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靜靜坐在地下室角落，手腕處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但仍被自己抓得發疼。空氣中彌漫著血液和消毒水的味道，刺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江明皎背著那個昏迷的女人走了，只留下了那把染血的匕首。

短暫的寂靜后，莫歡情第一個開口，語氣中透著些許不解：“那個瘋子一定會死在外面。她以為自己是誰？”

“她還真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或許比我們更清楚該怎么應對這些。”裴正在清理那些怪物的尸體。

“瘋子就是瘋子。”莫歡情聳肩，在蔚藍附近的墻邊蹲坐下來。“米拉，我餓了。”

“你右手邊的柜子里還有點吃的。”米拉將武器重新檢查了一遍，“江明皎走了對我們不是壞事。這個避難所不是用來接收這種麻煩人物的。”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蔚藍忍不住開口，“她走之前說的‘端點’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我......我說錯話了嗎？”蔚藍被盯得有些局促不安。

米拉目光看都沒看她一眼：“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活下去，而不是提前接觸那些超出你認知的東西。”

“我倒覺得告訴她也沒什么。畢竟她能開花這事兒本身就超出認知了。”莫歡情正往嘴里塞著面包，給蔚藍也扔了一個，笑瞇瞇地看著她，“你是個盆栽嗎？”

蔚藍滿臉通紅，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也許我們應該考慮一下蔚藍的能力有什么用處。”裴抬頭看向米拉，“按江明皎的說法，1、2級區已經淪陷得很徹底了。甚至影響到了端點的運行。”

“我們憑什么相信一個通緝犯？”一直沉默著的袁浦發話了。

“她的動機我不關心，不過這事她應該不會撒謊。”米拉站起身，目光盯著蔚藍，“問題是，蔚藍能吸引涌魘但毫發無傷，這吸引的觸發條件是什么？”

“當時你為什么突然揭開紗布？”袁浦問道。

蔚藍愣住了。

“我覺得有什么東西正從我的傷口內部生長出來。”

“什么？”大家也都愣住了。

“我看著那個受傷的女孩時......看見了媽媽。她變成了我媽媽死去時的樣子。”“不。”裴低頭沉思著，“這照理說是不可能的。只有涌魘本體才能變成人形。”

“真有趣。”莫歡情已經站了起來，一邊轉著手里的槍一邊笑著，“米拉，你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呢。”

“關于端點，”米拉看著蔚藍，語氣放緩了些，“它是一個傳送裝置。簡單來說，端點之間互相連通。進入一個端點，就能被傳送到另一個。”

“傳送？”蔚藍皺起眉，“這聽起來像是科幻小說里的東西......為什么我之前沒看見過呢？”

“因為端點不會憑空出現。”米拉嘆了一口氣，“它們是噬體死亡后留下的殘余，類似于一個藍色的發光圓盤。只有殺死噬體，端點才會出現。”

“噬體就是尸堆頂端那只藍色的球形怪物。”莫歡情補充了一句。

“殺死噬體？”蔚藍的臉色變了。

“用血液。”袁浦插嘴道，語氣平淡卻讓人寒意上涌，“人血能削弱噬體的活性，只要注射足夠的量，噬體就會崩潰。但代價是......”

“我們要用自己的血去吸引它們。”裴接過話，“所以開拓端點意味著犧牲。它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蔚藍愣住了，嘴唇微微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

“聽起來嚇人吧？”莫歡情輕哼一聲，“但要是沒人開拓出這些，我們也不可能聚到一起。”

“是的，我、米拉和莫歡情都是意外找到了端點才來到這個4級區的。袁浦和盛夏就比較幸運了，他們本來就在這里。”裴緩緩說道。

“盛夏？”

“我們的聯絡人，一會你就見到了。”袁浦開口道。

“南部和北部的端點，都是我們一起開拓的。”米拉繼續說，“北部的那個端點，原本是一片被噬體占據的糧倉。那次我們失去過兩個同伴。”

“南部的情況更糟，”裴補充道，“特別是離你街區有段距離的綠地公園那里，噬體密集得像蟻巢，為了干掉它們，我們召集起來的整整兩隊人都犧牲了。”

蔚藍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冒這么大的風險，值得嗎？”

“當然值得。”米拉回答得毫不猶豫，“端點附近是安全區，沒有暗涎花，沒有噬體，更不會有噬體產生的涌魘。你所在的這個避難所上方，就有一個我們最常用的端點。”

“更重要的是，”米拉頓了頓，眼神中透出一絲堅定，“我們相信，只要殺死所有噬體，A城就能得救。”

蔚藍低下頭，指尖微微顫抖。她看著地面，想象著那個“藍色的發光圓盤”。短短的幾個小時里，她的世界觀被徹底顛覆了。

“所以，”莫歡情俯下身湊近蔚藍，眨了眨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現在你知道端點是什么了。你愿意為了它戰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