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殤看向右手中指的一枚儲物戒用少許意念從中取出兩個大小不一的木舟,浮在水面上。然后將低著頭的蕭兒舉起來,讓其靈氣在月光充溢的照射下吸收得快點。在舉起的瞬間,苗殤在蕭兒周遭施展了一層淡淡的氣膜,僅能御寒與蚊蟲侵擾。
“蕭兒,瞧,說得沒錯吧。你的臉色不像白天時那樣沒有血色了,變得好看了呢!”苗殤微笑著說道。
在空中蕭兒與苗殤很自然地對視著。大把的水線從蕭兒濕漉漉的身上落下,順著苗殤的雙臂又流回水潭中。那幼小身軀白皙又光滑且如同初綻的桃花般嬌嫩,面容粉雕玉琢,透出一抹自然的紅暈。那雙清澈如星辰的眸子,閃爍如九天銀河般,仿佛能洞察世間的一切純凈與污穢。眼神中既有嬰孩的純真無瑕,又似乎有一份不為世俗所染的高貴及那化不開的惆悵。如此這般不禁讓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不過此時蕭兒的眼中卻散發出危險的光芒,破壞了原有的氣質。
從這個角度看上去蕭兒那嬌小的身軀一覽無余,其身上沒有絲毫的不對稱之處,那靈動的眼眸中有淡淡漣漪拂過,其中還隱藏著猛烈的暗涌,誰也不知道背后有著怎樣的思緒,又代表著什么。那不長不短的烏黑發絲在空中微微飄動,柔順似水。在月光下呈現一種奇異的美感,就連月光也以這種方式預示著未來有一位絕艷女子正在此刻孕育著。
苗殤也一時恍了神。心中不免困惑與驚異。
但此刻的蕭兒卻極不好受,受到了極大的羞辱與羞意在心底咆哮道,險些就要喊出來了,只剩下一絲理性還在,也許這一絲理性的殘留便是這三年來的信賴吧,否則真正喊出來的話,我們后續故事大概得重寫了。
話說命運有時便是這樣,不是嗎?
“這家伙…這家伙…今日輕薄多次,本神認了,是因為是普通凡人傳遞親情的方式,方才將我脫…泡在水潭中是因為治好不存在的病及以往同樣的經歷我也認了。雖然先前或許便已經看……不過是這家伙是背著月光把自己抱起的,可以以夜晚太黑,這種自欺欺人的說法,即使這樣本神也是到了忍受的極限了。后本神正要說自己穿時,這家伙突然……現在卻被這家伙給…仔仔細細在赤身之下看光了,而且這是什么眼神吶!雖然我現在是個嬰孩的身體,但也不可原諒…本神要殺了你!”
這下使得前世的她的作為一個女神的所有自尊與忍受力到了噴發的極點,以至于連她一直不想提及的自稱都忍不住了。
被一個凡人、一個陌生男子竟在一日之間如此地反復對待自己,什么重生,什么狗屁父親,今日也要往死里教訓眼前這個桀黠之輩!雖說蕭兒現在幾乎與凡人無異,但前世記憶中還是有幾種不需要多少靈力且能瞬發的神通,足以讓凡界中上階段的武者造成不小的傷害或者將記憶抹除等效果。
這時周遭的氣氛冷了下,那些獸兒們也都紛紛退了下去。只有阿珀孤零零地站在潭水邊,不知所措著。
蕭兒正要下手時,連神通都凝聚在眉間了,可接下來蕭兒聽的兩句話卻愣住了,神情也凝固,先前的羞怒如遭遇到天敵般迅速地消散了,神通也自然隨著消失了。
“你真的是我女兒嗎?”苗殤瞧見了她的神情,將雙臂收回跟前面對著蕭兒的眼眸又說,“你該不會是轉生者吧?哦,也就是重生者。”
這時這個男人在蕭兒眼前雖然還是風輕云淡笑著,仿佛是問了句,“今天天氣怎么樣”這樣的稀松平常的話般。
但此刻對其本人來說卻驚駭無比!她的神色抑制不住地驚恐與閃躲,感覺身上毛孔發涼、皮毛如電擊般聳立發麻。空氣變得比前面還凝固,如果前面是怒火前的平靜,那么此刻便是爆發的時候。蕭兒真的要不管不顧采取應激行動時,卻.....
“哎呀,看我都說些什么呀!你咋還當真了呢!”
苗殤自娛自樂地笑著說道。使得對方再度弄蒙了,比之前的驚愕只多不減。苗殤把蕭兒放在眼前其中的一個大木舟上。
苗殤看著蕭兒此時的神情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道,“看來我是看書看得多了吧,記得曾經某部古書中提及有重生者的相關信息與蕭兒與你此刻特別相似,于是突然這一問,是不是我剛才的神情把你嚇到了?放心吧蕭兒,且不說這種事應該只是故事,即使是真的,那又如何?苗琪蕭你此生是我苗殤的女兒,這便足矣!”
他看似是與蕭兒解釋方才突兀的問語,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其中卻帶有真摯與堅定。蕭兒的內心猶如在急速與驟停之間,迷離與真實之間,殺意與虛妄之間交織著,這些來得猛烈,去得更加迅速。
在說話期間苗殤用內力將蕭兒身體上還有些水滴給完全烘干,大部分靈氣在月光的幫助下吸收完了。
然后從戒指里取出一套寬松且精致絲綢藍色衣裙,其上還有一層淡淡的刻花紋路,給還在因那幾句話未從愣神中緩過來的蕭兒穿好,順帶拿著一個深色的束帶將其系了個小馬尾。
苗殤取出一個瓷瓶放在另一個小木舟上。
悠悠地把蕭兒推到臨近中央部位,他也慢慢地過去,靠著突出巖石昂著頭愜意地喝起了酒。
蕭兒自然是覺察到自己的體內涌入一股細微的靈力在滋養著全身,可比起剛才的經歷來說根本算不了什么!
蕭兒漸漸平靜下來,在腦子里猶如翻江倒海似的思考那些話的真實性或者干脆就是胡言亂語。就連起初羞怒的事兒都拋之腦后了。
想道:
如果真的憑借今日的變化就能判定自己的身份可疑,那么眼前這個男人的觀察與敏感實在是…不,或者說連這都沒有發現,那么這家伙也太蠢了,可為何他最后卻沒有揭穿,而是糊弄過去了呢?是怕自己……確實,方才我的確有了殺意,因此才……還是像他說的那樣的確是看過一些傳說的古書,恰巧我重生很短尚不能將情緒和那種莫名的悸動與行為把控好,于是他便閑來無事那我取樂?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想到這兒蕭兒偷偷用戒備的眼神打量著正瞇著眼的苗殤在心里說道,“要不現在就使用那神通所幸將他今日的記憶給忘了?反正我只要過兩天后就能完全適應現在的身體和靈魂了。要不是這家伙今天…我也不會有這么多感慨與波瀾,至少不會太明顯,也不會發生這么多的事……”
這時蕭兒靈機一動,產生一個令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能,“難不成他也是重生的,或者是……不,不,應該不會的…好煩呀!又不能直接問,還是小心點好。可是這家伙實在是太討厭了呀,剛剛那么…可現在卻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弄得我好似一個癡子?還在舒服地泡澡,喝酒?”
蕭兒其實之所以這么快平靜下來還有部分原因苗殤那句,“苗琪蕭你此生是我苗殤的女兒,這便足矣!”雖然這可能是之前的語境順帶著這一句。但對她來說卻有不一樣的意義。她在聽到之后頓時感到一絲絲滿足,不過很快便被思緒所替代了。這在往后所發生的事情與遇見的人身上,蕭兒會逐漸認識到,并填滿前世的巨大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