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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大河流觴

第十八章不是親生

三頁鑒定報告橫在污跡斑斑的桌面上,猩紅的印章格外耀眼。爺爺戴著老花鏡哆嗦著雙手瞇著眼睛嚴(yán)肅地看,他的胸脯在肉眼可見里深度起伏,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頁的最終結(jié)論上,嘴唇開始劇烈顫抖。

“趙老蔫,我日恁親娘!”

一口濃血噴出,老人昏倒在桌旁。

桑落滿臉淚水,大聲疾呼著爺爺,手忙腳亂地將老人扶上床,痛哭流涕。

大伯急惶惶趕來,暫護(hù)著不省人事的爺爺。桑落淚水橫飛著回家,趙姓女人蹲在床邊,一臉憐愛地看著還在熟睡的桑小洛。此刻桑小落臉上的浮紅已經(jīng)消退,眼皮顫動著將要蘇醒。

“孩子是誰的?!”桑落的牙齒咯咯直響,迸出一句,透著令人心悸的森然。

趙姓女人并不搭話,伸出手輕輕撫著桑小洛柔嫩的臉頰。

“你是故意的,對嗎?!”桑落繼續(xù)陰冷地問。

“你他媽說話!”桑落一把薅住趙姓女人的脖領(lǐng),將她半蹲的身軀提了起來。

“離婚吧!”趙姓女人悠悠飄出一句。

“告訴老子孩子是誰的!老子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辛辛苦苦養(yǎng)了他六年!六年吶!”桑落淚如雨下,號啕轟鳴。

他抓著趙姓女人的脖領(lǐng)使勁晃動,揚(yáng)起左手對著她的長形雀斑臉就要揮下,趙姓女人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

“爹——!”

桑小洛被吵醒了,掙扎著坐起,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驚駭?shù)乜粗@一切。

桑落看著床上因為害怕而渾身顫抖的桑小洛,揚(yáng)起的左手最終沒有落下,他像一只泄氣的皮球,無力地松開抓著趙姓女人的右手,“噗通”一聲,趙姓女人跌坐在地上。桑落掩著臉面,淚水在指縫里漫流。

“爹,我不是你的孩子嗎?”桑小落驚顫著問。

“爹,我為什么不是你的孩子呢?”

“爹,我只想做你的孩子呀!”

三把鋒利的刀,插進(jìn)桑落心臟,整個胸腔霎時間被污血充盈,一陣氣悶,灼痛傳來,桑落嘴巴一張,噴出一口腥血。

趙姓女人的爹,趙老蔫來了。他走進(jìn)了爺爺?shù)募遥蛟跔敔敶睬埃橹约鹤彀汀4蟛⑷濉⑺氖寰驼驹谒砼裕桓币匀说纳駪B(tài)。趙老蔫看著一動不動、不省人事的爺爺聲淚俱下:“老桑叔,對你不住啊!我自己孩子造的孽,讓你們背上啦!”他的臉,已經(jīng)被自己抽打的漲紅。

“趙老蔫,你狗日的!少他媽貓哭耗子!”大伯一腳踹翻了他。三叔、四叔一齊臉色湛湛地看向大伯,大伯突然意識到自己話語的不妥——怎么能將自家比作耗子呢?正局促著,趙老蔫掙扎著爬起,老淚縱橫道:“大兄弟,不是這樣啊,我也是在他們結(jié)婚的那天才知道啊!”他揩一把淚又說:“我們?yōu)槭裁礇]來?沒臉吶!你們村的那個媒婆“畫眉兒”真不是人,我都告訴她了啊,她讓我別吭聲,要替我隱瞞,我也是昏了頭,聽了她的話,沒敢聲張啊!”趙老蔫保持著跪姿,又失聲痛哭。

“好個“畫眉兒”,等著瞧好了!趙老蔫你也不是啥好東西!說吧,你準(zhǔn)備怎么辦?!”大伯厲聲呵斥。

趙老蔫擼了兩下臉部,止住悲聲,試探說道:“要不,我......我把她們領(lǐng)走?”

“狗雜種!”三叔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你想的還挺美,這就完啦?!你的破鞋閨女、雜種孩子,我們老桑家絕不留!但也不能讓你這么容易的帶走!”

“各位老兄弟,那你們說咋辦嘛?”趙老蔫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了起來。

“兩個雜種你都領(lǐng)走,然后補(bǔ)償我們?nèi)f塊錢!”大伯看著桑落,話卻是說給趙老蔫。桑落知道,這些條件都是叔伯們之前商量好的。自己的父親已近瘋癲,一切全憑叔伯們做主,為老桑家臉面、尊嚴(yán)計,趙姓女人和桑小落絕不能留。婚姻消耗的錢財無非就是一筆給媒婆“畫眉兒”的紅帳子。趙老蔫肯出的三萬塊錢,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高出紅帳子的費(fèi)用。趙姓女人當(dāng)時沒有索要彩禮,如今看來因是心中藏存不齒的陰謀進(jìn)而導(dǎo)致心怯才未敢索取。

桑落和趙老蔫一起回家,趙姓女人好像猜中了結(jié)局一般,早已將自己和桑小落的日用物品收拾妥當(dāng),裝進(jìn)了兩個鼓鼓囊囊的手提包里。牽著桑小落,站在堂屋門前的院中。

趙老蔫完全忽略了坐在堂屋門檻上抬頭看天的桑落父親。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閨女,走吧。”趙姓女人神情肅然,桑小落淚花滿眼。

趙姓女人拽著桑小落,桑小落哭喊:“爹,我不走!”

桑落不去看他,咬著牙狠心說道:“我不是恁爹!”

“你不是俺爹,誰是俺爹!”

“我只認(rèn)你這一個爹!”

“爹,你別讓我走!”桑小落哇哇大哭,完全是被趙姓女人拖著走,黃褐的土院地面被兩只小腳犁出兩道淺壑,趙老蔫提著兩個鼓囊的大提包,走在她們身后,一言不發(fā)。

在趙姓女人將桑小落拖行至大鐵門門前的時候,桑小落的兩只小手把住大鐵門的鐵框,在趙姓女人竭力的拉拽下,桑小落的指節(jié)都已泛白,他聲嘶力竭地哭喊:“爹,我聽話行嗎?”“爹,我不淘氣了,我再也不去河里洗澡了!”“爹,我求求你啊!你別趕我們走!”“我只要這個家!我不去別的家呀!”

桑落的心都碎了!“撲通”一聲跪倒在門檻上看天的父親腳下,號啕著:“親爹呀!你救救你苦命的兒子吧!”

他的爹并不能救他,他的爹自己都水深火熱,如何救他?但桑落想救爺爺,卻回天乏術(shù),爺爺還是走了,帶著無盡的怨憤。喪事大辦,素藁林立,白幡飄飛,所有的親戚都匯聚于此,人群潮流一樣涌動川流,時至今日桑落才深刻了解了家族的雄厚淵源。花花綠綠的祭物堆了滿院,或發(fā)自肺腑,或僅流浮于喉間的吊唁悲聲,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安詳?shù)臓敔敚o臥在堂屋正中的厚棺中,無聲無息。桑落雙眼噙滿淚花,將嘴唇緊咬的血沫橫飛。

一只半黑半褐的瓷盆,被身披重孝的大伯?dāng)S在地面橫放的長磚上,“啪嘰”一聲摔得粉碎。黑壓壓的人群排列跪拜在爺爺大門前,將狹長的胡同塞滿,憾慟九霄的悲鳴一時間傳來,只嘯的朗朗白晝瑟縮抖抖。

爺爺魂歸土地,和村莊融為一體。桑落知道,自己最終的埋葬也屬于這里,那時的自己將會無謂這世間的一切妨害,無悲無喜、心魂恣意地遨游著太虛圣境。

爺爺過完頭七,大伯帶著三叔和四叔,抄了“畫眉兒”的家!桑落沒有阻攔,并且參與其中。老桑家對這種事情,不拿出足夠的威懾,將難以在村莊立足,大家族的浩浩威嚴(yán),豈能任人踐踏?

“畫眉兒”一家提前收到消息,未及收拾,慌亂逃匿。四人一頭撲空,遂將滿腹的怨懟發(fā)泄在滿院牲畜、滿屋的各式物品上。豬牛羊被悉數(shù)牽走,所有的物品被砸的粉碎,哪怕一塊窗玻璃、一口瓷碗都未放過,滿院橫陳著它們殘碎的斑片。

老桑家的怒氣,令“畫眉兒”周遭的鄰居感到膽寒。聽著“畫眉兒”院落里的喝罵聲、物品爆裂的響動,他們壓低著聲音向家人低訴:“畫眉兒”這個騷貨,這回踢到鐵板上了!

桑落會時常憶起桑小洛,那個乖巧的孩子,使他初次體驗到父愛的深重與柔軟。六年的春夏與秋冬,他撫慰著桑落日漸空曠的內(nèi)心。臨別那日的景象,發(fā)酵成揮之不去的夢魘。桑落會在漆黑的夜里猛然驚起,感受著空曠寂寥的家,流下淚來。桑落沉浸在這種悲痛里,神經(jīng)開始有些反常。他開始羨慕自己的父親,覺得自己應(yīng)該向父親一樣,對任何事情都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漠不關(guān)心。

桑落的思維開始游走于正常與不正常之間,與村人口里的癡傻“守村人”德順發(fā)生了糾葛。

桑落的內(nèi)心掙扎與德順的出現(xiàn),似乎為他提供了一種逃避現(xiàn)實的方式。德順,這個被村民視為異類的人物,卻在桑落眼中成了某種意義上的知己。他們開始頻繁地在村莊的井口邊相遇,桑落會向德順傾訴自己的苦悶,而德順則用他那前言不搭后語的言語給予回應(yīng)。盡管旁人無法理解他們的對話,但桑落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釋然。在德順的世界里,沒有對錯,沒有責(zé)任,只有無盡的自由和混沌。桑落開始模仿德順的行為,試圖從中找到心靈的慰藉。然而,這種行為卻讓村里的其他人更加確信桑落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他們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甚至有人開始在背后議論紛紛。

鴻天飛客1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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