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好好地睡在榻上。”許氏的呼吸都變得急促。
她醒來后,郭霖就面色不虞地從屋外走了進來,“你昨晚怎么回事,悄聲回家不說,還暈倒在屋外,這是又發什么病了。”
“那女……子呢?”許氏咽下那即將脫口而出的鬼字。
郭霖聽完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又在胡說八道什么?腦子不清醒就去看大夫,別一天到晚神叨叨的。”
說完郭霖也不管她,拿上銀子又出去買酒去了。
許氏越想越不對,起身就把整個家里翻了一遍,可絲毫不見那女子的蹤影,郭霖沒有道理把她藏起來。
之后幾天,郭霖還是如往常的醉酒買醉,幾天不回一次家,也沒見他帶任何女子回來。
許氏不由地開始懷疑,那晚所見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而已。
可直到那日出門,鄰居大嬸突然扭扭捏捏地走過來對她說,讓他們晚上動靜小點,吵得實在是睡不著了。
許氏大吃一驚,這幾日郭霖只在白日偶爾回家一趟,拿了銀子就走,鄰居從哪聽到的動靜。細細追問才得知,原來鄰居聽到吵鬧聲已一月有余。
許氏算算日子,正好是從自己回娘家那段時日,鄰居并不知道許氏回了娘家,所以一直以為動靜是小兩口鬧出來的。
許氏又陷入了自我懷疑,若是夫君真納了妾,沒道理還偷摸藏著不讓她知道。
又想起那晚的恐怖景象,許氏頓覺身上發寒,于是乘著當晚郭霖在家,許氏跟他攤了牌。
誰料郭霖反倒一臉吃驚,忙問許氏是不是撞壞了腦袋,他那天晚上根本就不在家,是第二天早上回來才看見許氏暈倒在門前。
“他一定在說謊!”許氏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提起那個女子時,他第一反應就是慌張,而后才開始支支吾吾地找借口,他甚至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許氏當下就確定了郭霖一定是在瞞著自己什么,于是后來有一日,她借口自己要回一趟娘家,提著行李出了門,等到看到郭霖回來后,才悄摸進了屋。
許氏特意繞到后窗,那里能將屋內的情況看得更清楚。
郭霖一身酒氣醉倒在床上,還說著夢話,連燈也沒點。
許氏又耐心等了一會兒,就見郭霖突然從床上坐起,完全沒了醉酒的模樣。
他從床底掏出一個箱子,然后又出箱子里拿出些香燭和一個蓋著紅布,看上去像是牌位的東西。
他背對著許氏鼓搗了好一陣,許氏實在看不清他做了些什么,就見屋內突然白霧彌漫,一時間竟變得如同仙境一般。
隨后一陣鈴鐺聲響起,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竟然憑空出現在屋內。她妖嬈多姿。
郭霖勾嘴一笑,伸手一推就把女子推到在地。
屋內很快就響起男女的聲音。
可是很快許氏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郭霖身體的抖動一直沒有停下來,甚至還越來越強烈。
許氏看郭霖一直沒有下一步動作,整個人還顫抖得特別厲害,還以為他是馬上風了。
結果郭霖突然像整個人被抽干了精氣一般,皮膚開始迅速的干癟,像一具曬干的干尸一樣,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那女子突然睜開了眼,帶著詭異的笑容,嘴對嘴跟郭霖吐了一口氣,郭霖的身體馬上就開始充氣,身體不僅恢復,甚至還脹大了一倍。
伴隨著兩人的動作,女子的五官開始漸漸褪色,逐漸變成那晚許氏所見的樣子,這下許氏無比確定那晚所見絕不是夢。
許氏捂著嘴慢慢后退,整個人完全脫力跌坐在地,自己的丈夫,真的養了一個——鬼妾。
許氏曾聽老人說過,說是曾有一段時間,以前的達官貴人非常流行養鬼妾。鬼妾可以幻化成任何你想要的模樣,只要對鬼妾進行一些供奉,便可以夜夜笙歌,春宵暖帳。
更重要的是,鬼妾還可以實現供奉人的心愿,幫他們做人力不可及之事,許多有錢有勢的人,便是憑借此法更上一層樓。
但是,旁門左道之法必會遭受反噬,鬼妾會逐漸不滿足于供奉,開始吸取供養人的生命,郭霖也正是喪命于此。
“你說了這么多,就是想說,郭霖的死是因為養鬼妾被反噬,然后呢?”
盧郅確實想不通。先不說許氏所說是真是假,她既然認定這件事是鬼妾所為,不是應該去找道士或和尚解決,來報案是為了什么?
“因為我懷疑……”許氏突然變了一個聲調。她滿滿地將頭抬起,揚起一個詭異地微笑,“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許氏突然開始語無倫次地念叨什么,聲音忽大忽小。盧郅對王主簿使了一個眼神,王主簿剛上前,許氏就突然口吐白沫倒地,嚇得王主簿手足無措,一臉慌張地看向盧郅。
“先將她送去醫館,讓大夫好生診治,派兩個人照看她,別讓她再跟其他人說起此事。你再派人去詢問下他們的鄰居,搜查他們的住所,看是否有可疑的地方。”
盧郅冷著臉起身吩咐,這許氏應該是夫君離世受了刺激,編出這等荒謬之言,但畢竟命案發生,盧郅還是得調查一番,以證據堵住這悠悠之言,不然任得這許氏在外亂說,必會引起一番風波。
這一番折騰下來,盧郅再回內宅的時候已是黃昏。
剛進院門就看見虞娘指揮著家丁在刨土,盧郅一頭霧水。
“這是在做什么?”
“郎君你回來了!”虞娘見盧郅回來高興地迎了上去。
“我打算把這花圃鏟了——種菜!”