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禮堂上淡藍色與粉色的玫瑰花簇擁著盛開著,空中漂浮著肉粉色的氣球,大廳里璀璨的燈光迷人眼,賓客們穿戴整齊地在坐席上翹首等待著。韓迅像個木偶似地站在主席臺上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大門打開,一個妙人身襲一身如雪般光華的婚紗映入眼簾,走到近處能仔細看出紗裙上精致唯美的重工刺繡,美人脖頸上全鉆的吊墜項鏈在禮廳燈光的照射下泛著耀眼的光芒,此刻的羅熙美麗得像個公主,不,就是公主,滿臉洋溢著小女人的嬌羞與期待,韓訊怔怔地看著這個笑意盈盈走來的美人,有點愣得出神。
只一瞥,見禮廳大門后一個一閃而過的身影,那個臉龐那個卷發那個黑色連衣裙的女人像極了自己魂牽夢繞、日思夜想的崔雪。“雪兒,雪兒還活著!”韓迅的心像被電流擊中一樣,回過神來徑直迎著羅熙擦身而過,向門外追了過去。那個女人已走到酒店大廳的旋轉門外,韓迅趕緊追上去,等他出來時,女人已上了一輛黑色轎車,絕塵而去。韓迅迎著車尾大口地喘著粗氣,慌亂中記住了那輛黑色轎車的車牌號,連忙邊走邊打電話給高秘書,讓他查下這輛黑色轎車的信息。
這時,羅熙也跑到韓迅面前,此時的羅熙全然沒有剛才的幸福與欣喜,有點嗔怒地問韓迅剛剛是看到什么了,怎會如此不管不顧地跑出來。韓迅不想理她,也不想解釋,現在滿腦子都是剛剛一晃而過的女人,她是崔雪嗎?她還活著?羅熙喊住了韓迅,說無論如何要去完成婚禮儀式,不再追問剛剛的事情。高秘書也走過來跟韓迅耳語,說韓光易會長已經知道這件事,讓韓迅趕緊體面地完成婚禮,如若今日這場婚禮變成鬧劇,那韓氏與羅氏的聯姻也不會被外界看好,屆時韓氏企業上市將又要延期。現如今,韓氏今時不同往日,只有聯合羅氏才能重整旗鼓。韓迅意識到自己如今進退兩難的處境,父親為了做強韓氏,早就讓自己與羅熙登記注冊結婚了,如今這場儀式完不完成都已成定局。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高秘書只查到那輛黑色轎車是掛靠在一家咨詢公司名下的商務用車,那個長得像崔雪的女人卻再也沒出現過。韓迅處理完公務,一身疲乏時總會喝點威士忌,他一邊喝著一邊看著窗外的霓虹燈發呆,不禁疑惑是不是自己當時看錯了,那個女人怎么可能是崔雪呢?當初是自己親眼看著崔雪下葬的。想得出神的時候,竟不覺時間已經過了深夜十一點,羅熙又打來電話了,讓他早點回家。韓迅聽了心里非常煩躁,這三個月以來也是有一天沒一天的,才回去一趟。每次羅熙來催促,他都以公司公務繁忙加班為由推脫。
于是,當晚他又去了大廈頂樓的酒店入住,趁還未到十二點,韓迅去樓頂吧臺拿了瓶酒,徑自坐到天臺雅座,他疲憊地扯了扯領帶,風吹在臉上,借著微醺有股暖洋洋的意亂情迷。天臺上有些入住酒店的客人也在喝著酒吹著風聊著天,空氣中彌漫著曖昧與深邃,輕松與愜意;服務生們不時地穿插著走來走去,忙忙碌碌。不遠處,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邊走邊脫下自己的西服,披在身邊紅色連衣裙的女人身上,紅色連衣裙襯的女人皮膚愈加白皙,微風吹亂了她那泛著黑色瑪瑙光澤的長長的大波的卷發,白皙的臉頰上黑色的瞳仁里溢滿笑意,邊說邊笑著往天臺走。天臺的風有點大,男人伸手幫女人捋了捋側邊的頭發。韓迅剛一轉頭就看見這一幕,那個女人也順著望了韓迅一眼,似不經意間一瞥,又移走目光看著身邊的男人。韓迅愣住了,那個女人是崔雪!不,那個長得像崔雪的女人現在也出現在頂樓天臺。
韓迅起身撥開人群走到那個女人身邊,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噙著淚嗓音深沉地問到:“是雪兒嗎?”女人一怔,旁邊的男人攔著說道:“這位先生,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并轉過頭對那個女人說:“允雅,我們先走吧。”施允雅看著眼前這個憂郁落寞的男人,她知道他是誰。但是她一句話也未吐露,就跟著池佑走了。
施允雅與池佑回到酒店套房,允雅有點懵地坐在沙發邊上,欲言又止,心里思忖著剛剛計劃好的的天臺相逢,是否有點刻意或是不經意。池佑倒了杯溫水遞過來:“還好嗎?”允雅接過溫水,邊喝邊點點頭:“沒事,有點太累了,我想先睡了。”說著便起身往臥室走去。
韓訊追了過來,剛想敲門,手卻像定住一樣,懸在半空良久,轉頭又有些失落地回自己房間去了,高秘書也跟了進去,向韓迅說著:“經理,已經查到那個長的像崔雪的女人叫施允雅,三個月前從美國入境,目前在國內經營一間攝影工作室。跟他一起的那個男人叫池佑,國內法律大學畢業,經營一家律師事務所,主要做民權代理。”
韓迅聽到這里,心里想三個月前從國外入境,那當時在自己婚禮上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施允雅,自己并沒有看錯,只是這三個月怎么一點她的音訊都查不到。想想有點頭疼,韓迅也有些累了,示意高秘書回去。
第二天早上,韓迅醒來去餐廳用餐。往常這個時間都是讓把早餐送到房間里來,只是今天韓迅特地起了個早,就想來餐廳用餐看是否能偶遇施允雅。果然,在餐廳南邊靠窗的位置,看到施允雅正在用餐,湊巧的是這次只有允雅在,池佑并未一起同行。韓迅端著早餐坐到允雅對面,晨曦的暖光照在允雅白皙的臉龐上,韓迅看的有些出神。施允雅微笑著說道:“先生,我們好像并不認識。”韓迅回過神來,有些許倉皇又有些許尷尬:“雪兒,是你嗎?”施允雅聽到他叫她雪兒的那一刻,心里依舊是別樣的疼痛,忍住悲傷鄭重地說道:“先生,我不是什么雪兒,我是施允雅。”韓迅不信,正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羅熙不知怎么也出現在餐廳,想來是來尋韓迅的。畢竟韓迅一直以公務繁忙減少與她接觸,她也心知肚明。只是今早剛起,就看到她的那些閨蜜們在聊天群里一邊發著韓迅昨晚偶遇施允雅的照片,一邊調侃著她枕邊冷清,一股子的陰陽怪氣。她翻看著那些照片,又驚訝又窩火,驚訝的是崔雪居然還活著,窩火的是韓迅這么明晃晃地打自己的臉。
于是一大早便趕到酒店,怒氣沖沖地跑來興師問罪。正正好看到韓迅跟施允雅在一邊吃早餐一邊深情款款的樣子。羅熙氣不打一處來地說道:“昨晚你不回家,是跟崔雪在一起嗎?”韓迅被羅熙猛地質問,心里也十分不悅,忙攔住羅熙:“你來這里做什么?”施允雅見他們有些爭執,正要起身。池佑走了過來:“允雅呀,昨晚睡的好嗎?起這么早,要不要一起出去運動?”說著便過來挽著允雅的手。允雅起身跟韓迅說道:“韓先生幸會,你們聊,我先走了。”“允雅,那個,允雅,呃,呃......”韓迅非常懊惱,好好的早晨就被羅熙的不請自來弄得一團糟,而自己連句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韓迅擺脫了羅熙的糾纏,生氣地跟了出去,外面的霧氣重的看不到十米處的人影,早已不見允雅和池佑的身影。霧氣里的冷風吹著韓迅額前的發梢一點點地凝住,吹著他的心情也一點點地凝滯。羅熙追了出來,質問韓迅這么長時間經常不回家,是公務真的繁忙?還是借口與那個女人私會?那個女人分明跟崔雪長得一模一樣,自己是不會看錯的,是不是韓迅把那個女人藏起來的?然后又向韓迅哭訴道,父親一直在給自己施壓。一直以來羅熙為了在父親面前粉飾太平,借口要過二人世界,才從父親那里搬出來,與韓迅在外面重筑愛巢。每次父親問起也謊稱自己與韓迅恩愛有加,會按照父親的安排走下去。
韓迅聽到羅熙這么講,怒氣也漸消,忙勸慰道,不會因為女人誤了前程,剛剛那個女人只是一個長得很像崔雪的陌生人,自己也就是過去打個招呼而已。羅熙聽完噙著淚的臉立馬笑了起來,韓迅把西服脫下披在羅熙身上,說回去跟岳父大人一起吃早餐。羅熙聽后又嬌俏又幸福地摟著韓迅往車那走,中途轉頭看向允雅消失的方向,心中還是有點耿耿于懷、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