照片漂浮在半空,每一張相片里,屬于周林生的部分,不是被撕開,就是被涂抹,摳掉。
周林生大受刺激,罵罵咧咧的揮舞著雙手,想將那些照片一一抓下來,撕碎。
漂浮的照片快速轉動起來,形成一個圖像的旋風,眾人困在中心,幾乎要離地飛起來。
胡三江拿出桃木劍,將一張符紙釘在地上,大喝一聲:
“邪源退散!”
符紙燃燒,釋放數道電流擊中旋風,瞬間將高速旋轉的風勁消去。
照片一張張飄落,變成白紙。
陶緣眼尖,一眼看到床頭柜子上出現了一抹不正常的艷色。
“紅色玫瑰!”
胡三江上前拿起花瓶里的紅玫瑰。
那些美麗的花朵已經干枯,失去生命力,干巴巴的縮皺成一團,像干涸的血塊。
“這就是你女兒收到的紅色玫瑰?”
李玫點了點頭:
“可是……這花干枯后,就被我扔掉了,怎么會在這里?”
空間里的所有東西,都是空間主人的意志體現。
這個紅玫瑰,對一個九歲的小女孩來說,意味著什么呢?
陶緣湊過來,示意自己想看看那些花。
胡三江把花遞給她,自己去看一旁的窗戶。
“你想干什么?”陳卓問。陶緣將干花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總覺得這花有古怪……唔,這什么味兒?”
她把花湊到陳卓鼻子前,后者不知死活的猛吸了一口,差點吐出來。
“嘔……好濃烈的腥臭味!咳咳……”
胡三江站在窗戶前,投過玻璃看著外面的景色。
窗外是醫院四樓看到的景色,一片柏樹的頂端,透過茂密的樹葉,依稀可見不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
如果打開窗,還會是這片景象嗎?
不管了,先試一試!
嘩啦一聲,他將玻璃窗推上去。
窗戶外卻是緊貼著一面白墻,胡三江還沒來得及生氣,一個模糊的人臉從墻上浮出來:
“嘻嘻……出不去!”
“臥槽!”
胡三江被那白色模糊的人臉嚇了一跳,桃木劍一揮,將那人臉劈了個兩瓣。
只聽那怪臉發出一聲尖利的驚叫。
墻壁劈開的裂縫中,竟露出紅色的血肉組織。
眾人駭得連連后退。
一團血肉從縫隙中扭動著鉆出來,慢慢的變成一只小小的手掌,接著又鉆出來一只,又一只……
眾人頭皮發麻,被眼前景象震驚到已經忘了尖叫,只有胡三江還清醒著:
“快,快離開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