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收容所后,我急忙去領取統一的禮服。
每年的積分考核其實更像是升學典禮。因為并沒有任何的考核內容,只是根據每個人一年時間里積攢的拾荒積分,判斷是否有資格升級為更高等級的拾荒者。對于15~16周歲的拾荒者來說,這更像是畢業典禮,因為還會決定去留。
禮服是由收容所統一發放的,典禮過后又會進行統一回收洗滌,供每一期拾荒者循環使用。
所以想要領到合適的禮服,必須得眼疾手快。
物品積分登記過后,我直奔禮堂。等我到達時,只剩下一件非常小的禮服,和三四件異常寬大的禮服。
我挑選了一件,勉強套在身上,挽起袖口和褲腿,去座位席和大家集合。
臺下,102期的成員幾乎都到了。大家紛紛祝賀我獲得積分第一名,我這才知道原來之前他們兩個說的都是真的,并不是在戲弄我。
也不是我妄自菲薄,只是我這個萬年吊車尾能過積分線就已經很滿足了,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能成為第一名。
驚訝之余我并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微笑回應,表示感謝。
“哎,你看見高依萌那張臉了嗎,都快發綠了。”唐安童坐在我旁邊的位置,側身貼在我耳邊譏笑。
“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到能成為第一,我本來都想好被收容所踢出去之后該干什么了。”我實話實說。
“我也沒想到自己能過線,咱們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唐安童說。
“對了,你原先想著離開收容所之后干什么來著?”
“倒賣物資吧,把拾來的廢品修修補補低價賣給黑市,我也只會干這個。”
其實我昨天晚上真的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如果自己離開收容所該靠什么活下去。思來想去竟然悲催的發現,自己這么些年除了撿廢品、修廢品以外,竟然什么都不會干。
“你呢?”我問,“如果離開收容所,你想干什么。”
“拾破爛。”
“……”
“哈哈哈哈。”
我和唐安童一起大笑起來。
“一個拾破爛,一個修破爛、倒賣破爛,咱倆要不直接單干吧。”
“哈哈哈,這個可以有。”
我和唐安童一直關系不錯,我們都屬于那種平時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等死到臨頭才開始拼命攢積分的人。所以經常結伴在低等級區熬夜沖刺撿破爛。
而高依萌則正好相反。作為最晚進入102期的她,不管是以個人為單位的常規訓練,還是每年的積分考核,都是雷打不動的第一名。連六邊形戰士董浩楠都被她降級式打擊,成了萬年老二。
憑誰也想不到,最后一次考核的第一,居然被我一個吊車尾給撿漏了。她不高興,也在情理之中。
心里這樣想著,我不自覺的轉過頭去尋找高依萌的位置。剛剛就一直沒看到她,應該在靠后的位置坐著。
沒成想,一轉頭就看到一雙幽怨的小眼睛死死盯著我,在大廳昏暗的環境下,看得我渾身發毛。
是李照,他的穿著詭異又好笑。
極為不合身的禮服直接捆在他本就偏瘦的四肢上,衣服的袖子只到他小臂的位置,衣擺前側死死卡在他的肚臍上方,雙腿從褲管中漏出大半截,滿身怨氣的向我走來。
他氣勢洶洶,但卻走的極為拘謹,步子邁的很小,生怕將禮服撐開。
唐安童已經笑到失聲,捂著肚子身體不受控的前仰后倒。
我也快憋不住了,拍了拍身旁的空座,極力咬緊牙關,干巴巴的說:“你來了,我替你占了位置,快坐。”
“你為什么不幫我領一套。”
李照的語氣里透著說不出的哀怨和悲涼。
我干咳兩聲,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我不知道你穿多大尺寸,不敢幫你隨便拿。”
這一聽就是在瞎扯,我心虛的直視前方,不敢與他對視。
臺上的幾位紅哨已經就坐,典禮馬上開始。
“緊張繁忙的一年悄然離去,回顧昨天,我們在院長的領導下踏實奮進,豐深足跡。此刻,我們聚集于此,收獲成功。明日,我們策馬奔騰,勇往直前!”
“下面有請院長為大家講話。”
“大家好,首先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努力,有了你們收容所才會越來越好。”
“今年,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不平凡的一年。面對突如其來的蟲族入侵,我們的戰士們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團結和堅韌不拔的精神”
“在這里,我不得不提及那些直面蟲潮,用生命捍衛家園的英雄們。每一次出征都是一次生死較量,每一場勝利,都是用鮮血換來的榮耀。”
“許多開拓者在這次戰斗中經歷了身心的雙重洗禮。有人失去戰友,有人自己傷痕累累。但即便如此,沒有一個人選擇放棄,這種超越生死的忠誠于大愛,是我們最寶貴的財富……”
“……”
我無聊的打了個哈切,實在聽不進去院長的夸夸其詞。
他口中的蟲族入侵,其實是今年聯邦分配的區域里有一處是蟲族的生存區域。
蟲族其實相比獸群、飛鳥和海爬子,是最對人類沒有威脅的種族。
它們不善于向外擴張,也很少入侵其它種族。只要給它們一塊適合生存的空地,它們祖祖輩輩能一直待在那里。
開拓土地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正常情況下,孤兒院會選擇先從容易開拓的區域入手,畢竟未開拓的荒地實在是太多了,沒必要在一塊區域上死磕。
但不知今年院長到底怎么了,堅持要讓開拓者們去拓荒那片蟲族區域,還是在沒有花費時間與人力去了解蟲族習性的情況下。
結果自不必多說,不擅長應付蟲族作戰方式的開拓者們,直接被蟲族吊打,單方面碾壓。
所以這場失敗的戰役,真計較起來應該叫:人類入侵蟲族未遂。
而院長將它包裝成“蟲族入侵”,也只是為了勾起大家的種族情懷,讓更多新隊員聽他的話。
“現在,讓我們把目光投向未來,你們是隊伍的新鮮血液,是收容所的希望新芽”
“我們將繼續加強新隊員的訓練,期待每一位隊員都能在新的一年里,實現自我超越。”
“消滅蟲族,奪回屬于我們的土地!”
嘩——嘩——
臺下,所有人都被院長的激情演講鼓舞的心潮澎湃,拼命鼓掌吶喊,恨不得現在就沖到戰場,和蟲族一決高下。
隊長示意我們這些新晉級為開拓者的新人上臺領取開拓者骨哨。
骨哨是團隊成員間在野外聯絡的重要工具,也是不同等級拾荒者和開拓者的區分標志。
我拿著刻有和隊長一樣的祥云標志的骨哨,向院長道謝。
成為開拓者后就需要以團隊的形式開拓荒地,每個戰隊的骨哨標志都不同。
我們隊長名叫付昌蕓,平時作戰更偏好謀略而非武力,是最年輕的隊長,也是年紀最小的紅哨。
開拓者的等級不再是用積分來劃分,而是以開拓區域劃分為白哨、黑哨、紅哨三個等級。
我們這波新人拿的自然都是白哨。
與拾荒者不同,開拓者的等級晉升極為困難,很多人從白哨晉升為黑哨就需要好幾年。
紅哨之后就可以加入聯邦軍,為國家效力,這也是很多開拓者一生的夢想。
我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