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爺睿智，中此蠱之人心智將永遠停留在三歲。”

三歲？

相觀了然，怪道這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原是被人下了蠱毒？

“可有解法？”

張御醫犯了難，謹慎的看向祁盈若，緩緩搖頭：“恕微臣醫術尚淺，不敢醫治。”

祁盈若嘆息著，起身離座：“既然沒有解法，你們都退下吧……本宮也倦了。”

“微臣告退。”

張御醫規矩走出殿內，路過相觀身旁，笑著點點頭，便徑直離開。

“長姐，我們改日再來看你！”

相觀邊說邊拉起祁朧，隨后出了清寧殿。

“我這個弟弟也是個癡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一個人，非要去拼盡全力不可……”

祁盈若邁步走到銅鏡旁，眸子輕動，視線落在鏡中不發一言的無寒身上，語氣溫和許多：“若是我中了蠱毒，你也會拼盡全力救我嗎？”

無寒握劍的手緊了緊：“會。”

“我在權勢和你之間，選擇了前者，你心中可有怨言？”她摘下金釵，青絲傾落。

可是這次，她沒有聽到回應。

回眸時，卻已不見無寒的身影。

“你出來，不許躲！”

“我是你的護衛，我會護你周全。”

房頂上，冰冷且堅定的聲音響起。

祁盈若注視著房檐，許久，才輕聲自語：“說到做到……”

清寧殿外，相觀與祁朧一同走出來時，便見張御醫緩步前行，快步追上去。

“張御醫，方才可是有話沒說完？”

張御醫沒停步，卻是頗有深意的瞥向祁朧：“國舅爺，微臣確實沒有萬全之策救這位姑娘，但微臣曾親眼看到師兄解過此蠱……”

師兄？他倒是聽師父他老人家提起過，當今天下被稱為“醫仙”的人，便是與張御醫同門的師兄——張聽。

“是張聽道長？”相觀很快反應過來。

“正是。”張御醫并不驚訝他能猜到張聽的存在，而是止步，不緊不慢地從藥箱中拿出一個黑瓷瓶，遞與相觀，叮囑：“微臣剛才不說，是因為天子一向不喜道家，宮中之人一律禁言道門之事，可微臣既是醫者，做不到見死不救，這顆清化丹是師兄所贈，可抑制蠱毒，只是服用此丹藥，會異常口渴，切記，三個時辰之內，絕不能沾半滴水，切記！”

“謝過張御醫。”

“國舅爺客氣了。”

相觀看著張御醫離去的背影，忽然提醒：“張御醫，以后還是不要叫我什么國舅爺了……”

張御醫微微頷首，笑了笑：“官場的路不好走，還望祁公子小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相觀總覺得，張御醫似乎很了解他，可他明明不記得曾經見過張御醫。

目送張御醫離去，相觀沉默許久，思緒紛飛。

祁朧看著若有所思的相觀，輕輕拉住他的衣角：“相觀哥哥？”

“沒事，走，我們回家。”

回到相府，相觀便將那顆藥丸遞給祁朧。

“別擔心，我會陪著你。”

祁朧抬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淚花打轉：“相觀哥哥，如果我的病好了，你就會把我送走嗎？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嗎？”

小姑娘真愛哭，也是，只有三歲心智的小丫頭，還不會控制情緒呢！

他輕笑：“不會，祁朧，只要你想留下，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

說著，抬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祁朧似是下定了決心，一口氣吞下藥，順勢抱住相觀。

“最喜歡相觀哥哥了……”

相觀身體微僵，有些意外，好一會才適應她是個只有三歲心智的小丫頭，隨即輕撫她的秀發，以作安慰。

“我應該給你起名祁三歲的……”

“三歲好聽，祁朧喜歡。”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三歲。”

“嗯……”

大概是真累了，沒多會，相觀便覺，懷中人已沉沉睡去。

也好，等你醒來，或許就能想起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