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小说推荐_女生小说在线阅读 – 潇湘书院

首頁大河流觴

第十七章不為人知的陰謀

“畫眉兒”冷了桑落整整兩年,爺爺蹣跚著步履不止一次地前往“畫眉兒”的家催促,但每一次都是悻悻而歸。爺爺帶回了一句話,她說:二哥家的孩子太不懂事了!

桑落明白這話的意思,爺爺卻不解其中真意,嘟噥著:這怎么話說的......

在爺爺拿出一筆豐厚的“紅帳子”的時候,“畫眉兒”終于為桑落引薦了一位趙姓“姑娘”。(權且稱她為姑娘吧)這是一位來自櫻桃園鎮的“姑娘”,就是桑落再不愿提及的那個鄉鎮。櫻桃園鎮分為櫻東和櫻西,這位“姑娘”就來自櫻西,是家里的獨女。這“姑娘”并不俏麗,稀松的一頭黃發,長臉布滿星星點點的雀斑,上頜突出,兩顆門牙向外翻楞,笑起來首先曝出黑褐的上牙床。但她的家境殷實,父母在那條風云際會的縣城繁華街道上長年累月地做著小生意,大富貴談不上,多年來倒也積蓄了一些家資。

對于和她結姻,桑落不置可否。自從明確失掉了舒敏,桑落默然地接受一切,全憑爺爺做主。但爺爺看中的,也許正是她殷實的家境。他們的婚禮并不隆重,甚至有些寒酸,他只用自己的自行車將她拖回了家中,然后本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頓并不豐盛的晚餐,婚禮即宣告完結。但女方的親人卻是悉數均未到場,桑落覺得這實在是欠失禮儀,相詢那“姑娘”,“姑娘”卻一臉的無謂,然后向桑落表示,你娶的是我!桑落隱隱覺得,她好像是急于出嫁一般。

這個“姑娘”自從嫁過來之后,就開始全面指責桑落家的諸多不適之處。什么家里的土太多,牲畜圈里太臭,茅廁太惡心人了——為什么不在屋里開辟衛生間,裝坐便呢?什么公公太傻,不知道屙尿,整天白吃白喝,只知道發呆不說話——為什么自己攤上了這樣的家庭?什么桑落三天才洗一回頭,半月才洗一次澡,每天只刷一次牙——晚上睡覺不要碰我!

桑落就真的沒有碰她。枕邊人不是舒敏,桑落對任何異性都沒有興趣。桑落忍受著她的一切,只有她對父親出言譏諷時,他才冷冷回應一句:你閉嘴吧!然后換來一場她的無端吵鬧。

父親自從“畫眉兒”離開自己家的那天開始,再沒有說話。他對這個被桑落娶來的“姑娘”,并沒有任何表示,對于她對自己的嘲諷、嫌棄甚至惡語相向,全都充耳不聞。默默地保持著先前的姿態,坐在堂屋的門檻上,蓬頭垢面地冷眼看天。

桑落覺得自己的世界一片灰暗,生命也許就這樣一直消沉下去,死亡到來的早與晚已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有瞥到門檻上的父親時,才隱隱覺得死亡應該慢些來到,起碼要在父親的生命消逝之后。

新婚三個月后的一天晚上,那“姑娘”將自己的手從自己被窩里抽出來,伸進了桑落被窩。

桑落與她共眠一張床,但卻是兩個被窩。三個月來秋毫無犯,桑落從最初的和衣而眠,漸漸變成了只穿一條褲衩臥眠。而那“姑娘”卻是夜夜和衣,且只用后背對著桑落。

那只手欺進桑落被窩的時候,桑落并無察覺。侍候父親上床歇息后,他才睡意闌珊地脫衣爬上了床,他看都沒看她一眼,翻個身開始培養著睡意,不一會兒呼吸就變得冗長,輕鼾迭起。

桑落讓她抓了個結結實實。她并不松手,曝著黑褐的牙床邪笑,桑落突然驚駭的暴起!

“你干嘛?!”桑落的聲音尖亢,牲畜被驚擾的一陣騷動。

她一臉的神采奕奕。

皎潔的月泛著銀灰的光,桑落憶起舒敏,淚水漣漣。

桑落成為了真正的男人,但他并不感到興奮。桑落覺得對不起舒敏,自己犯了一種彌天大錯而又無可挽回。直至此時,他才在一種萬般無奈的躊躇里,將舒敏一點一點強行剝離出了自己的心脈。

桑落覺得自己被欺辱了!開始處處吹毛求疵地無端指責、呵斥那趙姓女人。令桑落感到驚訝的是,自從那一夜的云水之歡后,她開始變的寡言少語,再沒有挑剔過生活的任何不妥,也再沒橫眉冷對過失常的父親——除了必要的溝通以外,她對一切不再發表意見,在很多時間里皆是沉默!沉默!令桑落感到窒息的沉默!

她再沒爬進過桑落的被窩,桑落每夜的凝神戒備倒顯得好笑。桑落不知道她突然的變化緣何而起,難道是因為那一夜?那可是她自己爬過來的啊,怎么現在倒像是自己把她欺負了呢?

日子在桑落疑惑重重,趙姓女人無盡的沉默里,悄悄流逝。一個月后,她的肚子大了。桑落再是厭惡這趙姓女人,面對著她肚皮里孕育著的自己新生命的子嗣,也不由得從心底泛起歡喜。他開始刻意地照拂趙姓女人,不再對她大聲叫嚷,會在吃飯時,將自己碗里的雞蛋夾進她的碗中;會在她需要彎腰做些什么的時候,搶先一步替她完成;會在她步履輕快而無所忌的時候,柔聲憐護慢些。但她還是沉默,并沉默地接受著桑落為她所做的一切。

冬去春來,孩子降生了,是一個男嬰。桑落沉浸在巨大的喜悅里,看著呱呱墜地,柔聲啼哭的嬰孩,對趙姓女人的態度也變得更加恭順。但她還是沉默少語,冷漠地看著桑落,和他依舊失常的父親。只有在喂養孩子的時候,臉上才顯出無比的寵溺,輕柔地拍著孩子,自言自語著:親親我的寶貝疙瘩呀。

爺爺表現出了無比的喜悅。這個老人從桑落的母親去世,父親行為怪異以后,在眾多桑子輩里獨對桑落的關心與照料無與倫比。也許他是出于可憐,但無論如何,桑落的孩子降生后,他開始時常給桑落送來吃的、用的以及為數不多的錢財。

已近耄耋之年的他,連一些日常的基本行為都顯得艱難吃力,桑落在他一次次氣喘吁吁,步履維艱地到來的時候,佯裝生氣的向他說:別老跑了,真過不下去,我會過去找您的。

老頭抬起木然的渾濁雙眼,看著也在每況愈下的父親,默默說道:“你可別走我前頭啊!”然后老淚縱橫著走出桑落的家。

父親對這個嬰孩的到來無動于衷——他對一切都無動于衷。但爺爺的擔心不無道理,父親乍一看去,比爺爺還要顯得蒼老。他還是坐在門檻上,木質的門檻已經被他每日的久坐,磨平了銳角。還是不說一句話,背脊已經佝僂,滿臉深壑的皺紋已經變得松弛,眼皮耷垂著。桑落懷疑下垂的眼皮已經把他的雙眼封住,但他還是仰著頭,看天。

桑落給孩子取名桑小落,趙姓女人對此嗤之以鼻!她冷冷地表示這個名字透著桑落對孩子的毫不重視與漫不經心。桑落倒覺得他既是自己生命的延續,理應有一個從字面意思、筆畫字狀都無限向自己靠近的名字。

桑落“九只朋友”里的三只白色朋友,在桑小落出生的時候,被他狠心賣掉換來錢財,用來給趙姓女人補充營養,以度過虛弱的產后月子。桑小落對現存的還有九只馬頭山羊,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牙牙學語時,就扒著羊圈,透過柵欄的縫隙,向它們咕哇亂叫。桑小落對自己爺爺的興趣,一點也不比那幾只山羊少。他會匍匐至爺爺的腳下,看著他一動不動的身軀和無動于衷的神情,然后抓著衣服從其后背緩慢上爬。隨后騎在他的脖頸里,胖乎乎的小手抓著他凌亂的頭發,屁股向前一聳一聳地渾身搖晃。那時候,爺爺是他的坐騎。桑落的父親還是一臉木然,也沒有任何動作,任憑小東西在頭頂哇哇亂叫、扯著頭發、拽著胡須。桑小落玩累的時候,就會趴在爺爺的后腦勺睡著,胳膊環著他的脖頸,撒下尿來。

趙姓女人每次都是急忙將桑小落抱起,厭惡地看一眼桑落父親,回屋給桑小落沖洗、更換衣物。老頭就穿著后背帶著尿液的破舊衣物,等待桑落回家發現后,才會得到處理。

桑小落六歲的時候已經可以和當初的父親一樣,趕著九只山羊去河套里放牧了。小家伙也是無比迷戀河套里的一切風物,撲蝴蝶、抓蜻蜓、逮青蛙,一切都令他沉醉。

夏季烈日炎炎,蒼穹里的驕陽像一團巨大火球,田野里的稼穡在烈日蒸騰下泛著油油的綠芒,知了憩在枝頭,沒完沒了地嚎叫。桑小落躺在河堤上的樺樹樹蔭下,大口地喘著熱氣,昏昏欲睡。羊們伏在高大的灌木叢里,瞇著眼睛咀嚼。

太熱了,桑小落即使在樹蔭下將身體放平一動不動,也不能抗衡熾烈的暑氣,大顆的汗珠從他額間滑落,發根處已經濕漉一片,汗液濡濕了他的半袖短衣,渾身潮膩膩、黏糊糊。他咕嚕一下坐起,揩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雙眼盯著汩汩的流水,熱切而又迷離。

桑小落的雙腳接觸到水面的一剎,感覺到的還是溫熱。等整個身體被河水淹沒的時候,才感到通體酣暢,柔柔清涼的水流撫著他的身體向前漫流,腳下的泥沙傳來滑嫩。水位并不高,將將沒過他的脖頸,桑小落仰在水面之上的臉,漾著舒適的微笑。

他不愿意上岸了,哪怕是游到淺水地帶也承受不住,火陽的威力要把河水慢慢煮沸,潛在稍深一些的水域才能稍微消解。桑小落完全發現了新的天地,他在河道里翻滾、仰著肚皮游、扎著猛子游、從南岸潛到北岸;又從北岸潛回南岸,他游的歡暢淋漓。

“張大夫,您快給瞧瞧,他都說胡話了!”桑落抱著桑小落對著村衛生室的大夫焦急地說,趙姓女人在一旁立著,長形滿是雀斑的臉,布滿陰云。

張大夫是村莊唯一的醫生,醫術乏陳有限,對付村人求醫問藥唯一的絕招就是所開列藥品量大效猛。往往需要至少三副藥劑才能見好的病癥,他這里只需一副即可痊愈。村莊行醫數十載,為了掙取薄財倒是未曾出現過推托病患;醫療事故也被村人礙于與其相熟且又非致命才自消怒氣,未再發酵。近年來村里老人罹患癌癥、血液病累年增加,自覺與他的行醫開藥之法密切相關。村人因長久地服用他過量的藥物,體內勢必殘存毒素,然后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在一個無法確定的時間節點里全面爆發,最終造成大病難醫,誤了性命!

張大夫扶了扶鼻梁上下滑的老花鏡,深凹進眼窩里的雙眼看著桑落,漫不經心地甩過一支體溫計說:“量上!”

桑小落泡在河里太久了,渾身的汗毛孔炸開,水流所蘊的寒氣侵入肌體,導致他高燒近四十度不退。張大夫的眼鏡片閃著寒芒,揚起手中的體溫計,瞇著眼看刻度。

“送鎮醫院吧,輸液快,我這里輸不了液,不能再拖了!”

桑落愕然,這張大夫很少往外推托病患?。∫呀涍@么嚴重了嗎?!他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含糊地答應一聲,抱著桑小落沖出了衛生室。

鎮醫院求醫按部就班,桑落將孩子交由趙姓女人抱著,自己身姿矯健地往來穿梭。等待化驗血液結果的時候,桑小落在趙姓女人懷里昏昏沉沉地睡了,桑落看著他因高燒而潮紅的臉頰,心底涌起一陣憐愛。剛剛抽血的時候,桑小落熟睡的面容痛苦地抽搐了一下,桑落的心仿佛扎進了刀子,淚花潤濕了雙眸。

他看著同樣眼泛淚水的趙姓女人,此刻她的厚唇正一下下啄著桑小落熟睡通紅的臉,桑落出言勸慰道:“別擔心了,就是個感冒,沒事的。”

趙姓女人并無反應,她輕輕掂著懷中的桑小落,呢喃著:“寶寶不怕哦,媽媽在?!眱尚袩釡I滑過她雙頰,滴落在桑小落脖頸。

桑落移至化驗窗口,取出化驗單據,不經意間掃了一眼,整個人完全呆住了!他的心在滿腹狐疑里狂跳不息,越想越覺得后怕,后背冷汗涔涔。他收住走向趙姓女人和桑小洛的步伐,轉身奔向了醫生診室。

“大夫!”桑落推開診室門,粗暴地打斷正在向其他患者交代醫囑的醫生。他同時招致了醫生和其他患者的不滿,醫生正欲呵斥,但聽桑落又說:“我是B型血,我兒子為什么是A型血呢?”

“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你是B型,你媳婦是A型,生出來的孩子完全可能是A型啊,還有可能是其他型呢!”年近半百的醫生有些不耐煩,眸子聚著他的臉龐說道。

桑落還是狐疑,醫生真的不厭其煩,嚷道:“你要是不確信,就去做親子鑒定吧,出結果再來找我!”

那些病患看著鼻尖沁滿汗珠、額間青筋畢露的桑落,仿佛猜出了什么,帶著黠笑看著他。

桑落退出診室,躊躇著慢慢走向坐在醫院大廳聯排鐵椅上的趙姓女人和桑小洛。

趙姓女人默默地拍打著懷中熟睡的桑小洛,上身輕輕地搖著,模仿著搖籃的晃動。

“這孩子是我的嗎?!”桑落直言不諱的詢問。

趙姓女人晃動的上身、拍打著的右手一齊停滯,臉上一瞬間變換了好幾種神情,她沉默,而后又恢復了晃動、拍打的動作。

“說??!到底是不是我的?!”桑落的眼睛里一片血紅,好似發怒的公獅一般,拽著趙姓女人的肩膀,發出低吼。

趙姓女人長舒一口氣,毫無所懼地迎著桑落幾近癲狂的身體與血紅的雙眸,默然說道:“不是!”

驕陽揮灑金芒的艷陽天,驀地響起一聲炸雷!桑落整個腦際一片轟鳴,扭曲,入髓的疼痛傳來,他不由得抱住腦袋蹲下身來,大顆大顆的汗珠潸潸而下。

桑落的痛苦似乎沒有盡頭,他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耳邊回蕩著趙姓女人那句冷酷的“不是!”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憤怒。他想要大聲質問,想要找到答案,但此刻,他只能無助地蹲在地上,任由痛苦和絕望吞噬著他的理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桑落的呼吸變得急促,他努力地想要站起來,但身體卻不聽使喚。他感到自己像是被遺棄在荒野中的孤狼,孤立無援。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過去,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義。他的世界在這一瞬間崩塌,所有的希望和夢想都化為泡影。

往昔的歲月在桑落腦間浮現,急于出嫁的她;對家境萬般挑剔的她;唯獨對這個孩子情有獨鐘的她;就連那一夜的溫存,也是用來迷惑自己的她!一切的一切都印證著趙姓女人從婚姻伊始就已經開始醞釀的陰謀!

桑落忍著即將奪眶的淚水,猛然躍起,一把奪過趙姓女人懷中的桑小洛,任由她在身后暴叫著,再次沖進了醫生診室。

“大夫!我們要做親子鑒定!”

鴻天飛客1 · 作家說

上起點讀書支持我,看最新更新 下載App
推薦
舉報
主站蜘蛛池模板: 弥勒县| 石屏县| 双牌县| 辛集市| 竹北市| 奉化市| 乌兰县| 开化县| 阿克陶县| 衢州市| 保德县| 日喀则市| 佛山市| 古浪县| 克山县| 兴国县| 宣城市| 扬中市| 永定县| 汤原县| 乌兰浩特市| 鹤山市| 苏州市| 古蔺县| 德阳市| 孝义市| 苍山县| 鲜城| 广昌县| 余干县| 六枝特区| 周宁县| 马龙县| 通州区| 长宁区| 烟台市| 临潭县| 九龙县| 化隆| 南川市| 策勒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