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的？！“
海鑫猛地將手中的身份證復印件摔在桌上，紙張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像只斷翅的蝴蝶般飄落在地。
“海哥，這真不能怪我啊！“負責招聘的經紀人興宇嚇得一哆嗦，“線上試音的時候，她...他確實是個男音！大河可以作證！“
興宇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心臟狂跳不止。他不斷回想著招聘過程，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線上試音時是個渾厚的男聲，怎么到了現場就變成了個姑娘？
大河彎腰撿起地上的身份證復印件。照片上的女孩有著一張娃娃臉，七年前拍攝的照片還帶著些許嬰兒肥。西瓜蓋頭下是一雙劍眉星目，櫻桃小嘴，五官單看都很精致，組合在一起卻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昨天的線上面試確實沒問題。“大河低沉的聲音響起，“論音色和才藝，她絕對能排進我們公司前三。“
“可我們是一心傳媒！“海鑫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全男主播是我們的特色！這要是傳出去，我們的招牌不就砸了？“
辦公室陷入死寂，只能聽見海鑫粗重的呼吸聲和興宇緊張的心跳聲。大河默默數了三十秒，才緩緩開口：“那...我讓她回去？“
話音未落，海鑫已經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海哥！“興宇慌忙跟上，生怕自家老板做出什么過激舉動。他懊惱地拍了下腦門，怎么就沒把好關呢？這下可捅大簍子了！
頂樓會議室內，一個纖細的背影正安靜地站在落地窗前。及腰的長發如瀑布般垂下，單薄的肩膀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即便海鑫冒失地推門而入，她也紋絲未動，依舊專注地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你叫于思源？“海鑫強壓下心中的煩躁，在女孩對面坐下。
女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她微微一笑，聲音輕柔似水：“是。“
海鑫愣住了。這聲音...清澈溫潤，帶著幾分慵懶，卻莫名讓人感到安心。他成立語音廳三年，聽過無數好聲音，卻從未聽過如此特別的聲線。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公司只招男主播...“
“我知道。“于思源打斷了他的話，聲音依舊平靜，“所以我才來的。“
海鑫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怎么了？海總？“
“我靠！“海鑫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指著于思源對門口的興宇和大河喊道：“你們聽見沒？她嗓子里住了個男人！“
興宇目瞪口呆，大河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了——能將偽音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這個女孩絕對是個寶藏！
“興宇，去拿簽約文件。“大河沉聲吩咐。
“等等！“海鑫還想阻攔，卻被大河一把攔住。
“她，無論付出什么條件，一定要簽。“大河一字一頓地說。
于思源挑了挑眉，露出一個痞氣的笑容：“要不你們再想想？想好了聯系我？“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等等。“大河叫住她，“不如這樣，你先試播半小時，讓公司高層評估一下？“
一心傳媒的高層自然都在眼前了，但大河希望給海鑫一點緩沖的時間，讓他回心轉意。
“好啊。“于思源爽快答應。
試播廳內，于思源熟練地調試著設備。突然，她發現設備出現了故障。仔細檢查后，她迅速找到了問題所在——電源接觸不良。她利落地將線插好，設備恢復正常。
“半小時內，你的直播間在線人數要是能超一萬，且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你是女生，我就簽你。“海鑫挑釁地說。
“一萬？“興宇倒吸一口冷氣。
于思源卻只是淡然一笑：“一言為定。“
“行了，出去吧。”于思源看著眼前的各種操控界面對身后的海鑫說：“對了，煙留下。”
“試播廳不許抽煙。”海鑫雖然很詫異，但手還是乖乖地把口袋里的煙和火機拿了出來。
“我知道。”于思源甚至都沒有抬眼看一眼他：“煙灰缸。”
海鑫被無視得一肚子氣，看著老板吃癟，大河解氣得笑出聲。招手讓興宇把海鑫的煙灰缸拿來。
雖然公司是海鑫的，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海鑫是個孩子氣很重的老板，要想公司長久發展，聽大河的準沒錯。總有新人傳大河是隱形老板，實際上老人都知道，這個公司唯一的隱形老板，就是海鑫那個倒霉的爹。
“姐姐，中午敲門沒人應，給你買的蛋糕我放在你工位的抽屜里了，千萬記得吃哦。”
“思源姐，今晚八點我們一周年活動，你千萬要來啊。”
“阿源，你去哪了？今晚你留點時間，你得陪我喝兩杯！”
……
下了播，于思源看著手機里這一條條催促的消息，瞟了一眼表，估算著路程時間，發現來得及。她利落地起身，簡潔地說道：“行了，那你們慢慢研究，我還有事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聲音沉穩又透著干練，絲毫沒有多做停留的意思。
“現在就簽合同，合同三年，流水三成，保底八千，每天六小時，月休四天，包住。”
于思源抬頭看了一眼大河，輕笑了一聲，雙手插袋聳了聳肩：“合同簽不了，但這個音色可以按月簽約給你，不用保底，每天兩個小時，流水三成，固定雙休，不用你管吃住。你們考慮一下。”
“我不……”
沒等海鑫說完，就被大河一把捂住嘴攬了回來。看著煙灰缸里那只沒有點過的香煙，大河意味深長得笑了一下，用醇厚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大提琴音色說：
“好，那我盡快給你回復。興宇，送一下。”
出了大門，于思源打了個哈欠，看來真的有點困了。不過今天下午的事，萬萬不能耽誤。于思源抬手打了個車，決定在車里打個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