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廚房里的人間煙火味，自是清香銷魂，食之回味。”

他嗤笑，走到扶欄邊，倚柱而坐，漫不經(jīng)心：“只因我天生嗅覺靈敏……”

祁朧微怔，繼而笑道：“看來是我多慮了，祁小公子還有心情開玩笑，應(yīng)是傷好了吧？”

“依祁朧所見，我那夢中之事，豈非都是玩笑？”

既是夢，又談何真？

祁朧釋然淺笑，眸光微動(dòng)，凝眸反問：

“我還能真是哥哥的夢中人嗎？哥哥，有病得治，心病亦然。”

世人都道他病得瘋魔，可誰又知道，正是他們口中虛無縹緲的夢中人讓他本黯淡無光的世界…重見光亮。

真真假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在，她亦在。

相觀一笑而過，見她面色如常，便也放下心來。

直到那雙眸子漸近，他才回神。

“昨日那人內(nèi)力深厚，你雖接下他一招，可也難免內(nèi)傷……”

祁朧摘下發(fā)簪上的白珠，遞給他：“這藥可治內(nèi)傷。”

發(fā)簪藏藥？

“好。”

相觀自然而然地接過丹藥，看也不看，便咽下去。

“你……”他就這么吃下去了？

“你給的藥，我自然放心。”

他似是知道她的想法，輕笑補(bǔ)充。

這人，怎么竟這般輕易信人？

“那我可要多謝祁公子信任，受寵若驚。”

“那倒也不必。”

說著，相觀失笑，視線落在她鬢邊凌亂的青絲上，繼而無意看到她衣角缺失一塊布料，不禁微怔。

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祁朧也注意到缺失的衣角，可不等她細(xì)想，不遠(yuǎn)處，已然傳來細(xì)微的腳步聲。

“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觀兒，怎么？多日未見，終于想起我這個(gè)姨母了？”

熟悉的嗓音讓祁朧心下一驚，下意識地看向來人：秀麗妖嬈，錦衣華服，可不正是方才在破舊院墻之中，與人私會(huì)的女子！

落黎？姨母？

這人是相府夫人的妹妹？！

相觀見來人，本有些詫異，再觀祁朧反應(yīng)，迅速起身，迎上前去，拱手微微行禮：“姨母這是哪里的話，我自是大病初愈，還未來得及去看望姨母。”

“你少來！依我看……”沈落黎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祁朧身上，細(xì)細(xì)打量：“是美人在懷，流連忘返吧？”

“姨母，這位，是祁朧，她是……”

“我知道，撿來的妹妹…又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你若是喜歡，納為妾室未嘗不可！橫豎她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丫頭也不能成為你的正妻……”

沈落黎不屑一笑，緊盯著祁朧：“不過，你可要小心，有些姑娘仗著自己有幾分姿容，接近你，實(shí)則……”

“夠了！”

相觀擋住她的視線，眸光凜然：“我敬姨母是長輩，也希望姨母莫要信口雌黃！”

沈落黎難以置信。

從小到大，他對誰都是和氣又疏離，從沒發(fā)過火。

而今，這小子，竟敢因?yàn)橐粋€(gè)野丫頭對她大呼小叫？

“好啊！你現(xiàn)在為了一個(gè)小姑娘，都敢對我不敬…”

“哥哥可不是對姨母不敬……”

祁朧忍無可忍，推開相觀，直視沈落黎，毫無懼意：“姨母身為長輩，對小輩出言侮辱，思想之齷齪，又與市井潑婦何異？哥哥惱怒，也是想讓姨母保住大家閨秀的名聲，若是被丫鬟瞧見了，指不定怎么傳出去呢？”

“你！”

沈落黎心中氣憤，欲動(dòng)手打她。

“你盡管動(dòng)手，別怪我沒提醒你……”祁朧面不改色，也不躲。

可沈落黎剛抬手，便見丫鬟們端著食盒愣在原地，當(dāng)即壓下怒氣，冷哼一聲，呵斥丫鬟們：“不去準(zhǔn)備早膳在這干什么？！”

憤然離開。

丫鬟們不敢耽擱，對相觀行禮過后，快步走離。

祁朧勾唇，看向愣在原地的相觀，故意湊近：“怎么了？哥哥，你是覺得我不敬你的姨母了？”

相觀回神，搖搖頭，繼而不緊不慢地幫她理順鬢邊青絲：“怎么會(huì)？我只是在想，你方才去哪了？莫不是已經(jīng)見過姨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