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英被程君背到了村里唯一的診室,一個頭發半白的老人坐在里面氣定神閑地為病人抓藥,小小的屋子里很熱鬧,都是村子里的熟人,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換了個地方照樣熱熱鬧鬧地聊天。
兩個人進來的時候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相熟的一個婦女一眼就認出了這兩個人。
“這不是程家小子和昭英嗎?這是咋了?來來來,先把人放下來,放我這個寬的板凳兒上。”那位婦女說著邊站了起來,挪到一邊,手作勢要去扶著背上的人。
“是我,周大娘,昭英被路上的野蛇咬了,他疼得厲害,我怕出問題,帶他來找趙爺爺看看。”程君顧不得擦一擦臉上的汗水,一路上腳步飛奔過來。
周圍人一聽被蛇咬了,一個個都圍過去,就連正在等著抓藥的病人也轉過頭“被蛇咬了可不是小事,來,快過來,我讓你。”說著作勢要站起來,“趙伯,快給這孩子先看看!”
“行了,你先消停會兒吧,你胳膊還吊著呢,費這心干啥?”趙醫生拍了拍桌子對面人的肩膀,然后起身往昭英走去。
幸好是一條無毒的蛇,趙醫生看過傷口,再搭手給孩子細細地把了脈,確認過后,就安慰了眼角還掛著淚珠的少年。
“沒事了,沒事了,這條蛇沒有毒,包一下就可以回家了。”程君用手掌溫柔地拍著他的肩膀,溫聲安慰。
“嚇死我了,我以為我要死了。”昭英一臉驚魂未定地看向程君。
“你這小孩兒,打嘴哈,說什么死不死的,年紀輕輕的”趙醫生裝著一副嚴肅的嘴臉。
既然沒事,包了傷口昭英便和程君一起回去,到了家免不了又是被何順蓮一陣心疼地埋怨,難得這次吳爸爸也板起了臉,罵昭英走路不看路,這次的事真的有點嚴重了,昭英被程君扶到床上時在想。
拿到書昭英就消停地在家整理書上的知識點了,程君還是每日午后或者晚上來找他學習,昭英鑒于之前做了決定,便在教程君這件事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誓要教出個名堂來。
程君腦子很靈活,很多知識昭英講過他聽一遍就能理解了,這不禁讓昭英感慨,幸好自己多讀了那么多年的書,不然誰教誰還不一定呢。
這幾天太石村出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兒,連著好幾戶人家雞窩里的雞在夜里不翼而飛,起初遇害的幾戶人以為是黃鼠狼什么的,因為之前村子里有過先例,黃鼠狼夜里鉆進雞窩,嚇得雞飛狗跳,等被驚醒的主人家一看,現場只留下散落各處的幾根羽毛和點點血跡,運氣好的,把雞咬死了,但是主人出來的及時,還能撿到脖子被洞穿出汩汩鮮血的雞,翅膀還在不甘心的撲騰。
但是最近的雞消失的離奇,現場連根雞毛都沒看到,狗也叫,但是主人家只能看到狗沖著一個地方不斷地吼,不會說話,自然也不知道偷雞的是人是鬼。
幾個被偷了雞的村民聚到一起一起一合計,討論了半天都道偷雞的不是黃鼠狼,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風聲一傳開,各家各戶有牲口的個個自危,都把自家籠子柵欄什么的加固。
昭英家也有幾只雞,羽翼未豐,身上嫩黃的幼毛和棕色羽毛交織成一件半蔽體的衣衫兒,但是昭英看到卻說丑,本來昭英知道自己家有小雞可高興了,天天都要去喂一喂這些可愛的萌物,沒想到過幾天雞就變了樣。
昭英趴在桌子上看程君做題時嘴巴撅得老高,頂著根鉛筆,嘴巴里叨叨地和他說這說那,說著說著就聊到了他家的小雞,雖然大多數時候是昭英說,程君一邊看書一邊分個耳朵去聽。
“我家的雞變成那樣一點都不好看了,我媽卻說雞要那么好看沒用,雞是拿來吃的......但是話又說回來,我們家的雞這個樣子應該不會被偷了吧,總不能偷我們家那兩只公雞和母雞吧,哼,公雞那么兇,肯定不能讓自己老婆被人偷走。”昭英說著說著又歪過頭去看程君寫的題。
“不是吧,大哥,你又這么快寫完了?“昭英拿起寫完的紙一看,抿了抿薄紅的下唇,一會兒看題一會兒看一眼程君。
“喲,還全對了!”昭英酸溜溜地說“感覺你才是當老師的料,要不你來教我吧”他又突然把臉湊到程君眼睛面前,一雙黑亮的眼睛真摯地感人。
程君被突然湊過來的人嚇了一跳,對視了幾秒,就不自然地移開,突出的喉結滾了滾,俊臉上看不出情緒,只在耳后悄悄爬上一抹淡紅,可惜昭英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