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映照在封筆的圖紙上,兵甲精細的輪廓清晰可見。
祁肅山微微嘆息,放下墨筆。
細微的舉動恰好驚醒睡夢中的相觀。
“爹……”他竟然睡著了?
“醒了?……來,看看這幅圖紙。”
祁肅山沒抬頭,只是鋪開圖紙,神情凝重。
拿開蓋在身上的衣裳,相觀徑直走到幾案旁,視線落在圖紙上:竟是金甲流刃?
“據說,金甲流刃是先帝游歷外域之時,偶遇一代兵甲天才所得,金甲可刀槍不入,流刃可削鐵如泥,若是用在軍中,必能定國安邦,所向披靡,可惜,縱然先帝廣招天下兵匠,也未能鑄造出一件金甲流刃,先帝曾以未能完成此神兵而抱憾終身,而今,天子欲圖擴張領土,再次廣招天下能人巧匠……莫非您想接下鑄造金甲流刃的監管之責?”
聞言,祁肅山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眸中多了些許欣慰:“你這些年,倒也算不上荒廢…國之興衰,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總歸不能做甩手掌柜。”
門外,祁朧垂眸,都說祁相爺為國為民,忠肝義膽,名不虛傳,可惜……
她不禁握緊雙拳,一人之力,何其渺小!
“說吧…三起命案查得如何了?”
“魯符之死,是張狂所為。”
一語即落,祁肅山卻是笑了:“哦?一個亡命徒?自取滅亡?”
相觀沉默片刻,恍然抬眸,瞥向門外,一時無言。
“魯大人雖然官職小,但若論忠誠,我也自愧弗如,當年他以身體抱恙為由辭官,想必與官銀失竊案有關,江湖上,不是盛傳此事乃俠盜雙雄所為嗎?都老出行,天鑒閣對此案亦是敷衍,只得通緝俠盜雙雄,至今,此二人還未落網。”
語落,祁肅山將圖紙妥善放置,復又鋪開空白宣紙。
“您的意思是…魯大人知道俠盜雙雄是被強行扣上盜取官銀的帽子,所以,魯大人辭官是為徹查此案,不對,或許,魯大人是發現某些線索,不得已才辭官,脫離真正盜銀之人的監視?”
相觀一邊研墨,一邊猜測。
門外,祁朧心下微驚,難怪總覺得魯符的案子過于順利,原來是有人想推波助瀾……
那卷宗上寫著魯符被害時,幾案上還有未完成的諫書,莫非那諫書上要參的,就是盜取官銀的真兇?!
“哎…爹!”
相觀突然提高嗓門兒,叫住將欲離開的祁肅山:“我覺得魯大人之死確實是不同尋常……”
邊說邊退出書房:“我再去看看卷宗!”
祁朧還沒反應過來,忽覺被一股力道拉住。
轉眼間,已然跌入相觀懷中。
書房外,祁肅山微蹙眉心:這小子,跑這么快?
隨即無奈搖搖頭,關上書房的門,徑自離去。
“你早就發現我了?”
祁朧不由疑惑,她已經很小心了,他是怎么發現的?
“氣息。”
相觀微微一笑,見她青絲上,儼然一朵桃花夭夭,不禁抬手拿起那朵桃花遞給她。
她眉心微斂,接過桃花:“桃花?…騙誰呢!”
轉身,在回廊穿行。
“哎?這氣息可不是桃花…而是夢中沉香。”
“沉香?這我知道…那你倒是說說?何為夢中沉香?”
聞言,相觀忽而湊近,輕聲:“自然是清雅甘甜,回味,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