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基本以杰拉德視角講述。
從科恩大學畢業后,我搬到了不遠的小鎮,喜歡漂泊的人居然也會安定下來,家人意外得勸說,但我知道,他們只是想要我回家去?!凹依锒嗪冒 ?,但我不想這樣,就像是新婚小別的戀人,家只有在外面飄蕩久了才顯得幸福,更何況回去就出不來了,一切流言蜚語絆著。我也不甘心步入那個設立好的苦情圈套,從一個人變成一群人,讓我覺得恐怖。于是我臨陣逃脫了,在周邊逛了幾天后,終于敲定一座背靠山、前傍水的兩層小樓,租金不菲,好在我有一份還算穩定的工作,足以維持一個人的生活。小鎮還有些居民,安靜且算不上荒無人煙。
我的工作是翻譯科恩大學出版的書籍,如果想讓遠方的人多些聊以慰藉的讀物,我的存在就有意義。說起意義,求學的那段日子我執著于從書中汲取,找尋真理,周圍的環境不斷告訴我“快考上科恩大學”,就好像達成這個目標后,我的名字就會變成金色被刻在教堂的尖塔,那時的我沒有空閑分辨對與錯,只是一步步的走上去,讓文字填充我脆弱的羽毛。尤其是沒有收到入學通知的日子,我急得發瘋,“科恩”的字樣被我刻在書上,踩在泥土里,紋在身體最粗糙暴露的肌膚,也灼燒著一顆石頭的心。夢境像讀懂我心思一樣如約而至,那里的天那么藍,鳥兒的聲音格外清脆,我如釋重負。還未細品這味美好,另一個夢來臨了,事情走向反方,連綿的陰雨和禽獸無助的喊叫映襯著無奈的沉默,還有嘆氣的聲音。我在沉默,過了一會,他們愉快起來了,我仍在沉默,“多么不懂事的孩子,該怎么辦呢?釋放出來就好了”。所以他們選擇用比較用譏諷用一切尖銳的激烈的東西引爆這場沉默,終于,夢里的我哭了,他們笑了?!搬尫懦鰜砭秃昧恕保l也不知道淚水有沒有稀釋語言的痛苦,眼底的黯淡是否為心思深沉,有的眼淚流出來,心就輕松了,而一次心靈巨大的創傷會被淚侵蝕,即使當場沒有發作,也會在每一個雨夜隱隱刺痛。夢醒之后我不再迷茫,因為結局已知,但同樣我失去了對教育的理解,或許這個問題要留到我親自做家長的時候。
如愿收到科恩大學入學通知書的早上,空氣格外清冽,呼吸中有綿綿陰雨,可當我真正踏入那片土地,同樣的鳥鳴,碧藍的天,連樹葉搖晃的軌跡都一致,熟悉又陌生,似乎沒有什么不同,神化的雕像在那一刻破碎。家人的欣喜明晃晃的溢露出來,我才明白這些年從未為自己活過,于是我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迎接一切命運安排。剛開始,我整晚做夢,夢見那個絢麗的世界,時針毫不在意得轉了幾輪之后,我不再如此,只想著什么時候離開,去哪里找個糊口的工作,獨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