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如念想得頭痛,擺擺手示意不要再喝湯,讓凌江白把碗放回床頭柜上。她抓住好友的肩膀,表情異常鄭重。
“江白,我昏睡的這段時間,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做夢,但我真的見到蘇軾了!所有場景都很逼真,而且和我看的蘇軾傳記里的一毛一樣!我睡覺是愛做夢,可從沒做過這么身臨其境的夢。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嗯……就是……其實……這段時間我是穿越到宋朝,真的和蘇軾在一起?”
“什么?哈哈哈……”
凌江白爆發出一陣狂笑,拍著床板大聲說:
“哎喲,做夢就做夢,還穿越到宋朝?‘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話聽過吧?你呀,整天抱著本蘇軾傳記,做夢夢到同樣場景也很正常。你是迷戀蘇軾癡呆發狂了,還是燒糊涂了盡說胡話!”
凌江白摸摸駱如念的額頭,又比對自己的溫度。
“手測體溫正常,暫時不考慮送你去醫院。”
她起身拿上碗走開,邊走邊搖頭。
“完了完了,迷戀個古人迷到神經錯亂,還不如粉粉現代男明星,就算是參加現場演唱會激動到流口水的花癡,至少還能說點人話……還穿越回宋朝呢,不會睡個大覺把人睡傻了吧……”
凌江白念念叨叨地走到廚房,想起什么似的感嘆:
“咳,就是她暈過去那當兒,房間里居然出現了綠光和霧氣,真是戲劇效果滿分啊。”
說完,她突然意識到什么,轉過身瞪大眼睛,緊緊盯著正拿著小綠石左右打量的駱如念,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她就差把碗甩進水槽了。只見凌江白用十米沖刺的速度閃到床前,生生給駱如念來了個床咚,嚇得駱如念一臉懵逼。
“如念,要不,嗯……和我聊聊剛才說的‘夢境’?”
這時候孟天青也接完電話走進來,凌江白一把拉著她在床上坐下,叫她安靜聽駱如念講故事。
駱如念定定神,吞了吞口水。嗯,就從第一次見到蘇軾蘇轍開始講吧。
……
除了吃喝拉撒,三個人一直躺在床上,駱如念講得認真,兩閨蜜聽得仔細,中間還不時當個乖學生提問題……這么聽聽聊聊一直講到傍晚。
駱如念講得口干舌燥,身體機能也逐漸恢復正常,便從床上起來喝水,又走到陽臺透氣。仰望清澄的夜空,想起那些和蘇軾一起看星賞月的時光,兩滴淚不知不覺從眼角蜿蜒而下。她想念蘇軾,想回到蘇軾身邊……如果那真是夢,我寧愿在夢中一睡不醒;如果那不是夢,老天爺,請讓我再回到蘇軾身邊吧!
房間里,凌江白和孟天青看著陽臺上的駱如念,默契地對望一眼,凌江白先開口說話。
“天青,這事,你怎么看?”
“你是問醫學判斷還是玄幻理解?”
“隨便,我只想聽個最終意見。”
“我的最終意見是:有待證實。畢竟醫學常識不能解釋所有的自然現象。”
“你有留意過網絡上曾經流行的‘王莽穿越’這個說法嗎?”
“知道啊,你怎么看?”
“從歷史學的角度來看,王莽推出的許多改革措施,確實超越了當時的社會環境和發展認知。但結合他的個人經歷,作為飽讀詩書,又從底層逐步磨練升遷的筑夢者和改革派,他有些領先時代的想法倒也可以理解。”
“所以,你不認同‘穿越’這種事情咯?”
“本來是這樣,但是……”凌江白看了看猶在陽臺上發愣的駱如念,壓低了聲音。
“那晚,她本來好好地和我說著話,就是很突然地,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圈綠色光環繞著她,整個房間霧氣繚繞,就像……”
凌江白側著頭,努力思索合適的表達。
“就像《西游記》里,嫦娥在荷池里跳舞的那種氛圍,霧氣繚繞、飄渺虛幻……她就暈過去了。你說要是秋冬季節,山里野外的云蒸霞蔚還算正常;可現在是夏天耶,又是大城市的室內,怎么會冒出綠光霧氣?還有,她一醒來就到處找那顆石頭,說在朝云墓前撿到的,又說和蘇軾在菜地里挖到的小綠石很像。剛才我仔細看了看,那石頭的顏色和那天的綠光一模一樣……就是想到這些,我拿不定主意。”
“那……你覺得她是穿越到宋朝啰?”
“有待觀察啊!”
孟天青翻了個白眼,無語地拱手以對。“切,聽君一席話正如一席話。”說完,她翻身準備起床。
凌江白拉住孟天青,表情極其嚴肅。
“我把情況和疑問都給你介紹清楚了,這叫嚴謹求實。但她暈過去那會兒,房間里出現綠色光環的事兒,你可千萬別告訴她。”
“為什么?”
“為什么?她這個花癡,本來就心心念念想穿越到宋朝找千年男神,要是你再說出這個異象,不正迎合了她的想法?萬一……”
凌江白轉頭看了看正在陽臺上發呆的花癡,多此一舉地壓低了聲音。
“萬一她走火入魔無法自拔,這人不就魔怔了嗎?”
孟天青恍然大悟,對凌江白樹了個大拇指。她們擔憂地同時轉頭去看駱如念的背影,倍覺孤寂。
“她狀態還沒完全恢復。要不我給她弄張病假單,讓她多休息一天,養好精神再去上班吧。明天我可以補休陪著她。”
“我明天也可以調課,那就一起陪她出去走走,散個心吧。”
駱如念聽說第二天可以翹班郊游極其喜悅,放松下來更覺身體乏累,她讓凌江白打個電話轉告阿May,二話不說就爬上床,一秒入睡。
怕打擾她休息,兩個閨蜜擠睡在客人房的小床里。夜里,孟天青放心不下,專門過來看她,發現駱同學居然打起了呼嚕,睡得那個香沉。
“可憐的娃,看來真累壞了。”她細心給駱如念蓋好被子,輕輕走出去。
周一,孟天青和凌江白簡單做了早飯,準備拉駱如念出門大采購,買些點心飲料水果作為白天郊游吃用,晚上再去吃大餐迎接周二開工。駱如念想起世上還有“上班”這回事,睡了兩天養出的粉臉“唰”地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