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不眠之夜
我趕忙跑回自己的房間把門關好，這才發現，這個門沒有倒栓，外面的人可以隨時進入……
怎么辦呢？我急忙在房間里搜索，看有什么東西可以抵住門？房間并不大，看來看去只有一條凳子和自己的一箱行李。
我急忙用這條凳子抵住門，然后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凳子上。但還是感覺不太安全，如果老爺子力氣大的話，他完全可以把門推開的！
我想，這個夜晚我一定會提心吊膽的！
也許，這將是一個恐懼之夜……
一會兒，老太太也去睡覺了。
我豎耳靜聽，老爺子卻沒有去睡覺的行動，我的害怕意識忽地躥上心頭，他是不是趁老太太去睡覺了，開始打我的主意……
我一直睜著眼睛睡……
悉悉嗦嗦地，老爺子好像開始行動了，他會開我的門嗎？他會用力推我的門嗎？
一條木凳子，一個行李箱能抵住老爺子的力氣嗎？他一旦推開了我的門，我該怎么辦？
他雖然八十九歲了，卻根本不像一個老態龍鐘、顫顫巍巍、風燭殘年的老人！如果他真的是老年癡呆，如果他像瘋子一樣發瘋發狂……
我的房子很小很小……
他好像在旋我的門把……
我的一顆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兒……
如果他推開了我的門，如果他真的推開了我的門……
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我的腦子在飛快地旋轉……
很顯然，他并沒有真的很用力，大約也感覺到這個門有東西抵著，所以他放棄了。然后，他進了廁所……
阿彌陀佛，謝天謝地！如此說來，他沒有完全失去理智，而且他知道知難而退！
如果他真的拼命地推門，我想，一條凳子和一箱行李是抵不住門的！
我依然屏著呼吸，靜聽外面的聲音——
然后聽到他去睡覺了……
可是，我的擔心依然存在，萬一我不小心睡著了，他又來開我的門？
所以，我只是淺淺地睡著——
或者，也可以說，這個晚上，我根本就沒有真正地睡著！
這個晚上，他起來了好多次，我聽見他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啪啪啪”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地仿佛踩在我的心坎上……
三更半夜地，他走進了沖涼房，打開了水龍頭，“嘩嘩嘩地”沖涼……
有時候他又悄悄地試探性地旋轉我睡房的門把，但我知道他沒有使勁地用力推，所以我的房門一直沒有被打開！
他這些行為當然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但是，還有一定的理智在控制著他！
就這樣，我提心吊膽地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六“外公”緣來是流氓
第二天早上，我把所有房間的衛生搞完，弄好了早餐，老婆婆也起床了。
八點多鐘，老爺子在他的房間叫我：“小李，來幫我量血壓。”
我戰戰兢兢地走進他房間，正準備幫他量血壓，他居然順勢來摸我的手，我本能地倏然一退！
“來呀，來呀，你怕什么？”他忽然對我嬉皮笑臉……
這哪里像一個快90歲的老爺子？根本就是一個老流氓——真的有這樣“老年癡呆”的老流氓？
他的手一點兒也不老實，我感到尷尬極了，到最后血壓也沒有量成功，因為我根本就不敢靠近他！
他卻一個勁兒地對我說：“你過來，你過來，再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讓我摸摸你的手，怕什么呢？”
他居然說這樣的話？他居然向我說這樣的話？他居然向我說著這樣明顯輕薄的話？
這哪里還是一個八九十歲的老爺爺？根本就是一個流里流氣的老色鬼！
我更加不敢靠近他了！
我仔細地看他的臉，仔細地聽他說話，感覺他的言行一切都很正常，根本不像一個“老年癡呆”！
說得更明確一點，此時此刻的他，更像一個“老流氓”！
“你連個血壓都不會量，等一下我帶你去下面的那個藥店，讓那里的醫生教你一下。”他對我當然是十分地不滿意！
“我……”我卻不知道說什么？
吃過早餐，他就要我跟他出去——
其實到這時候，我還是很疑惑：是不是有些老年癡呆，表現出來的情形就像一個“老流氓”？
就像老婆婆說的，有些“老年癡呆”嚴重的，還會把自己的衣服脫光跑到大街上，因為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
我忽然感覺這個老爺子很害怕，我可能在這里做不下去了！
現在他要我陪他去診所，要診所的醫生教我量血壓，我有點誠惶誠恐……
剛剛走出門，進了電梯，他就開始跟我說悄悄話：“小李，你以后要聽我的話，不要聽老太婆的，在這個家是我說了算！”
我的心在飛快地旋轉，他在向我傳遞什么樣的信息呢？
我按照自己的本心回答：“你們兩個人的話我都要聽，只要是對的！”
走出電梯，他又開始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你以后要做只能跟我做，不要跑出去跟別人做！”
我聽得云里霧里？他說的做什么呢？
“你以后也不要出去跳舞，外面的人壞的很。你更不要去相信別人的話，外面的人很會花言巧語的，騙你和他做了，不但不會給你錢，還會把你帶到陰暗的角落，把你身上的錢搶走！”
我越聽越感到心驚膽戰……
“以前在我家的保姆都喜歡出去跳舞，都喜歡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鬼混，我說的話她們偏不聽……”他還在一個勁兒地絮絮叨叨。
我隱隱約約聽出一些弦外之音了……
我來長沙做保姆四年多了，晚上從來不會出去玩，更不會去跳什么舞，我所有的空余時間都會用來寫文章！
“我什么也不會做，我也不會出去跳舞！”我對他大聲地說！
他還在一個勁兒地自顧自地說：“反正我跟你說好了，你要做也只能跟我做，你去跟別人做130塊錢一次，你跟我做我給你200塊錢一次……”
越說越不像話了，這哪里是一個八九十歲的老爺爺說的話，這根本就是一個“老流氓”！
這也是我做保姆四年多來，第一次碰到這么邪門的事！
我非常嫌惡地看著他：“你不要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了！我是一個正正經經的女子，我只會正正經經地做事，其他的，你想都別想！”
“難道你不想嗎？現在做這樣的事也是很正常的，人只有一世，沒有兩世，你又何必那么樣古板呢？”在他的眼里，我仿佛是一個不開竅的人！
“你不要再跟我說這樣骯臟的話了，我不喜歡聽！”如果不是因為看在他是一個八十九歲的老人的份兒上，我真的想罵他是一個“老畜生”了！
“這樣的事在現在這個社會根本就是很正常的，在我這里做保姆的都會跟我做，只有你不同！”他依然向我輸灌這樣的“流氓話”！
做保姆也有好幾年了，我真的是頭一回遇見這樣的事，遇見這樣的人，這真的是“天下奇聞”啊！
我忽然問道：“昨天剛剛走的那個保姆呢？她也跟你做嗎？”
“那當然，她很會做愛！我很喜歡她！”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相信了他的話，相信他說的一切！
難怪昨天那個那個保姆跟我說了那么多老太太的“不是”，卻一個字兒也沒有提到這個老爺子！
即使我問這個老爺子的事，她也是支支吾吾的，一個字兒也沒有向我透露！
一個正常的人遇到這么稀奇的事，能不說出來嗎？
更難得的是，她還在這里做了一年多……
我才來一天，就感到是如此地心驚膽戰！
而且看她跟老爺子的對話，好像很隨便，看著她走，老爺子還流露出了很“留戀”的表情……
她走的時候是我送她的，她還跟我說，老爺子還希望她再回來……
她說話的神態和語氣，根本沒有嫌惡的樣子，而是非常開心的樣子！
遇上這樣的人？這樣的事？
正常的人怎么可能輕輕松松、甚至開開心心呢？
我怎么樣也不可能熬一年的！我都不知道這一個月能不能夠熬得過去？
七我要換人
到了這個時候，看客們一定跟我一樣，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這個老爺子，這個八十九歲的老爺子，他思路清晰，說話一點兒也不含糊，哪里是“老年癡呆”，根本就是一個“老流氓”！
昨天，虧了老太太還跟我說，老爺子年輕的時候還是紀委的一個處級干部——真不知道他年輕的時候究竟禍害了多少個女同胞？即使到了這個快入土的年齡，居然還是惡性不改！
一路上，他還在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反反復復地問我：“你到底跟不跟我做？你到底跟不跟我做？”
他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討厭？對于一個八十九歲的老爺爺，我原本應該尊重他——可是，此時此刻，我卻在骨子里鄙夷他！
到了藥店門口，他居然不進去，而是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并且拍了拍身邊的凳子，對我說：“小李，過來，過來，挨著我坐下，我要跟你說說話兒！”
我知道，他是想占我的便宜兒！
我離他遠遠的不為所動：“你有什么話兒就說吧，我聽得見！”
“過來，過來，我有悄悄話跟你說，我不能讓別人聽到！”他還在向我招手——
“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話怕別人聽到了？”我對他譏諷道！
“唉！你這個人怎么能這樣呢？你這個人怎么能這樣呢？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他有點氣急敗壞，但是又莫可奈何！
我不理他！
“我再問你一句，你到底跟不跟我做？”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
“那么，我可以摸嗎？”真是一個無恥的老流氓！
“不可以！”我依然一口回絕！
昨天晚上聽了老太太的話，我還一直把他當做“老年癡呆”，雖然有點害怕，但是，對他還沒有這種鄙夷的思想。
可是經過了這些對話，我從骨子里看透了他！
我想這樣的人比“老年癡呆”不知道要可惡多少倍！
明白了他對我的目的和想法后，我知道，我在這里是絕對待下去的！
可是，只有一個月就過年了，我有一箱子行李，還有好多稿子，這些東西搬來搬去好麻煩！我能熬一個月嗎？我能熬到年底嗎？
可是，誰也沒有預料到，我還沒有提出離開，他反而要炒我的魷魚了！
理由是，我沒有答應他——所以他必須換人！
吃過晚飯后，我正在廚房洗碗，老爺子又悄悄地來到廚房，壓低了聲音：“我再一次問你，想好了沒有？你到底跟不跟我做？”
我毫不猶豫地回道：“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我是不可能的！”
我真想罵他：你這個老不死的老淫棍！
“好吧，你實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強你，我跟你說心里話，我是喜歡你的，可是你卻不喜歡我！”
真是天大的笑話！這么好聽的話，卻出在一個老流氓的嘴里，真是弄臟了這些美好的文字！
他接著又說：“你不愿意和我做，外面有大把的人想和我做，我有錢，還怕找不到女人嗎？”
“是啊，你有錢，你去找別人吧！”我對他譏諷道！
“我最后問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做？”他又把臉湊過來了！
我急忙后退：“不會！不會！絕不可能的！”
我想，我已經看出了他的真面目，我在這里是絕對做不下去的！但是，快過年了，最多也就熬一個月，熬到年底，我馬上走人！
如果不是因為有太多行李，而且也快過年了，我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
“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也沒辦法了，我只有換人了！”他好像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老天，我都還沒有提出炒他的魷魚，他反而要抄我的魷魚了？我真正無語了！
既然他已經提出要換人了，那么，我還能說什么呢？
我也只有馬上回道：“你換人吧，我明天馬上就走！”
他的思路不但清晰，而且反應還挺快的：“到時候，你跟我外甥說，是你不想在我這里做，不要說是我想換人的！”
我心里冷笑：“好的，怎么說都沒關系，我明天就回到家政公司去！”
大約，從他踏入廚房的那一刻，老婆婆已經尾隨來了，只是沒有進廚房，所以，聽了我的話，她急急忙忙地問道：“什么家政公司？你為什么要回家政公司？”
想到老爺子剛剛說的話，我回道：“外公對我不滿意，他要重新換人，所以，我明天必須回到家政公司去！”
“不要回，不要回，你就在我這里做，你做的好好的，干嘛要回家政公司？我不要你回家政公司，我就要你在這里做下去！”
然后，她又開始和老爺子吵架：“就你名堂多，人家做的好好的，你干嘛又要換人？我不換！”
老爺子對她兇道：“你懂個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