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是非之地
一客戶是個老記者
一個月不到，我簽了4份單，卻沒有一個單可以做下去。
看來，今年的運氣不太好！
每天看到公司里其她的姐妹們，一個一個都找到了自己如意的工作，為什么我就碰不到合適的工作呢？
我有點憂心忡忡……
因為要寫文章，所以，帶小孩的單我不接；照顧老人的單，我也不想接，我怕晚上要起夜；做飯搞衛生，我必須先問清楚，客戶家里有多少人，房子面積有多寬？免得又像前次一樣，不問清楚，稀里糊涂地簽了單，結果跑到客戶的家，才知道根本做不下去……
去年接的那兩個單，只要做一兩個人的飯菜，搞100多個平方的衛生，對我來說是最好的。
可是，今年怎么就沒有碰到那么好的單呢？
又在公司玩了好幾天，還是沒有碰到理想的單。
來公司找保姆的，大多是要帶小孩的，或者照顧老人的。
下午，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客戶，大約七十多歲，他說要找一個做飯搞衛生的阿姨。
可是，經過了解，他家里居然有10個人吃飯，有400多個平方的衛生，工資3500塊錢一個月。
比之前那個刁鉆的老鄉，家里的人還要多，房子還要寬，我連連搖頭！
這時候，楊老師又開始給我做工作：“小孩子的單，你不想接；照顧老人，你也不想去做；做飯搞衛生，人多一點，房子寬一點，你也不去做。哪有那么多輕松的單呢？人家正常的人，年輕的人，怎么可能請保姆呢？請保姆的要么就是帶小孩子，要么就是照顧老人，要么就是家里吃飯的人多……你去年接的那個輕松的單是碰巧了，誰家里年紀輕輕的，身體健健康康的會請保姆呢？”
楊老師說的也確實有道理！
來公司找保姆的，要么就是請人帶小孩子的，要么就是請人照顧老人，要么就是家里吃飯的人多……
年紀輕輕的，身體健健康康的，誰錢多了會來公司請保姆呢？
人家都能找到自己滿意的工作，那是因為她們不挑單??！
而我是為了寫文章才來做保姆的，所以確實比別人挑一點，總想找一份輕松一點的工作，然后能夠擠出一點時間來寫文章。
“其實，這個單你是可以考慮的，他們家雖然人比較多，房子也比較寬，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給的工資高啊！他給你3500塊錢一個月，人家照顧那些能夠自理的老人，一個月才兩千多一點，這個單多了1000多塊錢。至于你想寫文章，晚上總有幾個小時吧，你考慮一下，是不是把這個單接了？”
總想接一個輕松的單，卻一直都沒碰上，我都接了4個單了，卻沒有一個能夠做的下去！
我遲疑了一下，勉勉強強答應：“好吧！”
然后，基于前一個單的教訓，我先要把話說清楚：“老板，請問你們的衣服都是用洗衣機洗嗎？還是用手洗？”
“這么多人的衣服，當然是用洗衣機洗，用手洗，你洗得過來嗎？還有，告訴你，雖然我們有10個人吃飯，但是我和我老伴的衣服不用你洗，我們房間的衛生也不要你搞；我的小孫子目前是月嫂在帶，他們的衣服也不用你洗，他們房間的衛生也不用你搞?！?/p>
“好，好的，那么搞衛生有沒有掃把和拖把呢？”
“你這個問題問的太好笑了，搞衛生，當然有掃把和拖把，沒有掃把和拖把，你怎么搞呢？”客戶居然看著我笑了起來，可能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他吧？
他當然不知道，我之前碰到了那么刁鉆的客戶，所以，才會問這樣不可思議的問題。
衣服有洗衣機洗，搞衛生有掃把和拖把，這樣我就放心了！
我對客戶老老實實地說：“老板，10個人吃飯，400多個平方的衛生，這份工作還真的不輕松，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么辛苦的工作，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做得來？”
“做得來，做得來，你這么年輕怎么做不來呢？我們家之前的那個保姆，做了一年多了，她下午還有時間出去打牌呢！”客戶微笑著鼓勵我。
“什么？她下午還有時間出去打牌？我以為這么多事肯定要干一整天呢？！”
“不用，不用，你只要計劃好了，其實這份工作也不難！告訴你，之前的那個保姆，她晚上用電飯煲把早上要吃的稀飯先煮好；我們每天都買了包子饅頭，她每天早上6:00起來，只要把包子饅頭放烤箱里面烤一下就可以了；有時候早上吃面條，你就先把碼子炒好，燒一鍋水放那里就行了，誰要吃自己下；然后你就可以開始搞衛生；衛生搞完了，11:00你就開始做飯炒菜，我們一般是12:30吃中飯；吃完中飯，你收拾好碗筷，搞完廚房衛生，下午你就沒事了，你可以去外面玩，可以去打牌，去逛街，下午我們是不會干涉你的；到了下午5:00，你就開始做晚餐。我們一般要到6:30至7:00吃晚餐，吃完晚餐，搞完廚房衛生你就可以下班了?！?/p>
沒想到，10個人吃飯，400多個平方的衛生，下午居然還有時間玩？
客戶家肯定不挑剔，如果挑剔的話，一個上午怎么可以把所有的衛生搞完呢？
“下午還有幾個小時玩，那么，我可以利用下午的時間寫文章嗎？”每次去客戶家，我都會把寫文章這件事跟客戶說清楚，免得到時候他不允許，我就麻煩了。
“哦？你還喜歡寫文章嗎？那這樣最好，我也喜歡寫文章，我退休之前是記者。”
“??？記者？”我忽然對眼前的這位七十多歲的老人產生了一股崇敬的心理。也許記者和文學本來就是一家吧，我對他產生了一份莫名的親近感！
甚至，心里有一份無言的歡喜，于是，馬上就把這份合同簽了！
也許，作為記者的他，對我以后還有某種幫助呢！
這位記者老人也十分歡喜，而且看得出，他家很有錢，回去的時候，他帶著我不是搭公交車，而是叫了出租車。
二初來乍到
老記者的家，住在一個高檔小區，33樓。
到了他的家里一看，果然，他們是有錢人！
他們家的房子很寬很寬，400多個平方，整個33樓，三套房子全部是他們家的。
他首先把我帶到我的睡房，放好行李后，就向我簡單地介紹他家的情況和家庭成員……
他一邊說，一邊帶著我參觀他家的房子——
“我們家現在有10個人吃飯，我們老夫妻兩個，再加上我的兒子媳婦，還有兩個孫子，還有我媳婦的媽媽，還有帶小孫子的月嫂，還有一個司機，再加上你……”
我一邊聽，一邊點頭，這么寬的房子，還有這么多人吃飯，這份工作肯定很辛苦，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做得過來？
“我們倆夫妻，再加上你，再加上我媳婦的媽媽，住這邊的房子。廚房也在我們這一邊……”他一邊說一邊帶著我一間一間地看房子，最后把我帶到廚房——
這個廚房好大啊，比我住的那個睡房還要大，我從來沒有看到這么大的廚房。
“你以后就在這里做飯炒菜，這個是電飯煲，那個是炒鍋，冰箱在這里，這一個是烤箱……”他和顏悅色地向我一樣一樣地介紹廚房里的用具。
走出廚房，他又把我帶到另外一套房子里——
“我的兩個孫子和月嫂住這邊，我的大孫子在學校住宿，他的房間很干凈，你不要天天搞衛生，一個星期搞兩次就可以了。月嫂和我的小孫子住的房間，你也不用搞衛生，月嫂自己會搞。所以這邊的房子你只要每天搞公共場所的衛生就行了……”
我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
然后，他又把我帶到他兒子和媳婦住的房間——
“我的兒子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他每天要上班，不在家里吃早餐，中午和晚上回來吃飯。兒媳婦很少出門，一般都會呆在家里。他們房間的衛生你要搞干凈一點，搞仔細一點……”
老記者一邊說，一邊帶著我參觀房間，當我們來到他兒子媳婦的臥室，我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少婦正在玩手機，我對她點點頭，笑笑——她也對我點點頭，笑笑……
這可能就是老記者的兒媳婦……
這套房子裝修得最好，很考究，連茶幾，茶幾上的茶杯看起來都很講究，很高檔，整個房間看起來顯得富麗堂皇！
所有的房間都參觀完了，現在大概下午五點多鐘了。老記者又把我帶回到廚房，說：“小李，現在時間不早了，你可以準備做晚餐了?！?/p>
然后，他告訴我：米在哪里，要煮多少飯，因為有10個人吃飯，所以每餐最低要炒10個菜……
說著，他把今天晚上要吃的菜，全部從冰箱拿出來，再簡單地交代我這些菜怎么炒……
交待完畢，老記者離開了，我在廚房開始淘米洗菜，準備晚餐……
三月嫂說，你來錯地方了
正忙碌著，忽然走進來一個微胖、比我略高的大約50多歲的女子，她抱著一個大約兩歲多的小孩子，對著我友好地笑道：“你好，你是新來的保姆？”
我想：這大約就是他們家請的帶小孩子的月嫂吧？
我對她點點頭，笑道：“是的，你好！”
她悄悄地走進我，壓低了聲音，一副很神秘的樣子：“美女，你可能走錯地方了，這份工作你肯定會做不下去的？！”
我一聽，心里咯噔一下，有點驚訝？
想一想——
哦，我明白了，這份工作可能很辛苦，這么多人吃飯，這么多房子要搞衛生，她可能認為我吃不了這份苦，干不下去……
我對她笑道：“這份工作肯定很辛苦，因為有這么多衛生要搞，還有這么多人吃飯，我也從來沒有干過這么辛苦的工作，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夠做得下去？”
“不，你沒有領會我的意思，這份工作其實不是很辛苦，你也不是干不下去。我說你來錯地方了，主要指的是這個老爺子——你不知道，這個老爺子名堂好多好多，你一定會受不了的！”
月嫂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而且說的慌慌張張的，生怕被別人聽見了似的。
“什么？這個老爺子名堂很多？我怎么看不出來呢？我感覺他好像還好，對我說話輕言細語，和顏悅色的?！蔽疫€真的看不出。
“不，你不了解的，你多做幾天就知道了！這個老爺子可不是一般的名堂多，他的名堂是太多了，可以說，沒有幾個人能夠受得了！”
“哦？是這樣嗎？如果名堂真的太多了，我也會受不了的！我最討厭那些名堂多刁難這里刁難那里的人，就是再高的工資我也不會做下去！”我的心里有點沉重起來！
“我跟你說真話吧，這個老爺子如果不是名堂多，之前的保姆也不會辭工，之前的那個保姆其實很能干，事情也做得很好?？墒牵褪沁@個老爺子名堂太多了，她實在受不了，所以才辭工的！”
“哦，如果真的是這樣子，那我可能也會呆不下去的！”我有點憂心忡忡了。
“剛剛兒我正奇怪呢？你在這里洗菜，老爺子居然沒有守在廚房對你碎碎念？告訴你，每次做飯的時候，老爺子最喜歡守在廚房碎碎念了。這個菜怎么做，那個菜怎么炒？你必須聽他的話，必須按照他的說法去炒菜，否則就會指責你這里做的不好，那里做的不好——之前的那個保姆就是受不了他的這個碎碎念，所以才走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還真的看不出來？！”看來這個單我又簽錯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夠做幾天，今年的運氣怎么這么糟呢？
“我剛剛走進廚房，沒看到老爺子在你身邊碎碎念，我還感到奇怪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是他請來的，也許他會對你好一點——之前的那個保姆是他的兒媳婦請來的，他總是挑這里挑那里，搞得他兒媳婦在心里直生悶氣，說以后請人她一概不管了，隨便老爺子自己去請人……”
我忽然間感到有點奇怪：“以前我也碰到過刁難的客戶，她們都是女的，不是男的，尤其，這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子。他說，他以前還是一個記者，應該有很高的文化，怎么也會這么樣啰里八嗦地刁難人呢？”
“記者？嘿嘿，你看他現在哪里還像一個記者的樣子？就像一個老太婆，不，比老太婆還討厭，還啰嗦！”月嫂譏諷道。
說到老太婆？我忽然想到，他們家的老太婆呢？會不會也像她老公一樣地挑剔？還有他的兒媳婦？他兒媳婦的媽媽，聽說也有七十多歲了？他們家里有那么多人吃飯，一人難中十人意啊！
我又問月嫂：“他們家其他的人呢？他老婆？還有他兒媳的媽媽……”
“他們倒是不挑剔，尤其是他的兒媳婦非常好，無論你炒什么菜，她從來不說長道短，喜歡就多吃點，不喜歡就少吃點。他老婆是退休教師，也不挑剔，對廚房的事從來不聞不問。只是他兒媳婦的媽媽有時候有一點作怪……”
“哦……”
“你在這里做幾天，慢慢地就熟悉這里的情況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約怕老爺子來廚房，月嫂也不敢說太多，急急忙忙又離開廚房了！
而我聽了她的這些話后，心里卻再也無法平靜了，難道我真的又來錯地方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