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走著,鄭明喜開口向姜竹銳詢問道:“竹銳,這皇城內外是如何布防的?”
姜竹銳琢磨了一下,道:“在這皇城內外,共守著五千精銳內衛及兩萬禁軍。其中,內衛侍衛長有八人,被譽為'八大金剛',蘇鐵便是'八大金剛'之首,此外還有賈卓、吳列等人,個頂個的高手。他們各帶數百人,每二十人再分一隊,前朝后宮,守護在皇城的每個角落,并時時巡查。
而那兩萬禁軍則駐扎在京城外圍,由禁軍統領于定統帥。”
“另外……”姜竹銳頓了一下,神秘兮兮地接著說道:“還有'四大護法'。據說是父皇登基后,從江湖上秘召的四位武林高手,僅聽父皇一人之令,身負特殊任務,身份隱秘,行蹤不定。連我都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在哪兒。”
“四大護法,八大金剛?有點意思。”鄭明喜琢磨著,一道光從眼中閃過。
“對了,明喜哥,你聽說過'九方天神'嗎?”姜竹銳把聲音壓得很低。
鄭明喜嗤鼻一笑:“還有九方天神?這皇城里還真夠熱鬧的!”
姜竹銳搖了搖頭,說道:“這九方天神不是皇城侍衛,而是當年跟隨著皇祖父南征北戰、鑄就開國功勛的九位將軍,據說各個身懷絕技,英勇神武,不可一世!”
“是嗎?這么了不起的人物,我怎么沒聽說過?”
姜竹銳故作神秘,小聲說道:“這可是皇家秘史!是我小時候偷溜到文淵秘閣中,在一本實錄中看到的,但記載很粗略。我曾向常太師問起,他閉口不談,且不讓我再去詢問任何人,宮中、坊間也從未有傳過他們的傳聞。”
“他們現在在哪里?”
姜竹銳搖搖頭,一臉遺憾:“實錄中僅提及,在他們協助祖父開國之后,就都解甲歸田,各自隱居了起來,未出入朝堂,亦不再現身于江湖。”
“可能是這九位將軍想過清凈日子,不愿人打擾吧!”鄭明喜回應道。
“唉,我要是能找到他們就好了。著實想會會這些了不起的前輩高人,領略下他們的絕技……”
二人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已經已經走到了千佛堂前,繚繞的煙絲從堂前的香爐中緩緩飄起。
這是一座木質的佛堂,簡約的懸山頂,漆紅的柱子,雕花的窗欞中透出亦虛亦實、亦動亦滯的橘紅色光線,想必是燭火映在堂內金光閃閃的佛像上所形成。
有兩個侍女守在門口,其中一個碧玉之年,身材嬌小的侍女一眼便認出了走上前的姜竹銳,略帶幾分激動地行了個禮:“皇長子殿下,您回來啦!”她的聲音輕柔靈動,甚是好聽,眼睛撲棱撲棱地閃爍著星星,眉心一顆梅花狀紅痣,就如女兒家點的花鈿。
姜竹銳看著那個侍女,臉頰突然有幾分泛紅,眉眼間透露憐愛地微微一笑,說道:“啊,陳香,好久不見。”
陳香輕聲回復道:“殿下,好久不見。”
兩人的眼神對在了一起,透出純真溫暖的光芒,又快速閃躲開來。
看到少男少女羞澀的一幕,鄭明喜暗暗一笑,湊到姜竹銳身旁,悄聲說道:“原來這皇宮里,還有你的相好呀!這姑娘容色巧麗、玲瓏可人。你眼光不錯!”
姜竹銳啪地拍了鄭明喜一下,低聲說道:“明喜哥,你別亂講。陳香是我母后當年戰場上救下的一個孤女,便留在了身邊。小時候我們常在一起玩耍,比較熟絡。她人很好的,莫要冒犯。”
鄭明喜連忙擺手,笑著說道:“知道啦,不會的!”
姜竹銳定了下神,看向了佛堂里面,然后對陳香說道:“母后在里面吧?”
陳香輕輕點了點頭,滿面愁容地說道:“殿下,皇后娘娘近日總是在這里誦經祈福,用膳很少,入寢也總是夜過三更才能睡一會兒,眼看著消瘦了許多。您終于回來了,好好勸勸娘娘,讓她照顧好身體呀。”
姜竹銳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緩緩向佛堂里走去,橘紅色的光映在他修長的身形上,白衣泛起暖意。
佛堂內,焦榕皇后神情黯然地跪坐在堂中,滿壁金光燦燦的佛像將她護佑其中,但她的背影仍顯得清瘦、孤寂。
姜竹銳慢慢走到焦榕的身后,用十分輕柔的口吻道了聲:“母后,我回來了。”
焦榕緩緩轉過身,她的妝容素凈,仿佛一幅淡雅的水墨畫。往日里那冷夜寒霜般的英氣和母儀天下的貴氣,如今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頹色。那雙曾經熠熠生輝的眼睛,如今也像是一池枯井,干涸而失去光澤,僅流露出疲憊與無奈。
姜竹銳砰地跪在了焦榕的面前,牽起她的手:“母后,我回來啦,我好想念您!”
焦榕看著姜竹銳,微微一笑,說道:“竹銳,這兩年,你過得如何?”
“好得很吶!”
姜竹銳興奮地說道:“鄭伯和明喜哥陪著我去了很多地方,領略了大鈺江山如畫,體會了尋常百姓生活日常,結交了很多神通廣大的江湖好友。
“當然,也看到一些為官不清,為富不仁,欺壓百姓的事,我都記下來了。那時我不便暴露身份,但后續我定一一找他們算賬!
“還有,我的武功可是大有長進,鄭伯把他的劍道功法一一傳授給了我。以后我可以跟父皇、母后一同上陣殺敵,必定戰無不勝,所向披靡……”
姜竹銳恨不得要一口氣把這兩年的經歷都講給母后聽,可說到此時,姜竹銳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觸碰到了焦榕的愁苦之處,不由地手一顫,變得遲疑了。
焦榕輕輕拍了拍姜竹銳的手,說道:“竹銳呀,想必你已經見過你的父皇了。”
“是的,母后,父皇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兩年未見,突然蒼老虛弱到如此境地。他真的治不好嗎?”
焦榕抬起頭看向面前的佛像,悠悠地說道:“你也知道的,我曾經只信自己,不信神佛。但……”焦榕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但現在,我除了來此誦經祈福,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也許,我只能期待神佛開眼,解除咒術,來救你父皇一命。”
“咒術,什么咒術?”姜竹銳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圓。
焦榕看著姜竹銳,深嘆一口氣,說道:“看來你的父皇不忍對你說,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焦榕緩緩站起身,拉著姜竹銳來到了佛堂的后室,這里供奉著大鈺國開國皇祖姜玄生的牌位,下方還有其大兒子、三兒子的牌位,也就是當今皇帝姜廣知的兄長景王姜廣聞、弟弟黎王姜廣閱的牌位。
姜玄生的畫像掛在正中,畫像上的他正直壯年,豐神飄灑,器宇軒昂。
姜竹銳上前深深地跪拜,敬上了三支香。
焦榕問姜竹銳道:“竹銳,你應當知曉咱們大鈺國是如何建國的吧?”
“嗯,是皇祖父揭竿起義推翻北淵舊主,又先后率姜家軍滅掉了東濟、胡山二國,一統中原,創立的大鈺國。”姜竹銳答道。
“那你可知曉先前這三國各是什么狀況?”
“嗯。讀書時,太師曾講過。東濟位于東,臨海,物肥,富庶,民眾和善,但其君昏庸無能,淫亂無度;北淵于北,地雖寒卻善農耕,人人習武,英杰輩出,但少主貪婪,任意搜刮民脂,引民眾怒;而這胡山則位于西南,氣候溫潤,地廣卻山嶺較多,盜匪響馬猖獗,民不聊生,其原主君……”
“其原主君善巫蠱咒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