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想到那位孤身來到異國的公主,就像剛來龍朝的自己一樣,心有不忍。
“咱們?nèi)タ纯矗赐炅嗽贊摰絼e的宮殿里開拆。白天不好行動,晚上可就方便多了。”
“嘖嘖嘖,在人間待久了成活菩薩了水貨。”
兩條蛇妖盤踞在舞雩宮的房梁上,看著下方郎才女貌。
龍湫向房梁上看了一眼,為什么覺得霖兒在那里。
甘霖急忙向艮岳借了些妖力,隱藏自己的氣息。龍湫暗嘆也許今天事太多,他忙昏了頭產(chǎn)生了錯覺,霖兒現(xiàn)在……龍湫抿嘴,不再想下去,看向眼前的人,掛起官方笑容。
“北月公主好本事,剛?cè)胛引埑娃k了夜探東宮,派人竊取潤澤花兩件大事。”
“本宮不知道太子在說什么。”
夜探東宮,這不是她干的嗎,龍湫哥哥以為是這個北月?他想和這個北月有肌膚之親?甘霖生氣地抖尾巴。
“孤抓不住你,算你厲害。但潤澤花有毒,公主此刻是否遍體生寒,烤火也驅(qū)不散這寒意?”
甘霖這才注意到大熱天的這宮殿里居然生起火爐來。
“太子有何賜教?”
“肯承認(rèn)了?”
“本宮聽聞龍朝皇室有奇葩,私下派人竊取確實是本宮的錯,請?zhí)淤n解藥。至于夜探東宮,本宮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不承認(rèn)沒關(guān)系,你將這碗湯藥喝下,再時常燃著這熏香,兩件事就一起解決了。”
北月看著眼前黑乎乎的湯藥猶豫。
“血腥味。”
“放心,事關(guān)兩國邦交的大事,孤定不會讓漠北公主死在龍朝皇宮之中。”
“請?zhí)颖尺^身去。”
“孤要親自看著你喝。至于面紗,你若真成了太子妃,難道要一輩子戴著面紗面對孤嗎?”
甘霖感覺龍湫有點像初見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她以為只是旱毒的影響,之后對她再也沒有過那樣的暴躁,龍湫平日里不在她眼前時,是什么模樣,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最終北月只是掀起面紗一角喝下湯藥。龍湫離去,兩條蛇看著北月忽然腹痛不止,在地上掙扎,片刻后暈了過去。
兩條蛇接近北月,吐出信子,細(xì)細(xì)嗅聞。
“這是怎么回事,潤澤花的毒確實解了,但她為什么肚子疼,這熏香的氣味,是麝香?”
“大約是用他自己的血當(dāng)解藥,湯藥里有打胎藥。太子把你當(dāng)成北月了,怕她懷孕。”
“龍湫哥哥不想要孩子嗎?”
甘霖不自覺把自己盤起來。
“你擔(dān)憂啥水貨,你又不會有孩子,人和妖基本生不出孩子,你看看歌湯和艮巖這么多年哪有孩子。”
“我的妖力性寒,不能給她。你給她渡些妖力吧,她會好受些。”
“姑奶奶真成活菩薩了?這面紗下面是什么,我瞅瞅,再決定要不要給她妖力。”
“你別動她!”
“哎嘿,我偏要動,水貨,你快還是我快?”
北月睜眼看見兩條蛇嘶嘶作響,在漠北見慣了,沒有理會,面紗滑落也不甚在意。
異域美人,魅惑妖嬈,只是左側(cè)臉頰有一塊血紅色印記。
“是我的菜,我?guī)土恕!?/p>
“蠢沙蟲,人都醒了,你要干嘛?”
藍蛇追著黃蛇跑到北月身上,黃蛇一溜煙兒爬到北月嘴邊吐著信子親了一口,渡了妖力。北月覺得身上暖洋洋的,肚子沒那么難受了。
“你這色沙蟲,離她遠點!”
藍蛇緊跟其后咬著黃蛇纏斗,兩條蛇互相嘶哈,誰也沒傷北月,北月看著有趣。
“不是你讓我渡妖力的嗎?”
“誰讓你這么渡了?你個登徒子!”
“你好意思說我,水貨,你取那龍湫元陽的時候我又出功法又出藥膏地支持你,現(xiàn)在你不該支持支持我嗎?”
“這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我們兩情相悅!”
“噢~你們兩情相悅,你喜歡上那個凡人了,還想給他生孩子!我要告訴娘娘去!”
“你站住!不許告訴娘娘!我沒有!”
兩條蛇追逐著出去了,北月起身熄火滅燈,看著殿外值守的宮人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銀鏈聲響起,舞雩宮內(nèi)空無一人。
“行啦行啦,不逗你了,咱們干正事兒去。”
“你保證不告訴娘娘!”
“我保證我保證,娘娘才不會在乎這些,只要你不像艮巖一樣把龍湫帶回去。”
東宮內(nèi),北月被宮人團團圍住。
“同樣的事,孤怎么可能允許發(fā)生第二次。北月公主未免太小瞧孤了。”
“太子殿下不分青紅皂白把罪名扣在本宮頭上,本宮來只是把它坐實而已。”
“還在狡辯,唔……”
龍湫哇地一口血噴出來,體內(nèi)寒熱交替,汗水津津。
正拆宮殿拆得熱火朝天的甘霖抬頭。
“妖丹有異動,別拆了,我們?nèi)堜懈绺缒牵 ?/p>
北月挑眉,看龍湫要玩什么把戲。
“太子殿下似乎身體不適,你們龍朝人有句俗語,天道好輪回,太子今日喂我毒藥,晚上就遭了報應(yīng),真是大快人心啊。”
龍湫擦掉嘴角血跡,冷冷看著面前的北月。
“何時給孤下的毒?”
北月不以為意地端詳自己纖長的純銀護甲,護甲端鮮紅欲滴。
“太子又冤枉本宮了,本宮只好,再坐實這條罪名。”
長爪伸出,宮人不敵倒下,北月輕蔑一笑,朝龍湫脖頸襲去,龍湫勉力用劍擋了幾招,鏘鏘幾下,長劍脫手,龍湫體力不支跪倒在地。
“你們龍朝人就這點本事?太讓本宮失望了。”
“殺了孤,你能得到什么?”
“當(dāng)然是龍朝對我的全部支持。”
“當(dāng)孤的太子妃還不夠嗎?”
“不夠,遠遠不夠,打胎藥和麝香讓我意識到你根本不會讓我誕下麟兒繼承大統(tǒng)。你的父皇還在等著漠北三王子的消息,可笑,漠北三王子就是本宮,根本沒有什么談判。從始至終都是推翻你龍家,崔家助我登上漠北的王位。以及……”
“龍湫哥哥!”
甘霖艮岳從天而降,強橫的氣流逼退了北月幾步。甘霖將龍湫抱在懷中,看著他虛弱的模樣心疼得直閃淚花,在龍湫眉心一探,遲疑放下手。
“龍湫哥哥,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霖兒怎么來了?”
“我心中不安,過來看看。”
艮岳過來同樣探龍湫眉心,和甘霖對視一眼。
“咋整?”
甘霖沉默,北月突然插話。
“甘霖公主,來得正好,省得我去祈雨殿尋你了。”
“尋本宮何事?”
“請公主去漠北做客,漠北的男兒個個身強體壯、能歌善舞,最會討女孩歡心,公主可隨意挑選。漠北的月亮碩大明亮,漠北的瓜果香甜可口,公主一定會喜歡漠北黃沙漫漫的遼闊風(fēng)光的。”
“放肆!孤還沒死呢!豈容你口出狂言?”
龍湫掙扎著要起來,被甘霖按住,他現(xiàn)在體內(nèi)旱毒和妖丹之力打起來了,可不能再受外傷了,摧毀宮殿居然扯動了龍湫體內(nèi)的旱毒。
“本宮有駙馬,蠢咳咳……夫君,聽著你會喜歡那兒。”
“龍朝俱是此等弱不禁風(fēng)之人,公主何須留戀,以公主的胸懷,容納多少駙馬都不在話下。”
艮岳不服。
“你罵太子就罵太子,帶上我干啥?我可比這小子強多了。”
“呵呵。”
“嘿!”
艮岳上去就是干架,龍湫體內(nèi)旱毒隱有壓制不住的架勢,身體發(fā)燙,面色潮紅。甘霖摸著龍湫額頭,溫度高得嚇人,這樣燒下去要成傻子了,潤澤花還在祈雨殿放著。
“龍湫哥哥,是不是很難受?”
“霖兒,別靠近我。”
龍湫跌跌撞撞從甘霖懷里爬起來,覺得自己要爆炸了,比初見甘霖時的痛苦更甚,他想砍人,摔東西,咆哮。
“蠢沙蟲,我?guī)堜懈绺缛テ碛甑睿憔驮谶@兒守著北月。”
“知道啦水貨!我可是很知趣的~”
“公主留步……”
北月想去攔被艮岳嘻嘻哈哈攔下,順手摘了面紗,北月捂臉怒視。
“你?!”
“我弱不禁風(fēng),還請美人兒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