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過了兩天,村子里倒是風平浪靜了下來,就在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時候,又有雞被偷了。
那是一個一如往常燥熱的夜,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早早地進入了夢鄉,屋子外面靜悄悄的。昭英聽到幾聲狗叫,是他家旺財的聲音,接著就是何順蓮叫醒吳爸爸,兩人迅速地朝臥房外面跑去。
昭英被這個陣仗驚醒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也跟了出去。
只見旺財的身影箭似地飛了出去,一會兒就鉆進了黑漆漆的夜,昭提著一盞煤油燈,三步并做兩步地走到他家雞圈,一看,天都塌了。
他家的公雞和母雞都不見了,母雞窩里空空如也,昭英很生氣,不住地罵著這個偷雞賊。
“媽,他們太過分了,下蛋的母雞都偷,可惡的沒良心的賊。”昭英氣的咬牙切齒,在心里已經把這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快問候完了,但是在他爸媽面前不敢發揮,肯定挨罵。
第二天一大早,周圍的幾個鄰居就知道了這件事,一早上何順蓮都在罵罵咧咧。
昭英在和程君抱怨了,他最近遇到什么事都想和程說,大到雞被偷了,小到睡覺做了什么夢。
程君一眼看出他很生氣,嘴里罵了不下數十次,腮幫子鼓鼓的,有點可愛。
“昨天夜里我聽到你們家有動靜,我就起來了…”程君略帶思索地開口“然后我聞到了山上有煙味,照理說這個時間不該有人在山上生火,而且升起來的煙子很小,是燒得味兒傳過來。”程君望向昭英,循循善誘。
村里的人沒有堆肥的意識,作物留下的秸稈往往曬干就燒了,有的抱回家作柴火,有的就找個空曠一點的地方點燃,但是會看著直到它燒完再離開。
“只有可能是在烤什么東西。”昭英立馬給出了自己的猜測“如果這個偷雞的人是偷完后馬上把雞處理了,比如說吃掉,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面進行,要在野外這么危險的地方,除非是…”昭英的眼睛亮了一下,程君帶有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不敢回家,怕被家里人發現,那么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個孩子”程君接過了話。
“對對對,就是這樣,你真聰明!”昭英毫不吝嗇地夸贊“不,是我們真聰明!”
程君沒有反駁,他樂意看到昭英高興的笑臉。
其實一大早,程君就趁著露水上山去看了,升起的火堆剛剛熄滅,燒過的灰還帶著余溫,毫無意外旁邊就是雞毛,厚厚地撒了一地。
在那個年代家家戶戶都很少有雞鴨魚肉吃,養的雞都是用作下蛋和售賣的,即使吃也只是一部分人家逢年過節會吃,雞肉的誘惑讓幾個孩子一時生了歹念。
有腳印,深深淺淺,數量還不少,看來小偷不是一個人,程君望著從山坡上綿延往下的痕跡,邁步尋了過去,跟了一路,腳印消失在一條石子路前,腳印到了堅硬的地面就無法確定去向了。
程君四處觀察了幾眼,周圍的幾個房子著重停頓了視線。沒再深究,程君想,只有親手將人抓獲在現場才好人贓并獲。
昭英正在和程君商量著辦法,這邊柳輕戈就給村民遞了個主意。
“讓那些之前被偷過雞的一些人家,還有沒被偷過的幾戶人家都假裝放松警惕,可以就隨便關一下,裝作隨意的樣子,這樣混淆一下視聽.......“她站在好幾個高大地男男女女旁邊,氣質出塵,窈窕的脊背挺地筆直,聲音黃鸝般清脆,聲聲入耳。
“.....然后在關雞的柵欄或者籠子上抹一些生漆,摸到的人就會身上奇癢無比。“她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從容不迫。
在座的人都點頭稱贊“柳成家的女兒還挺聰明的,我們要不就試試這個辦法!”在場一個年老的長者率先發表了意見。
昭英坐在地上,屁股底下壓著程君擦汗的帕子,聽了柳輕戈的話也反應了過來,據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對漆樹汁過敏,看來她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到時候就看村子里哪些人會出現癥狀忍不住了。
“你覺得她這個方法咋樣?”昭英用肩膀撞了撞坐在他旁邊的人,程君偏過頭望向他。
“可以,她挺聰明的,幫助村子里解決了一個難題。”
“柳輕戈人也好,這次她家的雞都沒有遭毒手,也愿意幫助我們,還有,她廚藝也好!”
程君聞此皺了皺眉,昭英想起了自從上次吃了柳媽媽給他的玉米粑,回去自己也試了試,做得不好吃,還被他媽指責他浪費面粉,吳爸爸倒在一邊吃了好幾個,問也說好吃。
當天夜里就著手準備了起來,昭英喜歡湊熱鬧,也讓何順蓮要配合柳輕戈,她過來在雞窩旁邊的板子上抹生漆,昭英知道這個東西的厲害,不確定自己過不過敏,只捂著口鼻站得遠遠的。
看著程君幫著忙前忙后,他上去提醒。
“這個生漆可厲害了,小心渾身癢。”昭英拉過他充滿肌肉的胳膊,夜里他還是打著赤膊,很容易就過敏了。
“沒事兒,就癢而已,等下柳輕戈還要去幾家人那兒布置,你這兒就我來弄。”程君把昭英趕得更遠了點兒。
“你走開點兒,一會兒弄上了身上難受!”昭英順從地走開,卻不肯進屋,非要在這里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