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我不是為我自己，但你沒嘗過那的甜點，真的太好吃了。”梅可欣嘆氣。“至少應該再去一次。”

“我們再也不去那里了，”我堅定地對她說。

她像小孩一樣急得跺了跺腳。“可是……”

“不行。我們必須尊重你哥的感受。”

她雙臂環抱。“知道啦。為什么那會你非要愛上全江城最好的廚師？孽緣啊！”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不是廚師。”

“隨便，”她說。她走出我的辦公室，狠狠關上了門。

我的手機響起，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顧：已經過去5小時了。還有大約5小時。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手很好。

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我不確定他今天是否能做手術，但我知道他有多期待這次手術。

我：全江城最穩的手！加油！

我打開電腦查看郵件。第一個看到的是一名自稱記者的人給我發的郵件，她想寫一篇關于我們攝影工作室的文章。我傻傻地笑了笑，準備給她回復郵件，這時梅可欣敲了敲門。她打開門，把頭探了進來。

“嘿嘿，”她說。

“嘿什么嘿，”我回道。

她用手指輕敲著門框。“陳總，還記得幾分鐘前某人告訴我永遠不能再去那家新餐廳嗎？因為你的初戀情人是那家餐廳的老板”

我靠在椅子上。“對啊，怎么了？”

她皺起鼻子說：“那如果那個餐廳老板來這里又算怎么回事呢？”

什么？！

我合上電腦站起來。“你為什么這么說？他在這里嗎？”

她點頭，走進我的辦公室，關上門。“他在。他找你。我知道這聽起來對我哥不太公平，但我們能不能就靜靜地欣賞一下那個完美的男人？”

她挑逗般地微笑，我翻了個白眼。“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鬼話。”

她打開門走了出去。我跟在她身后，看到了周宇。“我們老板來了，”梅可欣說。“要我幫你們泡杯茶嗎？”

當我走出辦公室時，周宇抬頭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掃向梅可欣，然后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我不會待太久。”

梅可欣向前俯身在柜臺上，雙手托著下巴。“你想待多久都可以。順便問一下，你在找兼職工作嗎？我們陳總正在招人。”

我瞪著梅可欣，用口型說：“你夠了。”

她無辜地揚了揚眉。我為周宇打開門，但在他經過我時我盡量不去直視他。對于昨晚發生的事情，我感到無比內疚，但同時也充滿了憤怒。

我繞過我的桌子，坐回椅子上，準備迎接一場激烈的爭論。但當我抬頭看他時，我卻緊緊閉上了嘴。

他在微笑。他伸手在空中畫了個圈，然后坐在我對面。“你這個工作室真的很大氣。”

我停頓了一下。“謝謝。”

他繼續對我微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為我感到自豪。然后他在我們之間的桌子上放下一個袋子，并把它推向我。“一份禮物，”他說。“你可以稍后再打開。”

他為什么要給我買禮物？他有女朋友。我有男朋友。我們的過去已經給我現在帶來了足夠的麻煩。我不需要禮物來讓這種情況繼續惡化。

“你為什么要給我買禮物？”

他靠在椅子上，雙臂交叉在胸前。“我三年前就買了這個禮物。我一直保留著，我想在遇到你的第一時間把這個禮物送給你。”

他沒有改變。還是那么地溫柔體貼。

我拿起禮物，把它放在桌子后面的地板上。我深呼吸試圖放松一下自己的緊張情緒，但并沒有任何效果。

“我來這里是為了向你道歉，”他說。

我揮手表示不需要他的道歉，讓他知道這沒有必要。“沒事。這只是一個誤會。顧云舒也沒事。”

他輕聲笑了。“那不是我道歉的原因，”他說。“我絕不會為保護你而道歉。”

“你并沒有保護我，”我說。“我根本不需要你的保護。”

他傾斜著頭，用和昨晚同樣的表情看著我。那種讓我知道他對我失望的表情。它深深刺痛了我的內心。

我清了清喉嚨。“那你為什么道歉？”

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我想為說你聽起來像你媽媽而道歉。那很傷人。對不起。”

我不知道為什么，每當我和他在一起時，總是想哭。當我想到他時。當我讀到有關他的內容時。就像我的情感仍然以某種方式與他相連，我無法找到切斷這根繩索的方法。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桌子上。他向前伸手，抓起三樣東西。一個筆，一個便利貼，我的手機。

他在便利貼上寫了些什么，然后開始拆我的手機。他把手機殼脫掉，把便利貼放在手機殼和手機之間，然后把外殼裝回去。他把手機推回桌子上。我低頭看了看，然后抬起頭看他。他站起來，把筆扔在我的桌子上。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把它藏好，以備你需要的時候可以打給我。”

我對這個舉動感到不快。“我不需要。”

“我也希望你不需要。”他走到門口，伸手去抓門把手。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在他永遠離開我生活之前把我想說的話說出來。

“周宇，等等。”

我站得太快，椅子滑到房間另一側，撞到了墻上。他轉身面向我。

“昨晚顧云舒對你說的話？關于你的事，我從來沒有……”我緊張地把手抬到脖子上，感覺心臟在喉嚨里跳動。“我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那些話。他誤解了我很久以前跟他說過的話。”

周宇嘴角微微抽動，我不確定他是想笑還是想皺眉。他直視著我。“相信我，陳曦。我知道。我當時確實無家可歸，身陷囹圄。但是那個時候，我親身經歷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那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光。”

他走出門，留下的話把我一下子擊回了座位。

只不過……我的座位已經不在那兒了。它還在我的辦公室另一側，而我現在則摔倒在地板上。

梅可欣沖進來，我正仰面躺在桌子后面。“你沒事吧？”她繞過桌子站在我身邊。“你還好嗎？”

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沒事。只是沒坐好。”

她伸出手把我拉了起來。“剛才發生了什么？”

我瞥了一眼門，重新把椅子拿回來。坐下后，我低頭看了看手機。“沒什么。他只是來跟我道歉的。”

梅可欣長嘆一聲，回頭看了看門。“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不會來咱們這打零工了？”

我得承認，就算在這么激烈的情感動蕩中，她也能讓我笑出豬叫。“快回去工作，不然我就要扣你的工資了。”

她笑了，準備離開。我用筆敲了敲桌子，然后說：“等一下。”

“我知道，”她打斷我說。“我不會告訴我哥今天他來見你的事的。”

我微笑著。“謝謝你。”

她關上了門。

我低下頭，拿起那個裝著我三年前禮物的袋子。我把它拿出來，輕松地知道這是一本書，裹在絲質紙里。我撕掉絲質紙，靠在椅子背上。

封面上有林紓的照片。標題是《致那段永不凋零的時光》。我笑了，然后打開書，看到上面有簽名，我相信在那一刻，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與我感同身受，我整個人徹底呆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開始用手指輕輕劃過書中的題詞。

陳曦，

要繼續往前游，一直游，別回頭。

—林紓

我用手指輕輕撫摸她的簽名。然后我把書放在桌上，把額頭壓在上面，眼淚在書的封面上開出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