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老公羊”早已知道了桑氏家族似要掀翻村莊對自己的“圍剿”。他也知道桑氏是出了名的團結,一旦找到自己,將會面臨怎樣的后果,這讓他不禁感到恐懼,但一切似乎已經太遲。
桑落的三叔找到了現任的張姓支書,要求他動用村委會的一切力量來尋找傷害桑小落的一個老人。張姓支書也對此事無比氣憤,什么人竟能對一個孩子下如此重手!簡直枉為古井村人。
張姓支書立即前往村委會辦公室,擰開了村委會的擴音器,村莊前街和后街的電線桿上懸掛的四只擴音喇叭,傳出了他激憤的聲音:“今天上午在咱村南河里,誰家的老人把一個孩子給打了?!你都多大歲數了,欺負一個孩子!是誰誰心里有數,識相的抓緊來村委會,村委會給你調解,如果你不來,讓人家父母找到了,有你好受的!到時候村委會就管不了啦!”
一連喊了三遍,張姓支書才罷休。關掉擴音器,翹著腿兒坐在擴音器麥克風前大口大口地抽煙,等待著來人“自首”。
一直等到天色黑沉,張姓支書并沒有等到有人前來,這才悻悻回家,并告知桑落三叔:“狗日地肯定害怕了,不敢來,接著找吧!”
張姓支書詢問了大批的村人,希望他們能回憶起最近是否有外來的一個老人在村中出現。
與此同時,桑落也在村里的學校里展開了調查。他知道孩子們的眼睛是銳利的,他們可能注意到了成人忽視的細節。他耐心地與孩子們交談,鼓勵他們回憶起那天發生的一切。那個老頭的孫子就在村里的小學上四年級,桑落問到他的時候,他眼神躲避著,支支吾吾地說:“不知道,自己那天沒出過門。”
桑落并未察覺到他的異樣,然而“老公羊”確實被嚇得不輕!他早已警告過孫子,關于自己曾經對桑小落施暴的事情,無論誰問起都絕不可透露!“老公羊”的兒子和兒媳長期在外地務工,而他自己體弱多病的妻子常年臥床不起,一旦桑家找上門來,他將孤立無援。
他害怕的想離開村莊,然而這個家卻是一時一刻也離不開他。他幾乎陷入了絕望。
然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頭的孫子在和村莊里的其他孩子玩耍的時候,不經意間將自己的爺爺毆打桑小落的事情說漏了嘴。
消息很快在孩子們之間傳開,最終傳到了桑落的耳朵里。桑落再次找到那個孩子,這次他更加嚴肅地詢問,孩子終于在壓力下哭著承認了他爺爺的所作所為。
桑落知道這是村莊西頭張氏聚居地,一個名叫張鐸的村人的孩子。而他的爺爺正有著一個村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綽號——“老公羊!”
桑落已經可以確定就是那個綽號叫“老公羊”的老雜毛傷了自己的孩子,但他還是回家問桑小落:“傷害你的那個老頭叫“老公羊”對嗎?”
桑小落的雙臉已經消了紅腫,他這幾日總是會在睡夢中驚醒,那被摧殘的一幕總是在他的夢境中重現,每一次都在驚懼中渾身顫抖、汗流涔涔的醒來。李秀萍干脆整夜整夜的不睡,抱著桑小落,輕柔地拍打著他,幾日下來,李秀萍人都瘦了一圈。
桑小落再次聽到“老公羊”這個名號,渾身劇烈顫抖,瞪著淚汪汪的兩只大眼睛,沖著自己的父親猛烈地點頭!
“操恁娘!”桑落怒吼著,“老雜毛,你等著好了!”
村莊中部和村莊東南部的桑氏青壯年,全部沖進張氏聚居地張鐸的家里。小小的院落里人擠人、人挨人,個個叫罵著摩拳擦掌。
張鐸家的戶門被憤怒的拳頭砸得咚咚作響,仿佛下一刻就會被撞開。桑落站在最前面,他的眼神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他高聲呼喊著:“老雜毛,你給我滾出來!今天不弄你,我誓不罷休!”
周圍的桑氏族人也跟著吶喊,聲勢浩大,整個村莊似乎都為之震動。“老公羊”的鄰居,張氏族人們則緊閉大門,不敢輕易露面,只在門后竊竊私語,緊張地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就在這緊張的對峙中,老雜毛不得不顫顫巍巍地打開了門。他臉色蒼白,顯然被這憤怒的浪潮嚇壞了。老雜毛試圖解釋:“桑落大哥,我叫你大哥行不?我也是蒙了眼、瞎了心,你們饒我一回行不行?我給你們跪下了!”說著雙膝一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然而,桑落并不買賬,他怒氣沖沖地對老雜毛說:“你叫我哥?!叫爹也沒用!你打傷我的孩子,今天就要你血債血償!”
老雜毛被桑落一拳打在右臉,瞬間被掀翻在地,桑氏族人一股腦涌過去,對著“老公羊”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老公羊”毫無招架之力,倒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嘴巴里發出殺豬般的哀嚎。
桑落瘋了一般,對著老雜毛拼命毆打。桑小落紅腫的雙臉、滿眼的淚花、破裂的嘴唇;李秀萍幾夜不睡熬紅的雙眸、夜深人靜時她的低聲嗚咽,這些景象都在桑落眼前浮現。他的恨意迸發,手下力道愈發沉重。老雜毛此刻已經滿臉血跡斑斑地挺在地上不省人事。
桑氏族人看著幾近發狂的桑落,都是一陣驚顫。有人出手攔下了不遺氣力痛毆老雜毛的桑落,勸說道:“行了桑落,再揍就出人命了!”桑落充耳不聞,手下還在一下下使力,幾名族人不得已只得沖上去拉開已經殺紅眼、氣喘吁吁的桑落。
他們看著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老公羊”,心里都有些后怕。不知是誰發出命令一般地低吼道:“快走!”桑氏族人急速退出了“老公羊”的宅院,各自回家,緊張地等待著是否會傳來“老公羊”離世的消息。
夜幕降臨,桑氏家族今天參與毆打“老公羊”的青壯年,都聚集在桑落的大伯家。寬敞的宅院里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氛。大伯坐在堂屋的主位上,眉頭緊鎖,不時地望向門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青壯年們圍坐在四周,低聲議論著白天發生的事情,偶爾有人抬頭看向桑落,眼中帶著復雜的情緒。
桑落則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他的眼神空洞,似乎還沉浸在那場激烈的沖突中。他的手背上還沾著些許干涸的血跡,這讓他想起了老雜毛那張扭曲的臉。桑落的心中既有報復的快感,也有難以言說的沉重。
突然,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族人慌張地沖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報告:““老公羊”沒死,但情況很不好,據說支書正在四處找人幫忙。”
這個消息讓整個宅院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大伯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我們得做好準備,“老公羊”的兒子不會善罷甘休的。
桑落聽到這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慮。他知道,這場沖突遠未結束,接下來可能會有更加激烈的報復行動。他站起身,走到大伯面前,堅定地說道:“我愿意自己承擔張鐸的報復,出了任何事都和你們沒有半點關系。”
大伯看著桑落,眼中更多的是擔憂。他知道桑落的沖動和決絕,但在任何時候,家族必須團結一致,大家要擰成一股繩,這才是最重要的。大伯嚴肅道:“老桑家不怕事,讓他來就行了!”
眾人跟著點頭,但他們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絕對是“老公羊”兒子張鐸的瘋狂報復。桑落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又一場疾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