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湫看著甘霖從初見時頂著亂糟糟雞窩頭的小獸一般的女孩，到現在身著華服光彩照人的模樣，心中動容。今日她這般累，不知晚上還會不會來找他。

典禮結束后歌淇拉著甘霖回到祈雨殿，殿內梨花木八仙桌上已經堆起幾摞龍朝適齡男子的圖冊。

“霖兒，你已經長成大姑娘了，是時候為自己挑一位如意郎君了。”

“多謝母后關心，我還要找父皇和湫哥哥的病因，怕是沒有時間。”

“你父皇和湫兒能活到如今多虧了你啊，你是我龍朝的福星。現在他們沒什么事了，病因找不找得到都不打緊。你抽空選個順眼的男子見一見，也不耽誤你在宮內爬樹。”

“母后我想起先生留的課業還沒有完成。”

“那些都是小事兒，哪比得上你的終身大事重要。”

“母后，我的事還是等湫哥哥有了太子妃之后再說吧。”

“湫兒那個固執的性子別理他，咱們挑了好些秀外慧中的女子他竟一個都沒瞧上，眼光要上天了，浪費為娘的一片苦心。咱不跟他學。”

“母后我，我，我其實已經定了親了。”

“誰？什么時候？”

“我從小就和人結了娃娃親，對方是我爹摯交的孩子，叫艮岳，從小生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我們總是一起出去玩（打架），我們是最好的伙伴（勁敵）。我們有只屬于彼此的稱呼（水貨和沙蟲）。十年前來到這里還是他送我的（娘娘的命令），只是他不喜見外人，送到就離開了。”

歌淇沉默了，她隱約記得這個名字，第一次看到甘霖的時候小姑娘嘟嘟囔囔的似乎確實提到過，不似作假。

甘霖額角冒汗。她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完成及笄典禮的儀式，此刻腦袋有點發木了，思來想去，這個理由還算合適。人類為什么這么熱衷于結親？

良久，歌淇深深呼出一口氣。

“霖兒，你父皇和湫兒都需要你，你還要在這里待很長時間，別把自己耽誤成了老姑娘。你那娃娃親的對象若是真重視你，早該尋來了。他不來，你又何必在意一個沒影兒的人。何況你們分開這么久，也許他早有了意中人忘了你，也許他并沒有長成你喜歡的品貌，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你要趁早為自己打算。這些圖冊，平日里有空看一看，挑個順眼的見一見，就當交個朋友。你一直在宮內做什么我也不懂，只是這個年紀總一個人悶在宮里也不好，多交些朋友也許會有新的想法。”

“兒臣明白。”

“今日你也乏了，早些休息吧。”

“恭送母后。”

送走了歌淇，甘霖屏退宮人假裝休息，實則溜到龍湫殿內。龍湫還沒有回來，她先在床下藏著，腦子里思緒亂飄。

龍湫這人怪癖很多，平日里不喜歡殿內有宮人在，一個大男人總在殿內點各種香薰，喜歡去偏殿洗澡換衣裳，床下放著軟墊糕點茶水，即使他出宮這些東西也一直更換擺放。

甘霖對人間事熟悉了之后也曾疑心是不是自己被發現了。委婉問過，得到答復是祭拜小神仙，龍朝傳統。

龍湫雖然怪癖多，但一直對她很好，從來沒有騙過她。有些她初次接觸懵懂無知的事，他若在身旁會細細教她。換季的衣裳首飾飲食，其他國家送來的珍寶奇葩，他自己出宮遇到的特色小食有趣玩意兒，只要他能想到的都會給祈雨殿送來，甚至比歌淇想得更多更細致。

她和各位師傅們斗智斗勇的事情他也通通知曉，有時做得過火了他會過來調和。除了初見的時候，他再沒有露出過那樣暴躁乖張的模樣，總是語調溫和、柔聲細語地對她說話。

偶爾她在宮殿亂竄遇到龍湫和其他人交談，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真想不通怎么沒見過喜歡他的女子。他是一位很好的哥哥，想必也會是很好的丈夫。如果真的是歌湯的女兒，一輩子待在龍朝會很快樂吧。

今日的香薰初聞是甘甜清潤的果香，細品有淡淡花香和藥香，回味一下能感受到芽莊的甜涼，交織著老山檀的篤厚奶香。

甘霖煩躁不安的心情在這鵝梨帳中香的安撫下變得平靜舒緩，她有自己的使命，人間事再好始終與她無關。

甘霖想那棵大樹里究竟有什么，為什么須臾之間她妖力就被抽空，為什么以前沒有發現大樹的異常，如果大妖已經恢復，她自己好像不是對手，需不需要找個幫手。

歌淇行動力很強，龍湫不愿意的情況下也被安排了幾次，她瞎掰的娃娃親對象要是能來或許行動會方便些。

可是艮岳這個人，他們自小不對付，經常互相挖苦嘲諷不說，偷偷破壞對方任務修煉也時有發生，她真不想見到這條爛泥巴蛇。

外面傳來響聲，龍湫去偏殿沐浴更衣了，甘霖收了思緒。過了會兒，龍湫進來，在床上躺下，傳出綿長平緩的呼吸聲，甘霖知道龍湫睡著了，爬出來。

黑夜不影響甘霖視物，龍湫沉靜的睡顏上不知為何眉頭輕皺。甘霖靠近他的臉頰細嗅，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和所有的熏香都不同，只屬于他的氣味，甘霖喜歡這個味道，在心口處最濃郁。

甘霖今日發現似乎皮膚觸碰就可以拿回妖力，不必局限于手掌，她想試試別的地方，看看妖力回流的速度是否會不同。

龍湫一向睡得極沉，先前有幾次甘霖因為不熟悉龍湫宮中陳設，不小心打翻了書架，打碎了花瓶，龍湫都沒有醒來。有天雨夜雷聲陣陣，龍湫依舊睡得香甜，若非呼吸均勻、脈象平穩，甘霖都要疑心他是不是睡死過去了。也因此甘霖變得極為隨性。

甘霖不喜歡寫字女紅舞刀弄槍那些需要動手的事，讓她變回蛇身拿尾巴卷著還差不多，再不然叼嘴里，平時能躲懶就躲，為此挨了不少訓。此刻她直接低頭吻上了龍湫的額頭、眉心，感受到妖力和握手確實有點差異。

龍湫的呼吸輕微錯開一瞬，眉目舒展，甘霖不以為意，繼續吻他的鼻梁、臉頰、嘴唇。甘霖在唇上停留了一會兒，有點甜，和龍湫獨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妖力也回流得更快。繼續往下，下巴、喉結、胸膛。

甘霖剝開龍湫的里衣，露出飽滿豐碩的胸肌和緊致的八塊腹肌，頗有彈性，平時看不出來，總是在端正的衣裳里裹著。

甘霖心中涌出一種變回蛇身將龍湫吞入腹中的沖動，親吻變成啃咬，手一路向下。

天旋地轉，甘霖對上龍湫的眼睛大腦一片空白，雙手被壓在頭頂。這人怎么醒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龍湫的聲音比平時低沉，更有磁性，眼神中情緒翻騰。甘霖沒有說話，她能做什么，拿回自己的妖力啊，這話又不能和龍湫說。

“不愿意的話就推開我。”

甘霖還沒有反應過來，龍湫放開她的手，俯下身吻住她花瓣一樣柔軟的唇，輾轉纏綿、輕柔吮吸，異樣的酥麻在甘霖心口泛起漣漪蔓延至全身，小腹一股熱流涌過。甘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神迷蒙，頭腦發暈，身子軟了下來。

察覺到甘霖沒有拒絕，龍湫加深了這個吻，舌尖撬開貝齒，深入其中探索，貪婪地攫取著甘霖的氣息，溫柔又霸道，強迫著丁香小舌和自己共舞。

甘霖快窒息了，龍湫不舍地放開甘甜的小舌，在唇畔流連親昵。

“霖兒，呼吸。”

“龍湫……哥哥……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