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覺得我可能要吐了。”

顧云舒用拇指托起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抬向他。他對我笑著。“你會沒事的。別慌。”

我晃動雙手，在電梯里上下跳動。“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說。“你和你妹妹告訴我的關于你媽的所有事情讓我太緊張了。”我的眼睛瞪大，雙手捂住嘴。“不行，我太緊張了。如果她問我的問題我答不上來怎么辦？”

“陳曦，你要冷靜下來，我們共同面對這一關。相信我，我的字典里就沒有不行這兩個字。”

“那是你的字典，現在是我的字典，我的字典里全是不行！”

他現在真的在笑。他把我拉近，吻了吻我的頭側。“我媽她很好相處的。關于你的情況我已經都告訴她了，她很喜歡你。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行。”

我開始點頭。“做我自己。好吧。我想我可以的，我可以假裝做我自己一個晚上。對吧？”

啊？！

電梯門打開，他帶我走出電梯，朝梅可欣的豪華公寓走去。看著他敲門還是覺得怪怪的，但我想他理論上確實已經不住在這里了。在過去的幾個月里，他慢慢開始和我住在一起。他的所有衣物都在我的公寓里，洗漱用品也是。上周他甚至把那張模糊的我的大幅畫布照片掛在我們的臥室里，掛上之后突然感覺我們真的進入了一段正式的親密關系。

“你媽她知道我們現在住在一起嗎？”我問他。“她可以接受可以接受婚前同居的女人嗎？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沒結婚。如果你媽媽認為我是個很隨便的女人怎么辦？”

顧云舒把頭靠向公寓門，我轉過身來看到他的母親正站在門口，一臉震驚的表情。

“媽，”顧云舒一臉淡定地說。“她就是陳曦。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此時此刻，一點也不夸張，天旋地轉。

他的媽媽伸手輕輕拉我過來，給了我一個擁抱，她開朗的笑聲正是我度過這一刻所需要的一切。“你就是陳曦啊！”她說，伸直雙臂按著我，上下仔細打量著我。“我們家云舒天天跟我夸你呢，今天終于見到真人了，一看你就是那種秀外慧中，溫柔賢惠的姑娘。”

她熱情地把我們迎進公寓。顧云舒的父親接著給我一個擁抱。“你阿姨說得對，云舒這段時間一直在跟我們說你的各種優點，我們的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了，所以我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種隨便的姑娘。”他說。

不愧是精神科醫生，一張嘴就對我的精神狀況進行了二次打擊。

“可不像某些人，在我女兒十七歲的時候就盯上了她。”他瞪著坐在沙發上的于波。

于波笑了。“你錯了，顧醫生，你女兒才是第一個盯上我的人。我當時的心思可不在你女兒身上……“

梅可欣狠狠肘擊于波的側身，于波開始彎腰大笑。

就這樣，我心中所有的恐懼都一下子消失了。他們太完美了。他們很正常，整個氛圍很輕松，也很溫馨。他們時而輕松愜意地和我說著家常話，時而和我一起嘲笑著于波講的冷笑話。

我想我不能再奢求比這更好的生活了。

三個小時后，我和梅可欣躺在她的床上。他們的父母早早上床，說是倒時差。顧云舒和于波在客廳看體育節目。我把手放在梅可欣的肚子上，等著感受寶寶的踢動。

“她的腳就在這里，”她說，把我的手挪動幾厘米。“等幾秒鐘。她今晚很活躍。”

我們保持安靜，一起等待她踢。當那一刻來臨時，我尖叫著笑出聲。“哇，感覺手跟過電了一樣，都麻了！太神奇了！”

梅可欣把手放在肚子上，微笑著。“接下來的兩個月半會很痛苦，”她說。“我真想快點見到她。”

“我也是。我等不及要當舅媽了。”

“我也等不及你和我哥有個寶寶，”她說。

我仰躺在床上，把手放在腦后。“我不知道他是否想要孩子。我倆從來沒正式談過這個。”

“他是否想要并不重要，”她說。“他會想的。在遇到你之前，他不想要一段正式的親密關系。在遇到你之前，他說他不想結婚，而現在怎么樣呢，男人都會為女人改變自己的，我覺得他隨時都會向你求婚。”

我用手撐著頭，面對她說：“我們才在一起不到六個月。我很確定他再短時間內不會有結婚的想法。”

在和云舒的關系中，我從不刻意加快進展。我們的生活已經很完美了。我們都太忙了，根本沒時間辦婚禮，所以我不介意他想多等一段時間。“那你呢？”梅可欣問道。“如果他求婚了，你會答應嗎？”

我笑了起來。“那還用說嗎？當然會。我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

梅可欣瞥了一眼她臥室的門。她抿緊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他站在門口，是不是？”

她點了點頭。

“他聽到我說那些話了，對嗎？”

她再次點頭。

我翻身仰躺，看向顧云舒。他靠在門框上，雙臂交叉在胸前。我看不出他聽到這些話后在想什么。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凝重，下巴繃緊，眼睛半瞇著，朝我這邊看著。

“陳曦，”他用一種冷靜堅定的語氣說，“我肯定會娶你，放心吧。”

他的這句話讓我露出了一個非常尷尬但又極其燦爛的笑容，所以我把枕頭蓋在臉上。“我謝謝你。”我說，聲音被枕頭壓得模糊不清。

“這也太甜了吧，”我聽到梅可欣說。“我的鋼鐵直男老哥居然也會這么甜。”

枕頭被拉開，顧云舒站在我上方，手里拿著枕頭。“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的心跳開始加快。“什么想法？”

他點點頭。“要不咱就索性不辦正式的傳統婚禮了，咱們就來一場旅行結婚，就當辦婚禮了，你覺得怎么樣？”

梅可欣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你腦子里是不是有大坑？”她說，“一場正式的婚禮是每一個女孩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儀式。婚紗，鮮花，伴娘還有家人們的祝福。儀式感你懂嗎？”

顧云舒轉身看向我。“你想要一場正式的傳統婚禮，有婚紗鮮花和伴娘什么的嗎？”

我想了幾秒鐘。

“不需要。”

“那我們就去大理吧。我們可以在那里登記結婚。”

我們三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梅可欣激動地開始在床上蹬腿。“他們要結婚了！”她大喊。她從床上滾下來，沖向客廳。“他們倆要去大理結婚了！”

顧云舒伸手拉起我的手，讓我站起來。他在笑，但我還是想確認他是否真的想這么做。

“你確定要這么做嗎？”

他用手撥弄著我的頭發，把我的臉拉向他，輕輕用嘴唇蹭過我的嘴唇。“百分之百確定，”他低聲說道，“我要當你的丈夫，陪著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