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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司陵邑

三十七章作壁上觀

游園會定在了六月十五這一天,設在了曲江邊上的皇家別院里。這別院還是先皇開國后,專門給先皇后鐘離夢遠所修。據傳鐘離氏封后不久便懷了身孕,只是不知為何懷孕后,鐘離氏的性情大變,整個人變得陰郁易怒,宮人們經常能聽見她朝先皇哭鬧、甚至摔打宮中一切可以粉碎的物什。

后來先皇就責人在這曲江邊上,借著曲江之勢建了個別院,給鐘離夢遠修養身心。自從住進來,鐘離夢遠便沒有再離開,直到她自刎于大殿的那一天。

這別院原來叫“棲鳳”,鐘離氏死后,便被賜給了長公主謝歸鴻,長公主在駙馬爺的攛掇下,把別院改成了個供皇室子女的大型游樂場,有跑馬場、有游船,還有各色的亭臺樓閣。駙馬爺公孫席給院子改了個名字,叫“無優園”。這名字被公孫守嫌棄了很久,說聽著就像個秦樓楚館。公孫席就反過來嘲笑他那個大侄子,“你去過秦樓楚館么,就好意思說聽著像?!惫珜O守對他小叔這張嘴,深惡痛絕,但是每每說不過,只能默默的忍著。心里還在不停嘀咕,長公主那么端莊賢淑的的一個人,怎的就看上了他這整日里吊兒郎當的小叔,據說當年賜婚的詔書,是長公主自己去討的。哎!也不知道長公主這些年有沒有后悔過。

參加游園會的人,除了官宦子弟,就是京城貴胄的年輕一輩,極個別會有些官婦陪著,想借機在幾位娘娘和太子面前露個臉,來日有機會給自己的兒子、女兒討份好差事或者好姻緣。況且來的人早就打聽清楚了,這游園會最初是為了給右相家的次子準備的擇親會,后來又被皇后提議,才變成了司陵女正式露面的游園會??呻m是官宦之家,但也不過是普通臣民,誰會真的關心司陵女是誰。相比之下,當然是晚輩的婚姻大事和仕途重要。

所以這些人進了忘憂園,便直奔主題,先去拜見各位娘娘,如果是女子,就在母親或者一眾侍從的陪同下,刻意到公孫二郎面前去晃一晃,在假裝不經意的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琴棋書畫、清歌曼舞,你方唱罷我登場,一時間好不熱鬧,堪比后宮選秀。如果是男子,那就一定要到太子面前報個道,再不濟也要巴結一下六皇子。自然也是少不了才藝展示,有人清談治國之策,有人持劍論武,還有人揮毫潑墨,現場表演“即興作詩”,場面十分的震撼,讓人有種天下才子云集的錯覺。

此刻公孫守坐在駙馬爺公孫席邊上,苦著一張臉,盯著這一園子的鶯鶯燕燕,心里氣悶得想打人。而駙馬爺自己則開開心心的欣賞著外面的歌舞升平,一邊給自己剝著瓜子,一邊調笑著說:“二郎啊,你可要仔細的看,別辜負了長公主和小叔我的一番心意。要是瞧上哪家的娘子,千萬別害羞,告訴小叔,我讓長公主親自去給你說媒?!彼炖锶艘话褎兒玫墓献?,見公孫守黑著臉不說話,又繼續道:“你這陰著臉給誰看呢?難不成這么多都沒有你看上的?嘖,眼光怎么這么高。我可告訴你,你要趁你爹還沒有治事之前,抓緊挑一個,不然憑你這文不成武不就的底子,小心以后討不到媳婦?!?/p>

公孫守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憤怒的回擊:“娶不到就娶不到,又不是非得娶一個。要是因為我爹是宰相才結的親,還不如不娶?!?/p>

駙馬爺見他有了反應,比剛才更起勁了,端起長輩的架子說:“你都這么大了,怎么還不懂事。人活一世,不過是名聲、權利、財富,哦,還有長生。單靠自己一個人是很難實現的,所以就有了宗族,而宗族和宗族之間除了競爭之外,還要在必要的時候進行聯合,這就有了姻親。一個人如何在這宗族中體現自己的價值,一是看個人的能力對宗族內部的貢獻,二是要看他帶來的宗族外部的影響。有價值的才會被認可,被銘記,才能名垂青史。你嘛,第一點估計沒啥機會了,第二點還有翻盤的可能,所以要抓住這個機會。況且,你也要看開點,拋開這些宗族利益來說,給自己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伴侶,余生也能少些粗茶淡飯和言語不通的苦惱不是。”

公孫守由著他說完,之后望了一眼遠處閣樓上臨窗而坐的長公主,挑釁的問:“這么說來,小叔你是為了家族利益、為了余生的錦衣玉食才娶了長公主的?”

公孫席一聽,先是一愣,隨后不自然的拿起手邊的扇子,搖搖頭說:“我和長公主兩小無猜、情比金堅,豈能同日而語。”然后又用扇子擋著臉,湊近了對公孫守說:“你可千萬別把我剛剛的話說給長公主聽。”

公孫守瞪著眼睛看他,問道:“我有什么好處。”

公孫席:得!果然禍從口出,說多錯多。他猛力的搖著扇子,想了想說:“游園會后,我幫你和兄長說,關于成親一事,可以再緩緩,直到你尋得中意的人再說?!?/p>

公孫守:“當真?”

公孫席:“當真!”然后想想又馬上補充:“但是你得開始尋才行啊,要不然,縱使我有三寸不爛之舌,也說不過你那個宰相爹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的心眼,都長你爹一個人身上了。”

公孫守看他這小叔一臉無奈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一時竟也忘了院子里還有排成隊等著到他面前表現的姑娘們。

其實,要不是知道太子和六皇子的婚事必是由皇后和皇上欽定,這些個女娃和家屬們也不至于非得盯著公孫守。誰讓他如今是這京城中尚未婚娶又比較容易攀附的單身貴族呢。說起來有點可惜的是,明明還有個三皇子在,卻偏偏這人整日病懨懨的,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早在很多年前,就斷了娶親的念頭和可能,再說,誰也不想自己女兒嫁過去沒幾年就要守活寡,看這副病弱的樣子,也不像能有子嗣,那今后人沒了,這門親事也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所以自然,這么多年也沒人惦記這位閑王殿下。

沒人惦記的閑王此刻卻忙得很,他就坐在離別院中心不遠處的一個閣樓上,遠遠看著,不管是太子殿下應付前來投效、表現的青年才??;還是公孫守叔侄倆周圍哪些花紅柳綠的春光無限;亦或是長公主坐鎮的貴婦圈子,都能盡收眼底。這位子正是他朝長公主特意討的,僻靜之余還能俯視全局。

而另外一處與之相對的閣樓上,正是一眾司陵女所在。如今離晚宴還有2個時辰,司陵女們被安置在閣樓上,有宮女侍奉、有侍衛守護,暫時還找不到機會接近。只能隔空遙望。

“我們已經在這里坐了1個時辰了?!弊笄疔终驹陂e王身后,一邊小聲和他親爹咕噥,一邊瞪著趴在桌子上忙著往自己嘴里塞點心的鄔悠悠。

這個樓不大,也只有他們一行五人,除了閑王和閑王府上一名貼身的丫鬟外,就是空山居的三個人了。鄔悠悠自然是扮成丫鬟的樣子,而左丘渙和左丘壑則喬裝成王府侍衛的樣子,左丘渙為了掩人耳目,還給自己貼了滿臉的胡子,原本儒雅的氣質頓時變成了狂放不羈,左丘壑因為年輕,少在山外走動,這宮宴上更是沒有人認識,索性便只是換了身衣服。

冒險帶三人參加晚宴是按照之前計劃好的,左丘渙找機會與璃妃見面說明來意,鄔悠悠作為司陵女,幫忙查看現在的司陵女隊伍中是否還有其他人混進來,左丘壑則是個備選的助手。

左丘渙沒有出聲,閑王知道,左丘壑這是故意說給他聽得。但是游園會剛開始的1個時辰,很多人都還沒到,警戒也嚴。這會兒院子里各處都是人,男男女女、成群結隊的,熱鬧了一陣,警戒才慢慢顯出松懈來。然而司陵女們仍被置于閣樓之上,一時不好入手。他思酌了片刻,對身邊的侍女說:“你去請璃妃過來,就說我忽然喘疾發作,咳得厲害,請她過來幫忙救急。”

侍女領命,正要下樓,閑王又用扇子點了點左丘壑道:“帶他一起去,璃妃見到他,自會謹慎前來。你們也記得避諱些人?!?/p>

左丘壑聞言立刻跟上侍女。閑王的聲音又在他們身后響起:“只請璃妃過來,切勿節外生枝,速去速回?!?/p>

左丘壑一怔,隨即望向閑王,沒有再多話,跟著侍女匆匆下了樓。

侍女名喚鄒果兒,容貌姣好,一身淺淡衣裙穿在身上,卻也不比樓下那些爭奇斗艷的貴族女子遜色。而且這鄒果兒自從見面到現在,幾乎不說話,就默默跟著,必要時答個是,在。但就是這份沉默里透著一股子的沉著、冷靜。且行走間,腳步輕盈、氣息平穩,雖然她有意遮掩,但是左丘壑還是一看就知道,這是個習武之人。

左丘壑跟在她身后,不免猜想,這閑王不知道是太怕死了,才連侍女都有武義傍身,還是太無畏無知了,就他那副病弱的樣子,這么多武林高手,但凡有個起了歹心,要取他性命,還不是輕而易舉。

兩個人下了閣樓,一路穿過花園、長廊,避開嬉鬧的一眾公子、千金,悄悄進了長公主和一眾貴婦所在的長亭。

鄒果兒讓左丘壑立在亭子外面等候,自己一個人邁著小碎步,避開眾人的視線,一路走到璃妃身側,恭恭敬敬的給璃妃行了一禮。

璃妃正靜靜聽著一位官婦夸耀自己女兒如何、如何賢淑,忽見有人跪拜,便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認出是閑王身邊的侍女,怔了怔,問道:“何事?”

鄒果兒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璃妃,而后小心的將視線引向門口的左丘壑,低聲說:“回稟璃妃,我家王爺喘疾犯了,這會兒咳得厲害,院子里人多眼雜,我一時尋不到太醫,又擔心驚擾了貴人們,掃了興致,只能斗膽勞您去瞧瞧?!?/p>

璃妃順著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門口,嚇得差點碰翻了桌上的杯盞,勉強聽清了侍女說辭,緩了緩心神。才示意鄒果兒平身。

之后她自己也緩緩起身,走到長公主身側,小聲對長公主說了侍女的來意,說明自己這就去看看。

長公主聞言,臉上顯出幾分憂慮,礙于賓客滿座,自己也不便離席,只得讓璃妃去看看。

璃妃知會完長公主,就帶著自己的2名侍女和鄒果兒、左丘壑朝閑王的閣樓去。行至一半對其中一個侍女說:“你快去馬車上把我的藥箱拿來。”

那侍女得命匆匆走了。璃妃又對另一人說:“你去準備些干凈的帕子和清水。”

那侍女有些遲疑,鄒果兒連忙接話:“還是我去吧,這位姐姐留下或許能幫上些忙?!?/p>

正在這時,一道女聲從幾人身后傳來:“璃妃娘娘是要去看我三哥么?”

幾人收住腳步,見來人正是平樂郡主公孫瑤。

公孫瑤從剛剛見鄒果兒匆匆去找璃妃就開始跟著,她常去閑王府,人自然是認得的。見幾個人神色凝重,就猜想是不是他三哥又病重,就急急的跟了上來。

璃妃見到郡主,笑了笑,順口說:“郡主可是要同往。”

公孫瑤點頭,伸手牽過鄒果兒的手說:“我隨你們同去,有些日子沒見過三哥了,他也不主動去看我。果兒姐,我想吃你做的桂花酥了,等下我能不能和你們一起回府。”

鄒果兒抽回手,給公孫瑤行禮,道:“郡主若喜歡,奴婢做些送去公主府便是。至于能否一道去閑王府,還需請示長公主和王爺。”

公孫瑤有些氣惱,上前一步,抓著鄒果兒的衣擺說到:“果兒姐不用這么拘禮,就同王府里一樣就好?!?/p>

鄒果兒有些為難的望向璃妃,璃妃只好出言解圍:“郡主平易近人是好事,但這里畢竟是皇家別院,很多人看著,還是不要僭越了?!彼^郡主另一只手,又對鄒果兒說:“快去準備吧。”

鄒果兒應是,再次欲走,但郡主就是不松手。見狀另一侍女終于有眼色的上前說:“還是奴婢去吧,果兒姑娘留下來陪郡主。”

“好!你快去!”不待其他人反應,郡主就先應允了。

那侍女看看璃妃,又看看郡主,乖乖的走了。

璃妃見人走遠了,才朝鄒果兒使了個眼色,牽起公孫瑤加快了腳步朝閑王所在的閣樓奔去。

左丘壑一路跟在隊尾,沉默不語,看剛剛璃妃的架勢是故意要支開那兩名侍女,原來小姑姑在宮中也并不自由,難怪連家書都只是一年一封,每每也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問候和平安,甚至信上連左丘垶的近況都不曾問過。

幾個人一路到了樓下,左丘壑留在下面放哨,三個女人上了樓,就見閑王浮在案上咳得天昏地暗,手里的帕子上賤了些血絲。而他身后年長的護衛正一下一下的幫忙順著背。聽見腳步聲,猛一抬頭,正對上璃妃的目光。

璃妃看見那護衛,一時竟驚的險些被臺階絆倒,幸好一旁的鄒果兒眼疾手快的饞了一把,這才勉強穩住身形。

公孫瑤見他三哥咳成這個樣子,眼淚都下來了,一路小跑到案前,抓著閑王的手就開始仰面大哭。

閑王:………,我這還沒死呢,你哭這么傷心作甚;

璃妃:………,感情閑王帶了一家人過來,我此刻也想哭;

左丘渙:………,這丫頭是誰,哭這么凄慘,莫不是私生子,沒聽說閑王有婚約呀。

還是鄒果兒反應快,她上前扶起公孫瑤,快速的擦了擦他的眼淚,又利落的整理了一下桌案,給閑王倒了杯水,換了塊帕子,才恭敬的對璃妃說:

“璃妃娘娘,請您幫忙看看?!?/p>

璃妃點頭,對鄒果兒說:“我要施針,你帶其他人下去吧,留這位護衛幫我按著人就好?!?/p>

說罷,她從隨身的錦囊里取出銀針包,展開放在桌上。

鄒果兒也不廢話,拉起郡主,朝鄔悠悠使了個眼色,就又往下走,公孫瑤一步一回頭的被拖著下了樓,眼看還有兩個臺階就到了,她一屁股坐在樓梯上又開始嚎啕大哭,嚇得樓下的左丘壑都以為閑王真的沒了。他莫名的看著兩步之外的三人。

鄔悠悠小心翼翼的繞過公孫瑤,走下樓,站到左丘壑身邊,跟著看熱鬧。

鄒果兒無奈的搖搖頭,蹲在一邊不停的安慰。但說出來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扎心,就連左丘壑聽著,都覺得這果兒姑娘好像有意要讓郡主保持住這悲傷的情緒一樣。

就聽鄒果兒說:“郡主別難過,王爺吐血也不是第一次了?!?/p>

“郡主你平日有空就多來王府陪王爺解解悶,王爺一個人的時候,看著一點生氣都沒有?!?/p>

“郡主也別太掛心了,王爺這些年吃了不少藥,雖然沒什么起色,但是命還是保住了?!?/p>

“郡主啊,你別哭了,王爺聽見了又要吐血了,他最心疼你………”

“郡主快別哭了,我們王爺心善,定是會長命百歲的,定是會長命百歲的啊!

在這一聲又一聲的勸說下,平樂郡主的哭聲一聲高過一聲,到后來,氣都喘不勻了。鄒果兒一邊給她順著氣,一邊還在繼續勸……

左丘壑和鄔悠悠相對無言:………這是多大的仇??!

李.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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